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寒暄着,男主人回家了,身後還跟着一個五六歲小孩,一臉機靈,瞧着沒什麼不正常。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小孩繼母關切的問。
“各種檢查都做了,醫生說一切正常,小軒非常健康。”男主人年近四十,不過相貌挺周正的。
見到我們,男主人熱情打招呼,自我介紹,說他姓王,是一家小公司老闆。
“你叫小軒?”我蹲了下來,盯着小男孩的眼睛。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若要觀察一個人是否中邪,可以從眼神中判斷出來。
“是啊,我叫王子軒。”小男孩笑嘻嘻說着。
出乎意料,小軒眼神非常清澈,而且活潑靈動,一點都沒有中邪跡象。
我低頭沉思,每一個孩子剛出生,陰眼都是開啓的,可以看見鬼魂。
不過到了記事時,大概三歲左右,陰眼會逐漸關閉,這也是爲什麼幼兒眼睛,要比成人更黑亮的原因。
“小軒,你是不是經常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叔叔阿姨?”我溫和的問。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超人,不過有個阿姨,晚上經常來和我做遊戲。”小軒一臉天真地說。
我皺眉站起來,從小軒講訴判斷,他並不是陰眼關閉遲緩,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
“這位師傅,我兒子到底是什麼個情況?”王老闆一臉擔心,有些緊張地問。
我搖了搖手,讓他先別說話,拿出羅盤,在房間內走動起來。
羅盤指針微微跳動,表明房間內確實有陰氣痕跡,我屈指掐算一番,一無所獲。
王老闆夫婦,在一旁緊張看着,小軒則是一臉好奇,烏溜溜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手上羅盤。
“叔叔,你手上的東西,我在爺爺家裡,也見到過。”小軒忽然開口說。
我神色一愣,回頭盯着王老闆,問:“你們家老爺子,也給人看風水?”
王老闆一臉莫名其妙,回答說他家老父親,是一名退休職工,跟風水先生不沾邊。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談起王老闆父親時,小軒繼母臉色略微不自然。
想起鬼探徐曾說過,王老闆的家人,對於小軒繼母身份,其實不是很認同,也沒把這事放心上。
暫時沒什麼頭緒,我提出去小軒房間看看,王老闆在前面引路。
走進房間,牆上畫着彩繪,充滿兒童風格。
我瞧見牀頭櫃上,擺放着一張全家福,是王老闆和另一個女人照的,懷中還抱着剛出生的小軒。
照片上的女人,年輕漂亮,十分有氣質,我下意識瞥了眼王老闆,覺得這人真是奇怪,第一任妻子這麼漂亮,爲什麼小軒繼母,卻又如此平凡普通。
不過,娶什麼樣的老婆,是他的自由,每個人追求不一樣,有些人覺得平淡是真,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王老闆眉眼通透,指着照片說,這是我前妻,已經離婚了,她現在移民國外。
我再次愣了愣,心中的一個猜測,被王老闆的話打破。
在來之前,我聽說小軒母親是
繼母,就在心裡猜測,那個每晚都出現的“阿姨”,是否是小軒生母,可聽了王老闆的話,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人家前妻活的好好的。
“這就奇了怪了,那個所謂的‘阿姨’,到底是誰?”我摩挲着下巴。
分析不出什麼線索,我留下一張符紙,詢問王老闆,晚上的時候,是否方便過來。
“方便,隨時歡迎。”王老闆一臉熱切,拉着我的手,“小師傅,你是不知道,自從家裡出了這事,我們是吃不好,睡不着,精神壓力太大了。”
送我們離開的時候,小軒繼母似乎有話說,一直將我們送到小區外面。
我站在路邊,瞧着欲言又止的小軒繼母,向鬼探徐使了個眼色。
鬼探徐心領神會,望着小軒繼母說:“大姐,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去車上談。”
小軒繼母猶猶豫豫,坐到普桑後座,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大姐,縣城不大,繞幾個彎子,說不定都是朋友的朋友,你別有顧慮,有什麼話直說。”我語氣溫和。
小軒繼母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其實吧,有些話憋在心裡,我都不知道該找誰說……”
