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零零的坐在小凳子上,也不知道哭了有多久,直到有人開了門走進來,輕輕的來到她的身邊她才努力的止住哭聲,緩緩的擡起頭,居然是陳心寧站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皺起了眉頭,是的,她見到卓雅淚眼婆娑的樣子,心中是無比的難過。這一切也許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自己不合時宜的出現,可能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就算浩陽不愛卓雅,可是如果自己不出現,他們是不是就會繼續走下去。在卓雅的心裡,只要能和浩陽在一起就行了,她的要求並不高。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卓雅和少飛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卓雅看到她,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再一次的哭了起來。陳心寧,她們兩個本來應該是敵人才對,而且還是她差點殺死了她,可是她非但沒有怪自己,還處處幫着自己,她越是這樣,她的心裡越是愧疚。現在的自己處境這麼艱難,卻是她陪在自己的身邊,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有多麼的諷刺。
陳心寧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不捨得離開他對嗎?”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反而更加刺痛了她的心,浩陽留給自己的是深深的傷害,而少飛給自己的卻是無奈,他爲了救自己,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能去做,哪怕關係到他終身的幸福。她想象着以後少飛的日子就和浩陽當初一樣,在那個家裡不僅感受不到一點點的溫情,反而家這個字眼成了一種負擔,少飛他也要去過那樣的日子嗎?
“卓雅,我來接你回家。”陳心寧輕聲的說着,是的,沈君儀也算得上是說話算話,她出了門就給陳心寧打了電話,告訴她卓雅所在的地方。
其實沈君儀心裡清楚的很,浩陽都沒有反對陳心寧要帶走卓雅這件事,說明他的心裡是默認這件事的。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這小子還說不上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陳心寧在他心裡的位置絲毫不比自己的妹妹差,爲了她,他可不惜得罪所有的人。爲了能夠安撫他,能夠讓少飛順利的和楊思晴結婚,所以她還是少惹他爲妙。
陳心寧把卓雅直接帶回了自己在郊區的家。這個家她也有好久沒有回來了,房間裡依然是那麼的冷清,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陳心寧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卓雅,你就在我家裡委屈一下吧,以前我也是一個人住,也不怎麼做飯,所以冷清了點。”陳心寧現在搬到谷浩陽的大房子裡住了,是她佔了卓雅的位置,如今她又把自己的這座小房子借給卓雅住,世事還真是無常啊!
卓雅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得出來陳心寧之前的生活一定是極其簡單的,和她的人一樣,也是那麼的簡單。如今的自己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可嫌棄的呢?“這裡真的很好,心寧,謝謝你!”她由衷的說着。
“對了,我給你買了一些洗漱用品和衣服,冰箱裡也買了一些吃的。”她想的很周到。
“心寧,我該怎麼感謝你呢?”卓雅的眼睛裡又溢出了淚水,這麼多年,她一直追隨着浩陽的腳步,她的生命都是在圍着他轉,現在孤身一個人,她才發現,原來她都沒有一個朋友,要不是心寧肯收留她,她居然是一個無家可歸,無親可投的人。
“卓雅,別這麼客氣,說起來這一切也都是因我而起,你不怪我我已經很感激你了。只是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呢?”她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卓雅點點頭:“我想先找一份工作來做,只要浩陽不爲難我。”她心裡清楚的很,谷浩陽對她的恨意並沒有消,如果他真的不再恨自己了,爲什麼遲遲不願意和她離婚呢?她可以住在這裡,這是浩陽給心寧面子,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原諒她。如果他想要報復她,會讓她連工作都找不到,這也是她最擔心的。
陳心寧明白她心裡的顧慮,浩陽那邊只能她來說,可是他會不會聽自己的呢?她也說不準。不過爲了不讓卓雅擔心,她還是微微一笑:“這個我可以去和他說,你不用擔心。”
“心寧,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卓雅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她知道現在的她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不該有這麼多的要求的。
“什麼事,你說?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卓雅神色黯淡了下來,她思索了一會才說:“我想拜託你問問浩陽,我媽媽是不是被他關起來了,自從出了這件事情以後,我一直也聯繫不上我媽媽,她身體不好,沒有外人的幫忙,她是根本走不了的。如果是浩陽做的,請他一定不要爲難我媽媽,她都那麼大年紀了,經不起折騰了。”她這個做女兒的,媽媽失蹤了,她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陳心寧心頭一緊,卓雅說的這件事情真的會是浩陽做的嗎?是呀,他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連她的家人不也失蹤了嗎?而且她敢肯定這件事情就是浩陽做的,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如果他考慮到她的感受,他還會把他們抓走嗎?
