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少飛看着陳心寧,她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心疼。他有多麼的想要伸出手,撫摸着她蒼白的臉,感受一下她身體的溫度,然而這一切現在看來只能這樣想想而已了。因爲心寧她早已心有所屬,浩陽是她尋找了十年的人,這一生她愛的人就只有這一個。而他自己,只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
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自責,爲什麼,他沒有阻止卓雅把刀從她的身體裡拔出來,那一刻,他擔心陳心寧的安危,卻不敢惹怒她,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跟她講條件,可是在那種場合,講道理完全是沒有用的。他的愛是不是太謹慎和冷靜了。也難怪到現在爲止,除了心寧,他還沒有找到其他能讓他心動的人。
谷浩陽把何少飛帶來的飯都吃光了,才擦擦嘴看着自己這位英俊瀟灑的表哥。有時候他其實也是很嫉妒他的,不僅因爲他也愛着心寧,而是因爲他是一個這麼陽光的人,不管遇到了多麼難的事情,他都可以微笑的面對,他同樣也不把財富放在心裡,但相較於自己,表哥則更灑脫一點,因爲他的心裡沒有仇恨,沒有苦惱。
何少飛走到谷浩陽面前,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好怎麼辦了嗎?”他的心裡同樣是沉重的,在他看到卓雅把刀子從心寧的身體裡拔出來那一刻,他也想要掐死她,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這麼做,因爲卓雅的肚子裡必竟還有一個小生命,這個生命是無辜的。現在他也在猜測浩陽他究竟會怎麼做呢?他不會一直這樣下去,他不會讓那些傷害了心寧的人有好下場的。卓雅,真是一個尷尬的存在。有沈清儀在,恐怕浩陽也傷不了她,但是她現在待在谷家真的還有什麼意義嗎?
谷浩陽聽到表哥這樣說,不由的輕輕的哼了一聲,嘴角的兇殘一點點的擴大了起來。他冷冷的看着表哥,是的,他已經不用親自去找卓安的麻煩了,現在他已經把他逼上了絕境,也許用不了幾天,他就會來向自己搖尾乞憐,並求他放過他的。
何少飛看到他的樣子,知道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希望他能夠對卓雅手下留情。當然想讓他手下留點情,唯一的就是心寧能夠快點醒來。可是心寧,你究竟什麼時候會醒呢?如果你不醒過來的話,誰也不知道以後的事情會如何的往下發展。他問過醫生了,心寧的傷雖然很重,但是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至於爲什麼還沒醒,可能是因爲她太虛弱了吧,醫生也說不出原因了,所以他們只能等。
何少飛知道,無論他怎麼做,都不可能改變現狀,只要心寧平安,他就放心了。他轉回身默默的離開了,愛,對他來說還真是遙不可及的。
日子就這樣慢吞吞的過着,幾天之後的傍晚,卓安出現在了谷家的門口。此時的他看上去居然是那麼的狼狽,頭髮居然都白了,雖然穿的還是名牌衣服,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和之前還真是判若兩人。
卓雅看到父親來了,感到有點意外,但是看到他的樣子,她的心裡還真是痠痛的很,若不是身體不便,她早就想回家去看看父親,和他一起共度難關。
沈清儀把卓安讓到屋子裡,看到自己的親家現在這副模樣,她還是覺得很奇怪,她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親家,你這是鬧的哪一齣呀?怎麼會弄成這樣?”沈清儀看的出來,卓安的狀態有些不對。
卓安打量着谷浩陽的家,衝着沈清儀笑了一聲,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笑聲有點詭異,卓雅走到父親身邊,心疼的看着的他,淚水在眼中直打轉,她挽着父親的胳膊:“媽媽怎麼樣了?”對於他們家的變故,卓雅心裡很清楚,而且她更加懷疑這件事情是浩陽做的,因爲除了他,不會有人這麼恨她。她傷害了他在意的人,這是對她的懲罰,但是他真不應該把這一切都歸結在卓氏身上。
卓安看着卓雅,女兒的臉色不是很好,肚子也很大了,她不由的輕聲的問:“快生了吧?”
卓雅點點頭:“還有一個多月就生了。”
卓安好似很滿意的笑笑:“是呀,一個孩子很快就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了,他是來幹什麼的呢?是來討債的,還是來這個世上看笑話的呢?”
卓安的話讓沈清儀有些不愛聽了,她看着卓安,臉色冷了下來:“親家,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可是我谷家的孫子,也是你的外孫子,你怎麼能這麼說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呢?”
卓安扭頭看着沈清儀呵呵一笑:“你兒子已經把卓氏逼上了絕境,我現在是負債累累,以前的朋友沒有一個肯幫忙的,他們都想要看着我死,我這麼說他的孩子有什麼不可以呢?”卓安的笑容裡好似隱藏着某種陰謀一般,沈清儀有點不解了,但同時她又有些不甘心:“我已經讓浩陽幫你了,是你自己沒有經營好生意,又怎麼會怪我們呢?”
