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我們明白的,我們一定配合大人查案,請大人放心!”古騰樂呵呵地說道。
段飛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說道:“我就怕大家不明白,索性說得清楚一些吧,今天朱|德來見了我,求我救他,並且送了一件大禮給我……”
段飛從衣袖裡取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比朱|德給他的那本足足厚了三倍有餘,看到那本冊子,古騰的臉都黃了,他想到昨天自己將朱|德拒之門外,並且冷嘲熱諷一番的事,心中後悔不迭,諸葛一生唯謹慎,自己怎麼就忍不住這一下呢?
段飛見所有目光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他微笑着解釋道:“朱|德別的本事沒有,記事倒是挺牢的,這本冊子裡詳細記載了很多他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的事,本官只需按圖索驥便能查出許多事來,但是……”
段飛把那本賬冊望身邊一拋,蘇蓉把賬冊接到了手裡,段飛笑眯眯地說道:“我希望大家能夠自己說出來,這樣才能上下協調,查大放小,大家一起過關嘛。”
大家都面現猶疑,因爲誰也不知道那本賬冊究竟是真還是假,若是給空城計騙了才叫冤枉呢。
段飛最會察言觀色,見狀微微一笑,偏頭向蘇蓉打了個眼神,蘇蓉翻開賬冊,念道:“正德七年,錦衣衛同知古騰栽贓陷害光祿寺少卿蒯偉一案,蒯偉全家入獄,最終冤死獄中,正德八年,北鎮撫司樑亨,無辜構陷富戶入獄多達十餘人,每人勒索萬金以上,獲髒銀五十六萬兩,其中富戶顧芬交不出贖金,竟被活活吊死獄中……”
古騰的臉色變得煞白,他咬着牙沒有做聲,一雙牛眼怒瞪着蘇蓉,座下的木椅發出咯咯輕響,撲通一聲,一個身材枯瘦如猴的人撲在地上,渾身簌簌發抖,正是被點了名的樑亨,蘇蓉擡起眼睛,向滿堂的錦衣衛高官們問道:“還要我繼續念麼?”
段飛微笑道:“不用唸了,樑鎮撫,你爲何跪在地上?莫非朱|德給我的這個東西里頭記載的事情是真的不成?”
樑亨的下巴咯咯直響,他執掌的北鎮撫司主管對各地藩王及官員的秘密監視、逮捕、判決、關押以及反間諜的工作,一個文官即可勝任,剛纔他聽到蘇蓉點名破昔日所作之事,心驚之下擡頭看過去,被蘇蓉的照妖神眼一看,頓時心神失守,至今尚未恢復過來。
段飛不等他恢復過來進行狡辯,喝道:“既然你嚇得啞口無言,本官姑且斷定這是真的了,來人啊,給我將樑亨拿下,王佐,你暫代北鎮撫司一職,將樑亨單獨關入詔獄之中嚴加看管,不許任何人與之接觸,等本官與諸位同僚會晤之後再行審訊!”
樑亨是錦衣衛中跟從古騰最緊密的數人之一,鎮撫雖然只是五品官職,但是他們手中權力相當大,作用甚至超過了錦衣衛同知,段飛首先拿樑亨開刀是經過商議的,首先這個樑亨掌握北鎮撫司已有將近十年了,他了解的內幕較多,此時抓他也有相當深刻的意義,聽到段飛的命令,古騰那一派的人頓時騷動起來,不過他們沒有看到古騰有什麼舉動,又顧忌段飛的身份,一時沒敢有什麼動作,樑亨就這麼被王佐帶來的人給抓走了。
蘇蓉把那本厚厚的冊子還給段飛,段飛刷刷地翻了翻,裡面密密麻麻的字跡讓人瞅着心跳不已,段飛把冊子收入衣袖,笑道:“本官還真沒想到這東西會是真的,回頭慢慢再研究吧,我和古同知還有話要說,大家事情都很忙,就這麼散了吧,有什麼話要跟本官說的等我有空了直接來找我便是,本官隨時歡迎,不過只限這兩天哦。”
現場的錦衣衛漸漸散去,伊元寧與樊融磨磨蹭蹭地走在了最後,他們似乎看出有些不妥,不過蘇蓉用以壓制古騰的劍意斂而不發,層次稍差的高手距離稍遠都不易察覺,加上古騰自己工夫不強,又嫉妒人才,親近的手下功力比他更差,因此滿堂錦衣衛,竟然沒有人覺察到。
當所有人都走完之後,蘇蓉才稍稍放鬆壓力,古騰的臉一下漲得通紅,他咬着牙說道:“姑娘好強的功力,堪稱天下第一流的高手,爲何竟然助紂爲虐?”
