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飛圍着陳心寧轉了好幾圈,眼睛始終盯着她的脖子,脖子上有一圈紅印,看上去就象是被什麼人勒住了脖子。他的表情可不淡定了,他轉到她面前:“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有?”陳心寧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能這個痕跡太明顯了吧?
“那你的脖子是怎麼弄的呢?”他犀利的眼神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
“這個是不小心碰到了。”
何少飛一笑:“心寧,你撒謊都不會撒,這樣的傷明顯是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手指印還在,你還想騙我,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這樣傷害你?”
心寧搖搖頭:“真的沒什麼?你別想多了,那個沒事的話我要出去工作了。”她一邊說着,一邊逃難似的走到了門口,也許何少飛是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可是傷害自己的是他的兄弟,他不會爲難嗎?做爲她來說真的希望他們兄弟爲了她而起衝突?還是在她的心裡根本就不怪谷浩陽,相反的還會爲他的精神狀態擔心,因爲在她看來他真的不像一個正常人。
“浩陽的婚禮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席嗎?”何少飛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急忙的說了一句。他自己真的很無奈,明明心寧就有心事,可是她卻什麼都不會對自己說,她是不信任他,還是她真的不願意和自己分享她的一切,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她的一切她都會好好的保護着,不會對外人說起,外人,何少飛嘆了一口氣,他在她的心裡就是一個外人。
陳心寧扭回頭看看他,是呀,她已經受到了卓雅的邀請,可是如果自己去了,同樣也會看到他,算了,與何少飛一起去終究有些好處,會讓谷浩陽弄清楚,她和何少飛纔是一對,可以讓他對自己的行爲有所收斂吧?如此想着,她便點點頭:“好的。”說完她出了他辦公室的門。
何少飛笑了起來,是的,他也要在那個場合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無論這件事情她是否同意,但是他還是要做。他從未問過關於她是否整容的事情,也從未問過關於她曾經得過一場重病的事情,她的父母可能不會同意他這麼做,可是他依然要這麼做,因爲只有他心裡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卓雅來到了谷浩陽的公司,員工們都客氣的和她打着招呼,因爲這個女人馬上就會成爲他們真正的老闆娘了。她走到於小姐身邊優雅的笑着:“於小姐,浩陽在嗎?”
“在裡面,不過谷先生好象很累的樣子。”於小姐今天一早來到公司發現谷浩陽已經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他讓她衝了杯咖啡送進去,但是看他眼底的一圈青黑和略顯憔悴的臉色,於小姐的心裡居然也有些小小的傷感。
卓雅愣了一下,是呀,他昨晚根本就沒回家,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打電話他也不接,這讓她很是擔心,雖然他們在一起也是各睡各的,可他還很少有夜不歸宿的時候,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她因爲緊張,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她推門走進了辦公室,遠遠的看見谷浩陽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好象是睡着了。他看上去真的有些疲憊,頭髮都沒有好好的打理,比平時亂了好多。她輕輕的走到他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睡顏,他睡着的時候和平時還真是不一樣,沒有了冷酷,沒有了兇殘,看上去就象一個普通人家的大男孩,英俊帥氣,讓人很想與之親近。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臉,可是又擔心他會醒來感到厭煩,只好又把手縮了回來。他們倆個人就好象顛倒了一樣,卓雅象個男人一樣特別的想要他,而他卻始終對她不理不睬,對於他們的關係,卓雅只有苦笑的份了。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谷浩陽一下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卓雅那一副充滿關切的臉孔,儘管她的容顏精緻,可他真的是不願意多看一眼。他接起了桌上的電話仔細的聽着對方說着話,過了好半天他才說:“好,只要他們往外拋售,有多少我們買多少,也許用不了幾天,一切就都結束了。”他陰森森的說着,他的表情讓卓雅脊背發涼,難道他又逼着哪個公司破產了嗎?這樣的事情在他的身上發生了很多次了,他是一個聰明人,在商場上無人能敵,他會把對方逼得走投無路,甚至爲之自殺的人也大有人在,他的冷血在美國那邊已經是有目共睹了,這一次他又看上了哪家呢?可是卓雅知道他並不喜歡錢,也許對於錢他還有一份說不出的厭惡,這也是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
“你晚上回家吃飯嗎?”儘管卓雅很好奇這一次他要對付的人是誰,但是她還是很懂事的沒有問。
谷浩陽看看她,她的眼睛裡只有自己,除了愛還有一絲無奈吧?總之他們會結婚的,會在一起生活下去,這個是他無法改變的。他轉過頭看着電腦:“看時間吧。”
卓雅高興極了,他這是答應了。她開心的走出了辦公室的門,今天晚上她一定要給他準備豐盛的晚餐,因爲今天是他的生日,恐怕他自己都忘記了吧。
谷浩陽見她離去,不由的把自己的手放到桌上,仔細的看着它,這雙手沾了很多人的血吧,儘管他從未親自動過手,可是很多人的破產和自殺甚至從此一蹶不振都與他有關係,就象今天一樣。
儘管谷浩陽回了家吃飯,看着滿桌子的菜他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胃口。卓雅坐在他對面溫柔的笑着:“浩陽,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谷浩陽搖搖頭,什麼日子對他重要嗎?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都忘了吧?”卓雅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生日?谷浩陽的心動了一下,距離他被綁架那天已經十二年了,那麼與姐姐分別也快有十年了。時間過的真快呀。十年之期快到了,姐姐是不是會在他們相遇的地方等着自己呢?這麼多年他的心裡始終有這樣的希望,希望姐姐當年的承諾能變成現實,所以無論日子多麼難熬,他都會一直等下去的。
“浩陽,你在想什麼呢?”卓雅見他不說話好象在想什麼事情,不由的有些好奇。他是她的男人,但是他的心裡始終住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把他的心塞的滿滿的,根本沒有一點空間能裝下其他的女人,這一點好讓她嫉妒。
谷浩陽經她一問纔回過神來,拿起手邊的紅酒,剛送到脣邊,卻不知爲何又放了下來,自己是不是該把酒戒掉呢?萬一哪一天姐姐需要他呢?他放下了酒杯,吃了幾口飯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卓雅覺得他的行爲真是很奇怪,平時他晚上經常喝酒的,只是這一個月來他好象就沒怎麼碰這個東西,是什麼改變了他嗎?
