大樓內住戶們的尖叫聲能震碎人的耳膜，走廊裡到處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奔跑呼救的人。
我將外衣給脫了撇掉，扯了件不起眼的衛衣穿上，用衛衣帽子的扣住腦袋，同時，順手牽羊的弄來個口罩，帶在臉上，乘着混亂，在地上撿了一部老式電話，將自身帶着的電話取出卡片後砸的粉碎，卡片也被掰碎成數塊扔掉。
絕對是被內鬼出賣了，我可不敢回姜家了。
電話自然要換，不然，指不定就被順藤摸瓜了。
隨着慌亂的人羣一道衝出大樓，射擊聲已經停止了，有關部門的車遠遠的出現，馬上就會封鎖這裡的。
但此刻，那些殺手早就完成撤退的過程了。
看見趙哥他們在到處的尋找我，但我可不想靠過去。
拐到個小巷子中，穿過去，迎面就是個大商場。
方纔的突發狀況將商場裡購物的人幾乎嚇死，人們到處亂跑着，孩子們大聲哭着，像是世界末日降臨。
我的眼瞳忽然一凝，因爲，遠遠的，一名穿着黑色風衣、拎着琴箱、戴着寬沿兒帽的女人映入眼簾，她左側眉頭上那顆黑色的痦子，深深的刺激着我的眼球。
正是那個女狙擊手！
方纔，她可是使用武器瞄準了我的腦袋，且打出了狙擊彈，要不是我有灰符救命，此刻，怕不是早就被打成了篩子？
看來，任務失敗後，這批殺手就化整爲零的混在人羣中離開了現場，然後，各自找尋機會脫身。
本以爲很難找到這些職業殺手了，不想，我胡亂的走動，竟然和女殺手不期而遇了，冤家路宰啊，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啊，我可不能錯過！
遠遠的，看見女殺手進了一輛深灰色的轎車。
我左右去看，街旁停着輛黑色轎車，心中喊聲抱歉，走過去，打碎了窗戶，進了車子，從方向盤下扯出電線，幾下就打着了火。
方向盤一打，順利的啓動了車子。
我可是資深的汽車修理工，這點事兒還不是小菜一碟？
女殺手的車子已經啓動，我控制車子遠遠的跟着，距離她非常的遠。
她可是職業殺手，還拎着致命武器，這等厲害人物，哪敢靠近了跟蹤？很快就會被發現的。
所以，只能遠遠的綴在後頭，還得期望她不要發現纔好。
好在，這個時間段車水馬龍的，車子太多了，距離的這麼遠，即便女殺手的警惕性高，也別想發現到我。
“謝謝你。”我專心開着車，沒有扭頭看，卻凝聲說出了這話。
因爲，羊角辮小姑娘抱着手辦，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她救了我一命，從此刻起，我不想裝着看不見她了。
“哼，就知道你能看見我。膽子很大嘛，演技也好，搞得我以爲你真的看不見我呢。”
羊角辮小姑娘轉頭盯了我幾眼，語聲清脆的說着。
“你爲何跟着我？”已經擺明車馬了，我自然要問個清楚。
“我不知道，但我必須跟着你，好像是，這是我該做的事兒。”
小姑娘搖了搖頭。
“什麼？你不知道？那麼，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我轉頭看她一眼，驚訝的追問。
“幾年？讓我算算，你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就在你身邊了，至今嘛，二十四五年了吧。”
小姑娘的話傳來，嚇得我手一滑，幾乎失控，急忙渾身冒汗的握緊方向盤，心中直喊天！
原來，我從出生開始，她就在身邊？
“娘咧，咋回事？”
我心慌意亂的夠嗆。
“這麼多年，你爲何始終這麼大點兒？”
“我哪知道，可能是，幽靈們都不長身體吧？我估摸着，自己死的時候就這麼大，所以，數十年來一直保持着這樣子。”
“你還記着自己生前是誰？”
“當然記着，又沒喝孟婆湯。”