段飛冷笑道:“助紂爲虐?我分明是替天行道,蓉兒,把無想給朱|德下的那種毒給古同知扎兩針。”
蘇蓉撇撇嘴,說道:“你不會自己扎啊?我纔不替你做這種事呢。”
段飛無奈地聳聳肩膀,從蘇蓉手裡接過一根藍汪汪的銀針,輕輕在古騰的脖子上紮了一記,古騰緊咬着牙,渾身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着段飛在自己脖子上下毒,他目露怨毒地嘶吼道:“段飛,你好毒,你以爲這樣就能控制我嗎?你做夢,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段飛朝他笑了笑,然後手不停地又在古騰脖子上連扎四五下,古騰感覺得到一股麻麻癢的感覺從脖子被針扎處蔓延開,他無法動彈,奇癢難搔的脖子讓他突然有股生不如死的感覺。
“不好受吧?”段飛微笑道:“想想你陷害入詔獄的蒯偉一家,還有許多被你害死的人,他們所遭受的遠比你現在要慘烈十倍、百倍!”
古騰的雙眼怨毒更甚,段飛又道:“皇上讓我來接掌錦衣衛,我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不過我才懶得和你們玩,你給我玩陰的,我就給你玩絕的,我就是無賴怎麼着,你給我乖乖聽話便罷,否則你古騰在京城和太原的三處宅邸,一百餘口人就要倒黴,放心,我不會殺人放火,我至多會在他們喝的水裡放點藥,讓你們古家從此香火斷絕,或者夜黑風高的時候,找個人把你那最疼愛的孫子送去淨身房,說不定日後他混得比劉瑾或者張公公還好呢,我說得到做得到,不信你可以試試,你還可以去皇上那裡告我,不過可惜你找不到任何證據,更重要的是,你罪行累累,罪證如山,皇上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呢?”
段飛一陣威脅之後古榕的眼神終於有些變化,他終於明白段飛不但很會破案,還很卑鄙無恥,威脅人的手段他見過不少,但都是他對別人的,當自身受到威脅的時候他才能夠了解什麼叫做前途無路,哭告無門。
段飛手裡的毒針給蘇蓉收回去了,蘇蓉在古騰身上連點,然後收斂了劍意,說道:“你的心脈已受我所制,只要你不運功就沒事,三日之後自會恢復,三日之內一旦運功就會令心脈受損,嘔血還是小事,嚴重的將無可修復,日後變成癆病鬼可別怪我,要怪就怪我家公子好了。”
古榕吸了口氣,恨恨地說道:“段大人是我所見過的人中最不擇手段的,果然夠資格坐穩指揮使的位置,不知段大人打算怎麼安排我?”
段飛微笑道:“古大人今年已經五十好幾了吧?錢也賺得不少了,何不索性辭職回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呢?古大人只要繼續做出與我作對的樣子,三日之後以不甘在年輕人手下任職爲名,辭職求去,我會事先在皇上那兒打聲招呼,你就回太原養老吧,之前你犯的那些錯我就替你遮掩下了。”
古騰嘆道:“古某輸得很不甘心,希望段大人遵守你的諾言,否則古某並非沒有一拼之力,段大人不要逼我與你拼個魚死網破纔好。”
段飛笑道:“段某想要的只是儘快坐穩這個位置,古大人全家性命和那點身家都沒有放在我的眼裡,古大人乖乖地離開,段某或許還會歡送一程呢。”
古騰默然不語,段飛笑道:“現在,請古大人帶我到處巡視一下,對錦衣衛的很多職能我還是一知半解的呢。”
古騰沒想到段飛一點都不按規矩辦事,結果輸得一塌糊塗,人家有皇上在背後撐腰,自己又有把柄落在他手裡,無奈之下他只好沉着臉帶着段飛四處巡查,將錦衣衛的幾個重要部門和職司向段飛詳細介紹。
錦衣衛最初也就是護衛皇宮的親軍,掌管皇帝出人儀仗的儀仗隊,後來|經過眀太祖,眀太宗的擴展,錦衣衛已成爲一個有別於其他禁衛軍的建制。
“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這一句話就包括了錦衣衛的兩大執行機構與職權,錦衣衛保留了大漢將軍一職,主管皇帝侍衛、展列儀仗、傳遞皇帝命令以及職掌廷杖等事項。
另外錦衣衛下設置了經歷司和南、北鎮撫司。
經歷司主管錦衣衛公務文書的出入、謄寫及檔案封存等事項。
南鎮撫司主管一般衛、所部隊人員之犯罪偵查、審訊、判決、情報以及軍事武器之研發事項。
北鎮撫司主管各地藩王及官員秘密監視、肅反肅貪,獨立偵訊、逮捕、判決、關押權力(詔獄)以及反間諜事項。
段飛聽了古騰的詳細介紹才知道錦衣衛竟然擁有如此多的職能,錦衣衛是當初太祖朱元璋爲了全面控制整個國家而設置的單位,後來又經過朱棣的增強,一個錦衣衛已經相當於後世國家安全局、聯邦調查局、中央情報局、廉政公署、憲兵隊、軍事法院、軍事檢察署、以及軍備局等等機構的集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