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話未說完,老夫人已是急聲道:“是了!是了!黎姑娘也是這般說話,少俠真是神人,爲此小兒定是有救的了!”老夫人一番話方說出口,其夫卻是一絲不見喜悅,緊鎖眉頭。他是內家好手,又爲旁人指點,早知內中的道理,只是此間以自己內勁最爲高強,也是無力爲之,換了旁人,卻更不濟事,愛子師長遠在萬里之外,此時求救早已來不及,遠水解不了近渴,老人徒見妻子興奮,卻是心下好似刀絞。
張入雲幾番聽得老夫人說的黎姑娘,這才側目看見牀榻邊果還有位長身女子一直陪侍在一旁,相貌極美,一身氣質遠超衆人,面上隱有一層寶光流動,度其形,一身功力幾在周老鏢頭之上,張入雲一見卻是心頭一觸,未想自己此時這般眼力竟也會將來人錯過,顯是對方一身功行並不在自己之下。
當下他又見周氏夫婦一喜一悲,實不忍拂了對方的意,只得鎮重言道:“不瞞老夫人,點傷令郎歹人,一身內勁還在晚輩之上,論理晚輩是無力相救的。但即至此間,也合當要出些力,弟子幾番度量,即是在下傾力相救,也只得三分迴天的希望,爲此先與老夫人稟明,若萬一真個失手,還請勿罪。”
周家上下本爲張入雲言下無力一陣失望,未想他話峰一轉,竟有生機,當下無不欣喜萬狀,只在一旁激動不已。
正在這時,那長身玉立的少女卻忽地與張入雲開口道:“你即然內力修爲還在那惡人之下,卻憑什麼有把握爲病人施術?”那女子說話甚冷,但語聲卻是動聽。
衆人剛爲張入雲說到有救生出些希望,再聽那女子說的有理,瞬時歡聲又是沉寂了下去。
就見張入雲微笑道:“敢問這位就是黎女俠吧!論理在下實無足夠的內勁將周少鏢頭內傷調理好,只是一來在下年前也曾受得一次重傷,於這經絡疏導上自負還有些根底,二來打傷少鏢頭的惡人一身內功本領,在下也有些熟悉,兩下里一湊方有這三分生機來!”
那姓黎的女子聞言將信將疑,當現在確是無他法可想,縱是張入雲有甚歹意,此刻周鵬飛也是臨危在即,也不怕他。一時只開口道:“即如此,還請張少俠施術,小女子自忖也略有些薄技,一來爲少俠護法,二來也可在一旁照拂!”
不想張入雲聞言卻道:“這可不好,在下一身內勁有些古怪,到時爲少鏢頭行法時,卻有些張智,黎姑娘身是女子,卻不好在一旁!”
黎姑娘聞言就是面色一沉,只道:“這是什麼意思!我是女子怎不能在一旁,難不成你施術推拿時,還要脫了衣裳不成,不瞞你說,若不是我一身功勁陰柔與鵬飛內力相沖,也早想爲其行法了!有我在一旁爲你護持,鵬飛當多了兩成生機!”
那女子不知她無心之中卻是將話說中,她是周鵬飛的未婚妻子,周家上下除周鵬飛外並不深知其身世,但又知她乃是海外異人的弟子,一身功法比起未婚夫婿還要高出不少,是以俱都敬重她,只是這女子想是山野慣了的,於禮俗上卻是多有些不理不顧。
一時她這番話卻令張入雲好生爲難,只是在周家上下怪異的眼光中自己又不好明說。想着到底救人重要,便不再猶豫,只抱拳與那姑娘道:“即如此,到時有些醜怪還請姑娘不要在意!小弟先在這裡賠罪了!”
一時間衆人忙退避出臥室,當下房中兩人,即刻將臥在牀上的周鵬飛提起,一時爲施術方便又將其上衣解去。那黎姑娘爲人倒爽潔,此刻見了男子赤裸的樣子倒是坦然處之,不見有甚害羞作態。
未想另一邊廂張入雲卻是做了件令她大驚失色的事,一時間就見他也將自己上衣除去,只露出內裡如鋼鐵一般的肌理。那周鵬飛的未婚妻子爲人雖豪爽,至此時也不免驚叫道:“你這是做些什麼!”
張入雲見她果然如自己預料中一般,當下面露尷尬,只取指抵脣以示其小聲一些,自己也輕聲說道:“前番與姑娘說了多有不便,姑娘兀自不信!在下一身內勁有異,只除了衣裳後方能盡展全力。如此倒是塗污女俠的青眼了!”
黎姑娘至此時方住了口,好在張入雲除了上衣後,卻未脫褲子,倒是免了雙方一番大尷尬。
至此時二人不再藏私,便聞那女子道:“你且盡力施爲,鵬飛的心脈卻由我一力照料!”
張入雲聞言便是一震!心道:“這女子口氣好大!竟能口出此語!”但他側頭見女子確是一副篤定當然的神態,倒由不得他不信,一時反倒鬆了一口氣,只爲若能得黎姑娘如此相助的話,自己一身功勁儘可用在推拿周鵬飛身理上,本只三分把握,如此此的話卻少說又添了一倍,看來今日這周少鏢頭竟多半能得生還。
一時就見女子盤坐在周鵬飛身後,只單掌抵住其後心,當下冥目神思,傾力施爲護隹自己夫婿的心脈,就待張入放手行功。
張入雲見此少不得單掌取在對方右胸,一掌取三指cha在周鵬飛肋下,當下只將周身純陽剛勁放出,瞬時間病人四肢百骸內盡皆被張入雲強猛的內勁注滿。
那女子覺此即是一震,只爲張入雲這般行功實過於急勁,女子也是深具慧眼,自與張入雲見面後,暗中計較,若只以內力計對方或不在自己之下,但終究還未能深造,卻是與自己師傅輩不能相比。此刻見張入雲如此激進,生怕他支撐不得一刻,一身內勁便要衰竭,到時自己夫君卻是再也無生望了。
不想張入雲手法精純之極,肋下三指生出的指勁靈動無比,只在周鵬飛百xue內躥行,且張入雲深知人體奇經密xue,但遇阻滯處,均可逾道迴旋,總在臨危處輕鬆涉險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