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週末,陳心寧和往常一樣,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城際班車來到了位於郊區的這家孤兒院。從她來到這個城市她就一直在這做義工,平時休息的時候都會到這兒來幫忙,陪這裡的小孩子讀書,做遊戲,這已經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這裡的院長叫韓冰,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長得很清秀,氣質也十分高雅,無論是員工還是這些小孩子都很喜歡她,當年她在這裡工作的時候也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韓院長看着心寧來了忙從在一邊玩耍的孩子中走了出來,走到她面前:“心寧,你來了,工作那麼忙就不要每週都過來了,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別太累了。”她很關心的問。
“沒事,我都已經好了,看看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這樣,你陪孩子們玩一會兒,我一會兒有個重要的客人要來,今天錢麗麗請假沒有來,麻煩你了。”韓冰說着,擡手看了一下手錶。
“您去忙吧?這裡有我就好了。”她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孩子們中間。韓冰看着心寧的身影不僅感嘆着,時間真的過得好快呀,一轉眼她都長這麼大了,回想起當年把她抱回來的時候她還只有那麼一點大,正發着高燒,小臉紅彤彤的,都以爲救不活她呢,沒想到她這麼堅強,一直活得很好。
想想從她們孤兒院走出去的那些孩子,能回到這個地方來幫忙的除了她還真是沒有別人了。物質生活越來越充裕,而精神生活卻越來越貧乏的這個社會,多少人在這五彩繽紛的花花世界裡迷失了自己,又有多少人不願意提起自己曾經在孤兒院長大的事實,於這些人相比,心寧真就象一朵耀眼的花那麼出類拔萃,與從不同。她一邊想着,一邊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昨天有人打電話來說有一個公司的老總今天會來孤兒院考察,也許會幫助孤兒院改善一下設施,並注入一些資金幫助這些孤兒們有一個更好的學習和生活的環境。韓冰想着也有些欣慰,這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
心寧領着三十多個小孩子一起做遊戲,其實孤兒院裡健康的孩子很少,大多都是身體有這樣那樣的缺陷纔會被父母遺棄的,爲數不多的幾個健康的孩子都被送出去接受教育,有的現在生活的都很不錯。看着他們那一張張天真稚氣的小臉,心寧就象看到了自己小時候一樣。她之所以會來到這個城市落腳,可能更多的是捨不得這個地方吧,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孩子們看到她來了都很高興,他們特別喜歡和心寧一起玩。心寧就帶着他們在草地上玩耍,玩累了就坐下來給他們講故事。
臨近中午的時候,韓冰帶着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出現在校園裡,這個可能就是她說的重要客人吧。韓冰一邊介紹着孤兒院的情況,一邊和他向這邊走過來。
心寧向他們看過去,不由的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會是他呢?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們一點點走近自己,在這個地方看到他還真讓她意外。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她,也愣了一下。
韓冰一笑:“心寧,這位是谷先生,是來幫助我們孤兒院的,怎麼了,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她覺得心寧的眼神有些古怪。
心寧看着谷浩陽,他依然是一臉的嚴肅和冷漠,至少在他的臉上她看不出他會有這樣的愛心。她忙回過神來:“我們認識。”
“是嗎?”韓冰高興的說:“那可太好了!谷先生,我們這個孤兒院已經成立三十多年了,房屋破舊,設施落後,**也拿出一部分錢來補助我們,但是現在的孤兒越來越多,而且大多的孩子都身體不好,所以這日常開銷都成問題,如果您想幫助我們,我想這需要一筆很大的投入。”韓冰說的是事實,往孤兒院投錢是不會有回報的。
谷浩陽用冷冷的目光掃過陳心寧的臉,最後把目光落在她身後那羣孩子身上,他走過去,彎下身子對着這些小傢伙微微地露出一絲笑意。
他在笑嗎?心寧有些不信,她只看到過他那冷冰冰好似要凍死人的表情,卻沒見過他笑的樣子。不過說實話,他笑起來還真是好看,暖暖的象個大男孩一樣,笑容中居然還有一絲憨憨的傻氣,心寧看着這笑臉腦子裡居然一下子空白了,怎麼會這樣呢?