“是嗎?是你讓他來幫我?”卓安冷笑了一聲:“這麼說我倒是要感謝感謝你了?”卓安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並用那雙詭異的眼神看着她。卓雅也覺得父親的樣子有些奇怪,就算是浩陽動了手腳,是他要把卓氏至於死地,父親可以憤怒,可以發火,但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狀態。
“你胡說,浩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沈清儀明顯是爲信,浩陽就算是不喜歡卓雅,但是必竟也和卓雅結了婚,而且卓雅也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怎麼會因爲陳心寧受了傷就牽怒整個卓氏呢?
卓安看着沈清儀,她還真是一個美麗而優雅的女人,可惜,是個瘋子,他哈哈一笑:“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你兒子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沈清儀一愣,他和浩陽不就是翁婿關係嗎?難道還有其他什麼她不知道的關係嗎?
卓雅也對父親的話感到奇怪,她走近父親:“爸爸,你是糊塗了嗎?”
卓安看着卓雅,是的,有很多事情可能連你也不知道吧?既然我們從此以後會一無所有,那麼我又何苦讓他們好過呢?
“我沒有糊塗,卓雅,你知道當年谷浩陽被人綁架的事嗎?”他看着滿臉疑惑的卓雅,這件事情她不可能知道,因爲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卓雅一愣:“綁架?”她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件事,谷家的人也沒有人提起過,她和浩陽交往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浩陽他被綁架過嗎?什麼時候呢?是小時候嗎?
沈清儀聽到綁架幾個字,渾身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她忙用手按着自己狂跳起來的心臟看着卓安:“你知道這件事?”
卓安用看熱鬧的眼神看着沈清儀,看着這個女人由剛纔的端莊優雅,到現在的緊張和害怕,果然谷浩陽就是她的軟肋。
卓安走近沈清儀輕輕的一笑:“你想不想知道當年究竟是誰綁架了他呢?”他湊近了沈清儀的臉不懷好意的說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沈清儀真的很漂亮,年輕的時候也是漂亮的如同仙女一般。
沈清儀驚恐的看着他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臉,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覺得他的臉是那麼的猙獰,可是自己的心卻迫使她想要知道當年究竟是誰綁架了自己的兒子,並且還把他打的沒有了人樣,最可氣的是居然把他的嗓子毒啞了。想到當年兒子不能說話的日子,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的難受,那個時候她就對自己說,如果有一天讓她知道了是誰綁架了兒子,她一定會一刀一刀活颳了他的。
卓雅看着父親離自己的婆婆越來越近,越發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她忙拉住了父親的胳膊:“爸爸,你怎麼了?今天怎麼光說胡話呢?”
卓安回頭看着卓雅,淡淡的笑了起來:“他們想要把我逼上絕路,沒那麼容易,這件事情,她早晚是要知道的,如果由我說出來,可能會更好一點!”
“卓安,你閉嘴!”門一天,谷名川和阿峰從外面走了進來,看來是走的非常急。
沈清儀看着丈夫從外面回來,忙跑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胳膊顫抖着聲音說着:“名川,他知道當年綁架兒子的兇手是誰?快問問他,究竟是誰和我們這麼過不去,要如此的折磨我的兒子!”沈清儀焦急的表情,讓谷名川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抓緊老婆的手安慰着她:“別聽他胡說,他怎麼可能知道呢?這件事情我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查到,外人更不會知道了。”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了阿峰一眼:“把卓先生先帶出去。”
阿峰走到卓安身邊冷若冰霜的說着:“卓先生,走吧!”阿峰得到消息說卓安回了國,他就在想他這個時候回國很可能是來找谷浩陽的,他找谷浩陽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乞求他高擡貴手放他馬,一種是來個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居然來的這麼快,他和谷名川趕回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場景。
卓安看着站在自己眼前身材高大的阿峰,不由的扁扁嘴一笑:“走?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讓我往哪裡走?”
“爸爸!”卓雅也不知道父親這是怎麼了?
“卓安,只要你離開,我答應你可以保你全家平安,還可以讓你從頭再來。”谷名川說着,他不願意清儀聽到這件事情的真相,他怕她會受不了打擊。
卓安無所謂的笑笑:“谷名川,現在我不需要這些了,我只想讓你們和我一起痛苦,我知道,你怕你老婆知道這件事,你怕,我不怕,我可以親口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阿峰伸出手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以他的力氣,可能稍一用力就會把他的脖子扭斷。
“爸爸!”卓雅嚇壞了,忙走過來拉扯阿峰的手。
“讓他說名川,我要知道當年的事情究竟是誰做的。”沈清儀看着谷名川,她要知道真相,憑直覺,她覺得丈夫肯定知道這件事,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知道而已。
谷名川搖搖頭:“清儀,以後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他憐愛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事情既然弄到這種地步,他還是希望能夠由自己慢慢的和她說,讓她一點點的接受這件事情。
“不,名川,其實你一直都在瞞着着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不想讓我知道對嗎?”沈清儀盯着自己的丈夫,她不傻,她知道丈夫是怕自己傷心難過,可是她已經被折磨了這麼多年,這麼些年來,她每天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會出現兒子回來時候的樣子,那簡直不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那些人只是給他留了一口氣而已,而明明已經瘋癲的她再看到兒子的那一刻瞬間清醒了過來,清醒之後她則更加自責,是她沒有照顧好兒子,纔會讓他遭受這些非人的待遇。那時候她就在想,總有一天,她要親手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