“那你應該跟着家人才對，跟着我做啥子？”
“我哪知道？按理說，我意外夭折之後該去投胎的，但爲何沒去地府投胎呢？唉，想不懂了，姜度小弟，既然你現在能看見我了，那以後你照顧我可好？”
“小弟？這話說的，怎麼看你都比我小吧。”
“外在形象罷了，算上生前，我比你的歲數可大多了。喊你弟，你不吃虧，來，喊聲姐聽。”
“這個，以後再說吧，對了，你的名字呢？”
“生前名字我不願再用了，所以，我自己起了個新名字，叫做‘二千金’，因爲，她是大千金。”
小傢伙舉起無眼的手辦顯擺了一下。
“二千金？好矯情！我還大王子呢。”
我於心中嘀咕了一聲，但總不能直接說吧？人家剛救了我的命啊，這樣的話，那就順着她的意思來吧。
她明顯不願提生前的事，那我就不問了。
至於她爲何會跟着我？一定有緣由，來日方長的，以後會搞明白的。
我打定主意，忽然覺着自己還真就不算是個普通人，誰家正常的小孩一出生身邊就跟着小鬼呢？
“難不成，我爸媽暗地裡養小鬼？讓她陪伴我？”
回憶起二老的模樣，感覺不像啊。
爹孃都是工薪階層，還是無神論者，連養小鬼的事兒都沒聽說過吧？
那爲何我身邊跟着一隻永遠長不大的小鬼呢？
越想越糊塗，忽然感覺，自家中，似乎，藏着無盡的秘密。
“好，那我就喊你二千金了。千金貴女，以後多關照啊。還有，你啥時候在人間待膩了，就和我說一聲，我去找高人做法事，送你去地府，算是報答你的幫助了。”
“曉得了。哎呀，快看不見那女人了，小度，開快點。”二千金指着前方大喊。
我一驚，趕忙去找那女殺手的車。
好嘛，那人竟然拐進另外一條路上去了，要不是二千金提醒，我好懸跟丟了人。
趕忙跟着變道，繼續跟蹤下去。
至於她開始喊我小度了？我告訴自己得適應着，畢竟，這鬼的實際年齡比我可要大了不少呢。
此刻搞懂她爲何看的明白方塊法具上的字了，感情，這麼多年，她就沒閒着，跟着我一塊上學啥的，我懂的她都懂，我不懂的，她可能也懂。
“這麼說，這還是隻擅長修車的小鬼？”
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頭劃過。
“咦，傀儡之術幽魂二千金好像是有明悟了，那麼，我有空時就可以向她請教了，哈，事兒還不算太壞。”
轉念到這裡，心情好過多了。
“她停下來了。”抱着手辦的羊角辮二千金鬼眼眨動，指着前方。
確實，女殺手的車子停下來了。
這位置，已經份屬城東了，女殺手的車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超市之前。
我掃摸一眼，不遠處還停着輛車子，心中有些瞭然，這地方就是暗殺小隊的集合地了，看來，有個殺手比女殺手先到了。
這些人辦事真有效率啊，眼下，整個城市都因爲那場亂子而大地震呢，我都不敢開廣播了，不然，一定是鋪天蓋地的報道。
什麼姜家重要人物的座駕被火箭彈擊中了，那人卻詭異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或者是姜家慈善晚宴變成了災禍血宴之類的標題。
想來，市民們對此一定議論紛紛，幸災樂禍的更是不在少數吧？
我開着車子呼嘯而過，根本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
一直向前開了一里地，拐過個街角，纔將車子停到黑暗之中，整理一番，快速的下車。
“小度，我總是跟着你走，很累的，你能不能揹着我呢？”
二千金忽然提出要求。
我額頭冷汗都下來了，回頭狠瞪她一眼，凝聲說：“二千金，咱們男女有別的，還是別那樣的親近，有損你的清譽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