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怪異的村子
村子裡的老鄉的態度……其實已經不是戒備就可以形容的了!
當我們在車上的時候,他們的眼神有些牴觸,很不友好,當我下車以後,那眼神就堪稱是凜冽了,充滿了敵意!
尤其是之前老白盯着的那位大肚子老鄉,甚至表現出了強烈的攻擊意圖,惡狠狠的說了句“額休特哥”就轉身回了院子。
老白這廝是個馬後炮,大抵是對比了一下,覺得雙方身材差距有點大,前腳人家用蒙語問候他老母的時候屁都不放一個,人家一走,立馬擼胳膊挽袖子,兇殘的不得了,叫罵了一陣,跟受了刺激的公牛似得,低着頭就往上衝,跑了兩步就停下了,訕訕回頭問我們爲啥不拉着他……
這種人渣自然是沒人理會的。
我一直認爲,天底下沒有平白無故的愛,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恨,內蒙的老鄉我也接觸的多了,多是些熱情淳樸的,也有的豪邁的讓人覺得太過剽悍,不好接近,總歸跟幾百年前的對立時期是不一樣的,此一時彼一時也,如今這沒招沒惹的就如此,只能說明這裡有事。
眨眼間,原本還在忙碌的幾個老鄉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全都避開了。
我的目光只能投向大肚子老鄉家門前的貨車,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正不斷從院子裡把東西搬到車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蹲在車頭旁邊喝水。
鼻樑不塌,顴骨不高,眼睛也是黑色的……
我湊了上去,遞了顆煙過去:“大哥,你是漢人吧?”
剛剛進了院子的大肚子老鄉忽然回頭喊了一聲,操着蒙語說了一陣子。
那漢子擺了擺手,大肚子老鄉忿忿回了屋。
而後,漢子笑着接過了煙,我連忙給他點上,漢子這才嘿嘿笑着說道:“這酒蒙子,怕是又喝多了,要不是關係不錯,這死冷寒天的誰他孃的來幫他搬家,還不讓老子跟你說話,閒事管的倒多,老子偏說。”
“大哥貴姓?”
“免貴姓陳。”
“……”
我本就是個市井裡混跡的主,幾句攀談下來,漸漸的就和這漢子熟絡起來了,不再忌諱,直接問道:“陳大哥,這些人這都是怎麼了?我這剛下車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咋的了?”
“我也不大清楚啊!”
陳大哥撓了撓頭,有些迷糊的說道:“夏天的時候,我常跑他們這頭,幫他們拉拉草料、牛羊什麼的,都挺熟的,以前他們也不這樣,都是挺好的人,咱是過來掙錢的,從來不挑挑揀揀的,有時候出點什麼意外,比如路上牛羊死了幾頭什麼的,也不扣錢,大都一笑而過,出來跑活兒的其實都挺愛跟這些老懞族打交道的,頂多就是招呼你的時候酒桌上有的糾纏,不喝個爛醉就跟你翻臉,不過討生活嘛,比起那些窩囊氣,這算個什麼?頂多熱情過頭而已。
比如剛剛那酒蒙子,那傢伙的……錢數都不樂意清點,要不是人還不錯,一坑一個準兒,有來這頭旅遊的,出點什麼問題,也樂意幫忙。
現如今不知道是咋回事了,跟他們打交道十來年了,頭一遭!
問了也不肯說,都挺忌諱的。
不單是我這一家,今兒個我就見了好幾個來幫忙拉牛羊、搬家的了,都不知道咋回事。”
說此一頓,他看了我一眼,笑道:“老弟你不知道,他們的牛羊呀,該賣的早賣了,留着的這些都是不賣的,這個季節拉走可沒地兒擱,只能虧着賣,明年雪化了再從別人那拉,一來一回,家家戶戶都得虧個幾十上百個!”
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不過經他這麼一說,這地方的怪異倒是證實了,我點了點頭,就玩笑似得說道:“這事兒倒是挺有意思的,陳大哥,你說我在這兒四處轉轉的話,會不會有什麼不必要的衝突?”
“能有啥衝突!”