谷浩陽摸摸在前排的一個梳着兩根小辮子的小女孩的臉:“沒錯,以後這裡的所有花銷都由我來出,只是別苦了這幫孩子。”他微笑着,卻是對韓冰說話。
韓院長愣神了片刻,也不由的喜上眉梢:“太好了,謝謝你谷先生,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呀!” 她沒聽錯吧,真的有人願意幫他們了,這麼多年她四處遊說找人幫忙,找一些個所謂的愛心人士想改變一下孤兒院的環境,可這個拿錢打水漂的事誰都不愛做。努力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這個主動聯繫自己的人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幫助他們,她太高興了。
陳心寧只是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直起了身子,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隨後又換上了一副冰冷的表情看向了她,這個女人一直這麼盯着自己看,難不成是不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嗎?
他回過頭對韓院長說:“明天我會派人把支票送過來,還有什麼需要你也可以直接和我說。”他酷酷的表情雖然讓韓冰有些不適應,但是她知道這位谷先生其實心腸很好的。
她忙點着頭:“好的,謝謝,太感謝了!”
谷浩陽衝她點點頭,轉回身向大門口走去。他的身影非常高大, 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那麼的合適,卻不知爲何他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和寂寞。他走了幾步卻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了陳心寧一眼。
他冷冷的目光注視着她片刻,目光中除了一絲好奇還有一絲複雜的內容在裡面,他又轉回身,離開了她的視線。
心寧在他的注視中茫然了,這樣的眼神讓她覺得曾幾何時在哪裡見過,從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她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在她的生活中好象完全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是她產生了錯覺嗎?
韓院長可高興壞了,她拉住心寧的手:“心寧,太好了,終於有人肯幫我們了。”她喜形於色,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詢問她:“你和谷先生怎麼認識的,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呀?”
陳心寧回過神來淡淡一笑:“哪有,他是我老闆的表弟,聽說是最近才從國外回來發展的,我也只是見過他一兩回而已。”心寧解釋着,是呀,他們本來就不熟。她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轉回身和孩子們玩了起來。
一天很快的過去了,心寧下午坐最後一班車回到了家,到家的時候天都黑了,她一個人在廚房裡隨便弄點吃的,來到浴室洗了個澡,這一天還真是累,沒辦法,誰讓她的體質這麼差呢?她坐在牀頭,從牀頭的櫃子裡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條碧綠的項鍊仔細的看着。它晶瑩剔透,很是漂亮。這麼多年,她把它當成了珍寶,雖然她並不知道它的價值,但是正因爲這是他送的,所以她才格外珍惜。可是他在哪呢?她要去哪裡找他呢? 她眼睛溼潤了,淚水最終沒有忍住的流下來,落到了那圓圓的綠色珠子上,早知道她會活下來,當初爲什麼不好好的打聽清楚他的情況,以至於現在要找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這是他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他無疑於大海撈針。她一個人默默的流着眼淚,本以爲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可以使人慢慢淡忘那段記憶,可時間在她這裡就好象靜止了一樣,她不停的回想着當年發生的事情還有那個呆頭呆腦的人。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牀,把項鍊放在手包裡出了門。她想知道這件首飾的價值,或許會有其他的方法找到他呢?
她來到了一個很大的首飾店,因爲天還早,店裡沒什麼人,只有幾名服務員和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心寧環視了一下四周,奔老者走過來:“先生,可以諮詢一下嗎?”她禮貌的說。
“當然可以,有什麼事嗎姑娘?”老者很和藹,但眼神卻是無比的犀利。
“我有一件朋友送的首飾,很多年了,每天都帶着它,卻不知道它是個什麼來歷,不知道您可以幫我看看嗎?”心寧說着,從包裡取出項鍊。
老者戴上眼鏡把項鍊接過來仔細的觀察着,又用放大鏡好好的看了半天一笑:“姑娘,這個東西是男朋友送的吧?”