果然沒過幾天,整個城市都炸了鍋,因爲在本地算得上是家大業大的秦氏集團一下子破產了,這破產的速度太快了,以至於大家都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
秦氏是秦露爸爸的公司,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產,相信一定是有人和他過不去故意整他。何少飛看着網絡上的報導,儘管他和秦氏沒有什麼生意上的來往,如果有也只是因爲老媽自作主張的介紹秦露給自己當女朋友而已,秦露傷害了心寧,到現在人還沒有找到,她的家就一下子變成了一無所有,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呢?他還真是很好奇。
“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何少飛把谷浩陽約在了酒吧裡,看着谷浩陽那一臉的寂寞,他從心底嘆了口氣。
“也沒什麼,有人在做。”谷浩陽拿起了酒杯看了看,轉頭對服務生說:“給我來杯水。”他放下了酒杯。這個動作讓何少飛感到很意外,浩陽平時只喝酒的,如今卻爲何不喝了呢?還是他不舒服呢?
“你不喝酒嗎?”何少飛不解的問着他。
“不喝了!”他淡淡的說着。
何少飛笑了起來:“也對呀,快結婚的人了,是該好好調理身體,準備要孩子了吧?”何少飛腦子一轉居然想到這上面來了。人們不都說想要孩子必須要戒菸戒酒嗎?
谷浩陽看着何少飛那一臉很好事的樣子,不由的從鼻孔中發出一絲冷哼:“我從來沒想過要孩子。”是呀,他不想和其他的女人有孩子,可是如果老媽想要,他可以給她想辦法。
何少飛看着他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心裡也真是替卓雅難過,也許卓雅每一天都是要面對這樣的他吧,她那麼優秀的女人,換成其他的男人或許早就把她寵上了天,而浩陽卻不會,他能給的就只是一個婚姻而已。
“你找我還有其他的事嗎?”谷浩陽喝了一口水問他。
何少飛點點頭:“浩陽,秦氏的事是你做的?”以他的能力很快就查到了是誰在搞垮秦氏,他並不同情秦氏,因爲這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他隱隱感覺得到秦露的失蹤,還有秦家的破產好象與心寧受傷有關。當然這也只是他的猜測而已,因爲必竟自己沒有證據,再說即使要爲心寧出氣,這也不應該是浩陽會做的事情,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是我做的。”谷浩陽淡淡的回答着,對他而言,把秦氏逼上絕路就象是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爲什麼呢?秦氏得罪了你嗎?”何少飛不明白,浩陽剛把生意重心轉回國內,而且和秦氏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淡不上競爭對手,更淡不上對他有什麼威脅。
谷浩陽豔麗的眼神中略過一絲邪惡,他喝了一口水,看着表哥,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他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可是他和他不一樣,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不高興,是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十年前的遭遇註定了今天這樣的結果。“沒有,只是看着不順眼而已。”他說的很簡單,聲音也沒有什麼起伏,就好象再說別人的事情。
何少飛看着他眼底的那一縷不屑和空洞,就好象兩個極端一樣,一邊是執着,一邊是無措,或許他早就不算是一個正常人了吧。
“你和陳小姐相處的還好吧?”谷浩陽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讓何少飛也愣了一下,通常他不太會對別人的事情感興趣,由其是感情上的事。
“挺好的,看到你和卓雅快結婚了,我也有了想要和她結婚的衝動,只是不知道她不會不會答應。”說到了心寧,何少飛倒真是很開心,以前他總認爲自己不會對哪個女人有感情,可是自從心寧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這一切都在一點點的改變,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居然深深的愛上了她,這種愛是他想要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保護她,疼愛她,能夠擁有她的一切,傷心也好,快樂也罷,她都會願意與自己分享。
谷浩陽看着他那有些陶醉的模樣,不知爲何心裡居然有些酸溜溜的,他握緊了手裡的杯子,而他修長的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表哥要和陳心寧結婚?
奇怪的是這一晚上他的夢裡居然沒有了姐姐,取而代之的卻是陳心寧,他夢到了她高高興興的穿着婚紗,從教堂的門口緩緩的走到何少飛的面前,並且被何少飛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看着陳心寧臉上幸福的笑容,他居然是那麼的生氣,他想着要走過去拉開他們兩個人,可卻邁不動步子,任憑自己如何憤怒,如何握緊拳頭,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醒來的時候,他居然渾身都溼透了,他流了那麼多的汗。他睜着眼睛看着屋子裡的一切,原來真的只是夢。但是這個夢爲什麼讓他感到了恐懼和無助呢?陳心寧會闖進自己的夢裡?這麼多年除了姐姐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在自己的夢裡出現,她卻能,她究竟是什麼人?她是一個來毀滅自己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