卓雅看得出陳心寧有些爲難,這一點她很能理解,必竟她在浩陽身邊這麼多年,對他的瞭解絲毫不比陳心寧少,他想做的事從來都沒有人可以阻止。她默默的嘆了口氣:心寧,或許浩陽真正愛的並不是你吧?你可知道他心裡真正愛着的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他的心其實也跟着一起死了。
陳心寧看着卓雅,儘管她知道這件事情也許自己沒辦法辦到,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讓卓雅失望,於是她安慰着她:“我可以問一下他。”
“謝謝!”卓雅知道心寧這是怕自己失望才這麼說的,不過她也是很感激她。
“卓雅,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好好休息幾天吧。我要回去了,浩陽他開車不方便,快要下班了,我要去接他了。”
“他的傷好些了吧?”卓雅的心不由的也微微一疼,必竟她愛了他那麼長的時間,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呢?
“好多了,那我先走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陳心寧拍拍她的肩膀和她道別。同樣是兩個優雅的女人,命運雖然不同,但卻同樣不幸。陳心寧從小被人拋棄,又身染重病,與心愛之人分離十年之久,再相見,他卻已經到了心病難醫的境地。而卓雅呢?從出生就是一個陰謀,這麼多年,她所走過的每一步都是被人計劃好的,有人願意看到他們現在成爲大衆的笑柄。
谷浩陽坐在辦公室裡出奇的煩燥,這個女人說溜出去就溜出去了,招呼也不打一個,看起來她依仗自己對他的特別,越來越不守規矩了。
天知道,只要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的心裡就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而他無法表達自己的這份感受,他只覺得這樣就是生氣。
直到陳心寧小心的開了辦公室的門,輕輕的走進來。她沒敢打擾他,而是站在門口偷偷的瞄了他一陣。
她剛一出現,谷浩陽就知道了,他的心裡一下子安靜了好多,但臉上卻依然是那種冷冷的表情,他低沉着聲音:“去哪了?”
陳心寧聳聳肩膀一笑:“出去辦點事情。”
“辦點事情?”谷浩陽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眼睛有些紅,是不是哭過呢?誰能讓她流淚呢?除了自己還有別人?他的心有些不太舒服,不過他還是冷冰冰的說了一句:“過來!”
“哦。”陳心寧一邊答應着一邊繞過辦公桌,來到他的身側:“下班了,我們可以回家了。”她回來的時候已經到點了。
谷浩陽擡起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側的她,眉眼之間有種淺淺的幽傷,這是誰給她的呢?他伸了右手,一下子摟過她的腰,輕輕一推,她便一下子坐在辦公桌上,剛好和他面對面對視着。
老實說這麼居高臨下的看他,陳心寧覺得還是有點怪怪的,平時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的臉不由的一下子紅了。反正和他在一起,她就只會臉紅心跳。
谷浩陽打量着她,從這個角度看她,越發覺得她的臉和姐姐真的是非常相似,眼睛也好,嘴脣也罷,還有眼中那絲淡淡的憂鬱。她們會是一個人嗎?卓安說姐姐當年摔死了,可是他不信。更何況還有他送給姐姐的那條碧寒鏈的出現。在那座大森林裡兩年,他沒有被任何的野獸襲擊,和這條項鍊有直接的關係,當年母親把它戴到他脖子上的時候就說過,這條項鍊寒氣逼人,天生就是避邪之物,它會保佑他的。
可是姐姐,既然你還活着,卻爲何還要躲起來呢?他派了那麼多的人去找她,可是依然找不到。以他的能力想要找這樣一個人有什麼難的,除非她已經改頭換面了。他看着陳心寧,心中有了片刻的恍惚,陳心寧,她和姐姐是不是有着某種聯繫呢?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眉心,手指在她的臉上游走,停在了她的鼻尖上,他展開手指,輕輕的捂住了她的半張臉,想要在她的臉上尋找姐姐的影子,可是他的頭一下子疼了起來,他不由的放下手,直接按住了自己的頭。爲什麼,他已經想不起來姐姐的樣子了,他把她忘了對嗎?他忘記了當初對她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