“爲什麼這麼說?”心寧有些奇怪他的說法。她只看一眼怎麼會知道是男朋友送的呢,不可以是普通朋友嗎?
“我退休之前在文物鑑定部門上班,以我的經驗,這個應該是一件古物。擁有此物的人也一定是一個名門望族纔對。你說是朋友送的,如果不是男朋友誰能將這麼珍貴的東西送人呢?”老者笑着。
心寧忍不住的問:“它很值錢嗎?”
老者哈哈一笑,把項鍊交到她的手上:“不,是因爲它根本就無價!”
他的一句話嚇得心寧渾身一顫,當時就愣在了那裡。
“沒想到吧姑娘,這個東西世上僅存了這麼一件,相傳成吉思汗的鐵騎踏上歐洲大陸的時候,在一個邊陲小鎮掠得此物,成吉思汗見它通體翠綠,晶瑩剔透,且寒氣襲人,煞是喜愛,所以就把他留在身邊。直到在一次爭戰中,成吉思汗中箭身亡,此物在那時便不知去向了。好好珍惜吧姑娘,它會保佑你的,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陳心寧出了珠寶店一路上有些恍惚,她從不知道這個東西這麼值錢,只因爲它是他臨別的時候送給自己的,所以才格外珍惜,如今知道了它的歷史和價值,她更是迫不急待的想要找到他了。
她一個人在路上走着,卻不知從珠寶店出來就有人盯上了她。她一個人走到一幢大廈門口,因爲是週日,四周好象也沒有那麼多的人。突然身後兩個人從後面撲上來,一個人從後面勒住她的脖子,一個人搶她手裡的包。心寧嚇了一跳大叫了起來,另一邊卻本能的死死的抓着手裡的包不撒手。 搶包的歹徒見搶不下來她手裡的包,不由的從兜裡掏出一把水果刀,奔着心寧的手腕刺了過來。一股鮮血順着手腕處流了下來,疼痛使她的手上沒了力氣,包被一下子奪走了。
兩個人見得手了,撒腿就跑。“站住!”心寧從後面追着他們,她脫掉了高跟鞋 ,赤着腳。眼看着他們就這樣跑遠了的時候,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他們前面,他也沒有說話,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打倒在地,身手是那麼的乾淨利落,那一刻心寧覺得好象在看武俠片,這個人就是電影裡的大俠一樣。
他從趴在地上的歹徒手裡拿起了包,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並且冷冷的瞅着她。
“ 谷浩陽 !”心寧心裡默唸着。剛纔是他打倒了那兩個壞人對嗎?她愣在了那裡,都忘了接他遞過來的包了。
“不看看少了什麼東西嗎?”谷浩陽依然冷冷的說着。
“哦。”陳心寧纔回過神來,忙伸出血淋淋的手接過包拉開拉鍊向裡看了一眼,還好,它還在。“什麼東西也沒少,謝謝你!”
谷浩陽看着她滿手的血不知爲什麼覺得那麼的刺眼,“上車去醫院。”他的聲音一點起伏也沒有,依然冷冷的,在這冷冰冰的語氣中似乎還有一絲的霸道,他說的話是那麼的不容許反對,陳心寧此時才感到自己的手腕疼的厲害,她咬咬牙忍着痛:“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谷浩陽看着她清秀而蒼白的臉:”不然給少飛打電話。“
”不要告訴他."心寧忙阻止他,被他知道了他還不擔心死纔怪。在說她不想和他有太多單獨相處的機會,免得他誤會。
”那麼你自己選一下,是和我去醫院還是讓他來帶你去呢?“
陳心寧沒有辦法,只能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