小軒繼母嘮嘮叨叨講述着,看得出來,這位一身鄉土氣的大姐,心裡藏着很多事。
我溫和看着對方,十分有耐心地,聽着對方嘮叨。
小軒繼母,一開始是王老闆家保姆,說起如何成爲王老闆第二任妻子,她直到現在,任然感覺不可思議,因爲兩人各方面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王老闆相貌周正,事業有成,而且文化程度也不低,兩人一起生活了兩三年,其實沒什麼共同語言。
而且,更離奇的是,王老闆與前妻離婚後,便直接向小軒繼母求婚,那時她還是保姆身份。
一開始,大姐以爲王老闆剛離婚,受了刺激,自然沒答應。
可是王老闆很有誠意,風裡來,雨裡去,追了一年多,終於用誠心感動大姐。
我沉默聽着,這如同言情小說中的故事,心裡充滿不解。
對面這位大姐也說了,她是真不知道,王老闆瞧中了她哪點,兩人偶爾閒聊,說不到三句,便會因爲文化差異,而冷場。
“王老闆和他前妻,爲什麼會離婚?”鬼探徐在一旁問。
“不知道,當時他們經常吵架,不過都是關着房門,吵了幾個月,就離婚了。”小軒繼母一臉迷糊。
我在心裡輕嘆一聲,這位大姐相貌普通,談不上什麼氣質,心思也有些迷糊,這個家庭組合,倒是奇怪的很。
本來以爲,鬼探徐他們接到的,是一個不復雜的委託,就算遇到的邪物,有幾分棘手,我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與大姐交談一番,我下意識覺得,小軒的事情,不是獨立存在的,因該與這個奇怪的家庭組合有關。
“說起來,老王是個好人,這兩年對我也挺好,而且不像別的老闆,喜歡沾花惹草,除了沒共同語言,我也挺滿足現在生活的。”
小軒繼母絮絮叨叨說着,可能平時沒人與她交流,遇到願意聽她
嘮叨的我們,大姐話特別多。
送小軒繼母下車前,這位大姐一臉懇切,希望我們能幫助小軒,讓那個所謂的“阿姨”,不要再騷擾他。
看得出來,這位老實誠懇的大姐,是把小軒,當成自己的孩子在關心。
關上車門,鬼探徐給我散了一根菸,自己點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這件事情,你怎麼看?”鬼探徐將車窗搖下一條縫,回頭問我。
我胳膊搭在車窗上,彈了下菸灰,沒有急着回答,過了片刻,才說:“究竟怎麼回事,等晚上看看情況才知道。”
與鬼探徐約了個時間,讓他直接把我送回店鋪,可能在曹陵消耗太大,最近有些嗜睡。
傍晚時分,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拿起來一看,竟然快八點了。
電話是鬼探徐打來的,說馬上過來接我,讓我提前準備下,一會兒直接出發。
中午吃的太飽,感覺肚子不怎麼餓,我將要用的符紙和法器帶上,打開店門走出去。
回頭看了眼店鋪招牌,心裡苦笑一聲,最近一直沒消停過,這個店鋪基本上荒廢了,現在完全沒生意。
旁邊傳來汽車喇叭聲,我側臉見到鬼探徐那破普桑,停靠在路邊。
再次來到小軒家中,屋子裡意外多了個人,是個身材魁梧的六十多歲老人,皺眉坐在沙發上,小軒繼母在一旁小翼地端茶倒水。
“這是我父親,一位退休的老職工。”王老闆在一旁介紹。
我瞧着老爺子面相,心中一驚,對方的面相可不尋常,一雙眼睛滾圓,眉毛又濃又長,是相經中記載的金剛目。
擁有金剛目的人,身上陽氣極重,一般邪祟不敢近身,這種面相的人,生性耿直,愛憎分明。
“都說了,讓你們不要瞎折騰,現在騙子那麼多,張口就是這個大師,那個大師的,你錢多燒得慌,拿來老頭子我幫你花。”王老爺子開口就不客氣,直接懟上我們。
王老闆一臉尷尬,將我們拉到一旁,不住道歉,又給小軒繼母打眼色,讓她安撫住老爺子。
小軒繼母在老爺子面前,就如老鼠見到貓,大聲說話都不敢,又哪裡安撫得住他。
那王老爺子說完,抱着雙臂坐在沙發上,也不再說話,一副冷眼看戲的神色。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對方一眼,說了句:“老爺子,你年輕的時候,也幹過吃陰飯的行當,可別瞧不起人。”
王老爺子一下站了起來,眼中驚疑不定,正準備開口說話,我不給他機會,直接扭頭向小軒房中走去。
其實,我剛纔的話,用的是話術裡,敲山震虎的策略。
對方指甲殼死灰,指尖發黑,只有常摸屍體的手,纔是這種狀況。
所以我詐了對方一下,只不過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吃陰飯的行當裡,與屍體打交道的不少,我也猜不出對方乾的是哪門。
聽王老闆講,他父親在廠裡做到退休,估計對方吃陰飯,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我也懶得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