陳大哥咧嘴道:“咋的?他們還能打你不成啊?現在這年頭,再梗的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動拳頭的,擔心這個幹什麼?我巴不得有人打我呢,正愁今年行情不好,沒掙幾個錢,這年不太好過呢……”
我笑了笑,又東拉西拽說了幾句,把一包煙往對方手裡一塞,起身招呼了老白他們幾個,結伴往村子裡走去,準備多看看。
沒轍,這裡是距離目的地最近的地方,前腳青竹在那兒出事兒,後腳這裡的老鄉們就開始搬家了,看樣子是這輩子都不準備再回來了,由不得我不多想!
村子不大,人也不是很多,倒不是人人都如陳大哥所說的那個酒蒙子那麼兇惡,對我們這些人的防備卻是不少的,走了一路,幾乎沒有遇到一個可以搭話詢問的。
“喂,你們幾個!對,就是喊你們呢!”
忽然,一道有些尖細的吆喝聲從一戶正在搬家的老鄉院子裡傳來。
因爲我們被橫眉冷對的次數太多,壓根兒沒以爲對方是在和我們說話,直至對方喊了第二遍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折回去一看,幾人立即目瞪口呆。
“臥槽,這人該不是付慧城流落在外的親兄弟吧?”
老白盯着開口這人,喃喃道:“像,太像了!!”
開口這位也是個尖嘴猴腮的……
穿着貂,頭上戴着小皮毛兒,身材瘦小,咧嘴一笑,嘴巴里儘管閃閃仨大金牙,扮相屬實是……不大好形容,約莫是想學座山雕,結果成了傻狍子的那種類型。
這人三步並作兩步趕過來,斜着眼問道:“同行的?這塊地方生意我佔了,你們去別地兒去!”
我蹙眉道:“什麼同行的?”
“不是說你,你頂多就是個小嘍囉,還不夠跟我說話!”
這廝語氣極狂,越過我,大指頭戳着老白的鼻子,道:“這纔是你們主事的吧?身上那股子同行的味兒,爺們一鼻子就嗅出來了,站出來說話!”
我覺得自己今兒個肯定是忘了看老黃曆了,蠻橫的全讓我給遇上了。
這事兒我能忍,無雙忍不了。
手一伸,這廝就被提着領子拎了起來。
跟在他後面的三個漢子正準備上前,被鷂子哥睨了一眼,立馬不吭氣兒了。
一面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兒,一面跟在人後面討生活的街溜子,兩相對比,他們禁不住鷂子哥那看死人般的眼神也很正常。
我拍了拍無雙的手腕,讓無雙把這廝放下來,這才笑着說道:“你剛剛的話我沒聽明白,不過我們來這兒不是做生意的。”
“你們不是來收老銀器的?”
這廝愣了愣,旋即換上了另一幅嘴臉,特熱絡的勾住我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嗨,早說呀,一場誤會,回頭我做東,請哥幾個吃涮羊肉去,草地的羊,正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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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無語的看着這廝,卻是隱隱明白了一些。
敢情這廝就是個打秋風的呀!
老銀器啊……
老懞族家裡總是有點老銀器,以及一些老玩意的……
這些老東西挺值錢的,於是乎,那些個倒騰這玩意的傢伙沒事兒就天天往草原上跑,就跟蝗蟲過境似得……
眼下這廝就是,估摸着是聽說這兒的老懞族要搬了,跑過來打秋風來了,就是撿便宜貨。
我覺的可能是因爲這行的水太深的原因,造成了這種坑蒙拐騙反而成了潛規則的怪誕現象,大抵就是沒眼力的話,買了假貨純屬活該,你得認栽,以至於但凡能在這行立足的,都是些人格極其猥瑣的主。
譬如老白,譬如付慧城,譬如……眼前這位……
老話說,相由心生,心裡過於猥瑣,模樣也就漸漸往這方面走了……
果真算起來,我們倒也能算是半個同行。
同行好說話,三言兩語就熟絡了。
這廝叫鄭浪輝,主要就是在北邊做生意的……
“你是怎麼知道這兒有東西收的?”
我聲音不由壓低了三分,湊在對方耳朵旁說道:“怕是從哪兒聽說這裡出事情了吧?放心,哥們不是來搶生意的,但對這裡的事兒很感興趣!”
“是這麼回事。”
鄭浪輝衝我丟了個“你懂的”眼神,旋即說道:“這地兒吧,怎麼說呢,老哥不害人,這天兒馬上就要黑了,哥幾個溜達一圈也該走了,我也是一樣的,收完這家就走,明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