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第七日的早晨,林緣晨身穿霓裳羽衣坐在客棧上房極爲奢侈的妝臺前,張少通在她身後再次爲她編着腦後的秀髮:“昱兒,這是上方公主辮,下方魚骨辮的髮式,也是爲夫在你家鄉學的。”
林緣晨只是愣愣地看着鏡子,並沒有說話。
“昱兒,爲何沉默?”
林緣晨噘了噘嘴,說道:“沉默是金!”
張少通下垂的眼中看着林緣晨腦後的秀髮,嘴上微笑道:“你是在怪爲夫不憐香惜玉?”
林緣晨的臉瞬間又紅成一片,俏聲說道:“沒有……”
“那是因何如此沉悶?”
“你不知道麼?這叫,熱情退去後的冷卻!”
“昱兒,你哪裡來的這許多說辭?以後,還要問我要麼?”
林緣晨眉頭擰在了一起:“不要了!”
“哦?這又是爲何?”
“太累!受不了!珍惜生命,遠離老頭!”
“哈哈,現在覺得爲夫是老頭了麼?”
“對!”
“哈哈!那,一會兒還逛不逛胭脂鋪首飾鋪綢緞鋪了?”
林緣晨一雙眼睛飛速地打着轉,想了一會兒,說道:“逛!”
“那便喚我一聲好聽的。”
“好聽的?我不會……”
“昱兒,你喚不喚?”張少通嗓音沉了下來,故作生氣之態。
“那好吧,只喚一聲……相……公……”
隨着這一聲相公,林緣晨背後垂着的魚骨辮也終於編好,張少通取出一個綴着兩個紫色水晶小球的髮圈,將髮辮尾端綁了起來,欣賞了兩眼,覺得很是滿意,便說了一聲:“昱兒,相公幫你梳好頭髮了。”
林緣晨向後探出兩手,將身後又長又粗的髮辮抓到身前,又轉過頭來在鏡中瞅了瞅半邊後腦勺,笑逐顏開,道:“師父……相公!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看起來就像魔幻片裡的女精靈一樣!我自己可梳不來這頭髮。”
張少通甜笑道:“你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爲你梳髮?”
“這是真的嗎?師父你可別忘了今日所說!”
“不會忘。”
林緣晨高興之餘轉身湊到張少通面頰邊親了一口,卻看到張少通臉上神情變化,轉爲一臉凌然的正色:“昱兒,不要再胡鬧了。”
林緣晨一愣,繼而大笑:“哈哈哈,張少通,你不會又想……”
“休要胡言,你不想去逛鋪子了麼?”
林緣晨吐了吐舌頭,從凳子上站立起來,一邊拉着張少通的手左右搖晃着:“師父相公,你休息好了麼?要是休息好了,就帶昱吉去逛鋪子。師父相公梳的頭髮真好,徒弟娘子想要買多多的華勝髮簪之類,以後讓師父相公梳多多的髮式……”
張少通臉上的正色略微緩和,從椅子上站立起來,柔聲說道:“昱兒,我們這便走吧。”
出了這極爲奢華的客棧,見天外天光甚爲明亮,地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積雪,兩人一路行去,路過許多的綢緞鋪,林緣晨乍看之下本想進去購置一些布匹,然而轉念一想,身上既然穿着霓裳羽衣,儲物手鐲中已然有布匹無數,這布匹一物大可不用再買。於是便拉着張少通繼續向前走。
又路過了數家胭脂鋪,她也只是進去看看胭脂的顏色質地,卻也沒有生出想要下手的心。
最後逛到了首飾鋪,倒是買了很多的華勝髮簪和髮釵,但清一色均都是銀質鑲嵌各色寶石,在這一點上她的品味倒是和小玉有所不同,小玉喜歡金子,林緣晨卻對金色不太傾心。購買的髮飾上鑲嵌的寶石雖然顏色各異,但都不是非常貴重的品類,只因她覺得以後難免會遇到與人鬥法甚至於逃命的情況出現,這樣就算中途掉落一兩個,也不至於心疼。
滿載而歸之後,一路帶着難以掩飾的開懷笑容,又採購了一路的乾糧零食和果酒,果酒便是含低度酒精的濃果汁,很受大陸女子的青睞。
最終,從清晨時分出得客棧,到了晌午過後才走到豐凱樓門前。
林緣晨擡頭對着高高的豐凱樓門面一看,嘆道:“師父,我們都走了大半天了!我肚子好餓,不知道他們都來了沒有?”
“來了一些,正在樓上吃飯。”張少通此時已然又是一派冷寂孤傲之容,絲毫看不出這幾日縱情聲色的痕跡。
“那我們也上去吧!正好吃他徐凱傑一頓!”說着便急不可耐地拉着張少通跑進了豐凱樓的門檻之中。
走入頂樓的一間沿街包廂內,只見在座的只有竹爺爺,徐凱傑小玉和周成歡。桌上擺滿了各式美食,靠近竹爺爺和周成歡的幾盤已然被吃空。
林緣晨也顧不得打招呼,直接蹦到一張椅子上沿着桌邊坐下,坐下時舉起筷子便要開吃。
“林緣晨,進來怎麼不喊人啊?你看你這猴相,你家老公這幾天沒帶你吃飯嗎?”徐凱傑臉上的紅腫已經消退不見,恢復如初,此時見她便開口揶揄了起來。
林緣晨卻是沒有理睬他,片刻間就嚐了數樣菜餚。
張少通沒有什麼胃口,在靠牆的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半個時辰不到,大半邊的菜餚也都見了底,林緣晨這才抱着肚子靠在椅背上,開口說起話來:“徐凱傑,怎麼只有我們幾個?天行和我兩個徒兒呢?”
“楚天行你是別想了,他現在還在窯子裡睡大覺。至於你兩個徒兒,好像去了城郊的山區裡去玩了。”
林緣晨聽到楚天行身在窯子裡,臉上顯出一抹極爲嫌鄙的神色,之後又道:“那我們只能在此地乾等着?”
“要不你去窯子裡找楚天行,我去山區裡找你徒弟?”
“去你的徐凱傑!爲什麼不是你去找楚天行我去找徒弟?”
正當兩人就要爭執起來時,楚天行一臉深沉,行色匆匆地邁入包廂內:“昱吉?你要去找我?我來了,不必找了。”
林緣晨回頭之間往楚天行臉上一個勁地瞧去,心中不住地咋舌,又看了看一旁一臉冷漠的張少通,心中暗歎:“大陸男子果然都深不可測!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