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寧的工作很忙碌,夜裡十點了,她打了一個哈欠,看看手錶自語道:“這麼晚了,下班!”她說着,從辦公桌旁站起來,關了屋裡的燈下了樓。
霓虹燈把外面照地象白晝一樣,她摸摸痠疼的脖子,長出了一口氣。
“陳小姐,剛下班?”一輛轎車停在她身邊,一個帥氣的男人笑着和她說話。
原來是她的老闆,她忙禮貌性的笑笑:“是呀,您怎麼也剛下班嗎?”
“員工都這麼勤奮,我哪敢偷懶呀。”他下了車,走到她身邊,用那雙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餓不餓,我請你吃夜宵?”
她有些意外今天老闆怎麼會這麼熱情,忙搖搖頭:“謝謝何先生的好意,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他很有風度的笑笑:“那麼我送你回家總行了吧?”
心寧不好意思再拒絕人家的好意,只好點點頭,坐進他的車裡。他開心的笑着,載着她向喧鬧的城市外圍駛去。
“陳小姐爲什麼住在這麼遠的地方,我可以在公司附近給你安排住處的。”他笑吟吟的說。
“謝謝何先生,我喜歡清靜,城市裡太鬧了。."心寧委婉的說。
”你這麼晚下班,你男朋友怎麼不來接你呢?“他有些好奇。
心寧低下頭笑笑:”讓何先生見笑了,我還沒有男朋友呢?“
”真的?“他聽她說還沒有男朋友,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居然會這麼高興。
心寧笑而不答。
他扭頭看看他輕笑了一聲:”以後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少飛,不用這麼拘謹的。“
她笑笑點着頭,她的老闆就是這麼有親和力,也難怪公司裡的女同事都把追到老闆做爲自己奮鬥的終極目標呢?”我家到了,謝謝您送我回來。“
”明天見!“他望着她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些許不捨。
”明天見!“心寧從車上下來,對他擺擺手,看他駕車離去,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才轉身上樓。
她住在郊區,相對城市的喧鬧,這裡安靜了許多。她脫去外套,鑽進浴室洗了個澡,站在浴室裡那扇落地鏡子前端詳着自己和頸上那條通體翠綠的項鍊。她感覺有人走近了他,站在她的身後,一樣的注視她,可是她就是看不清他的臉,她忙回過頭,身後空無一人,她又一次勸自己,這只是一種幻覺而已。這個屋子裡只住着她一個人,沒有第二個人。她撫摸着頸上的項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又做了那個夢,也許那不應該是夢,因爲它曾經真實的存在過。
她夢見當醫生那張診斷書擺在她眼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懵了。那上面寫着:白血病。醫生見意換骨髓,但是費用卻是相當的高。她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出了醫院的大門。她不知道爲什麼這麼殘酷的事情會落在她的頭上,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還哪有錢來治病!於是她選擇了流浪。離開城市,走到哪死到哪,那就是她的歸宿。二十歲的她放棄了學業,揹着行囊出發了。
她的夢只做了一半,就被鬧鐘吵醒了,她睜開眼,已經早上六點了,該起牀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她收回了已經飄遠的記憶,收拾着自己,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不是嗎?
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她憑藉自己的努力,已經坐到了經理助理的位置,然而物質的充足卻怎麼也無法填補她內心的空虛與思念。
她過着簡單低調的生活,十年的時間改變了好多事情,使她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孤獨女孩變成如今這麼自信滿滿的職業女性,從一個貌不出衆的小女生蛻變成現在這麼氣質非凡,清新秀麗的女人,一切似乎都在改變,而唯一無法改變的就是她心裡久遠的記憶,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呆頭呆腦的身影。
她一向工作的時候不想其他的事情,可今天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心緒不寧。
”陳小姐,今晚有空嗎?“何少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正用那雙溫柔善良的眼睛看着她。
”您有事嗎?“她不些不解反問他。
”是這樣。“他輕笑了一聲:”我表弟呢從美國回來,到國內發展事業,所以呢,我們準備了一個簡單的家庭宴會,到場的人都要帶女伴的,可是你知道我還沒有女朋呢?又不想被他們笑,所以想請你幫個忙。“他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是呀,他都三十了, 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以他的家世,不被那些親戚笑死纔怪,還有自己的老爸老媽,每天打電話都是女朋友的事,煩都煩死了。
”我?“心寧淺笑了一聲:”爲什麼是我?“她扭回頭打量着四周,不知道爲什麼會選擇她呢,她有那麼多的美女同事,重要的是她們纔對他感興趣呢?
”因爲你比較漂亮嗎."他依然親切的說着:“不要拒絕我好嗎?你不知道,我表弟不但人長得比我帥,還有一個身價高的不得了,聽說又是出奇漂亮的女朋友,這次一定是來炫耀的,所以你一定要幫忙啊?”他說的好象很可憐。
“可是我只是一個小職員而已,你不怕給你丟臉嗎?”她擔心的說着,必竟他們那樣的家庭可不是什麼人隨便就能去的。
“你好象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我敢說你一定是今晚最出色的女人,答應我好嗎?”
看着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心寧忍不住笑了一聲:“可是,我總不能這樣跟你去吧?”
“我知道,現在還有一點時間,我已經和夢巴黎打過招呼了,給你選幾套禮服,現在我們去看看吧。”他高興的說,她這是答應自己了。
心寧笑了笑,看着有些天真的他點點頭:”好吧!“
她站在試衣間裡,服務小姐給她擺弄着禮服的裙襬還不停的說:“小姐,您身材真好。”
“謝謝!”她禮貌的說了一名,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和頸上那串翠綠的項鍊。
“小姐,想聽我說句真心話嗎?”服務小姐小心翼翼的說,因爲她也知道跟着何少爺來的這個女人一定是不一般的,平時只看到他會和他的母親一起來他們這種高級訂製的高級會館,還從來不見他帶過女人來這裡。
“當然想。”她有些疑惑,不知道她要對自己說什麼呢?
“您的項鍊很名貴吧?”
心寧搖搖頭不知其意。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您的這串鏈子太復古了,和您的衣服一點也不配,今天這樣的場合,帶着它好象不太合適。”她很認真的說,她在這個店裡工作這麼久,眼光一定是不會錯的。這裡全都是高檔的服裝,可能普通人家一輩子也買不起一件。
心寧看着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你知道嗎,從我帶上它的那一天起,就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對不起小姐,也許它對你有着特殊的意義,我不該多嘴的。”她忙陪禮道歉。
“沒有關係,你說的沒錯。”她對着鏡中的自己微笑着說,伸出手把它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挎包裡,轉身出了試衣間。
何少飛正在外面耐心的等她,她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讓他眼前一亮,活脫脫的一個絕色美人,不着脂粉的她看上去那麼的清新高雅,白皙的皮膚和黑色的晚裝配在一起是那麼的和諧流暢。
“怎麼樣,可以做你的女伴了嗎?”她笑盈盈的問他。
何少飛忙收回自己那有些貪婪的眼神輕聲唸叨:“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心寧忍不住笑出了聲,嘴邊現出一縷燦爛的光芒。何少飛對着她意味深長的淺笑着:“我們可以走了嗎?”
心寧點點頭,兩個人駕車奔他的家而來。
車子停在一棟超豪華的別墅前,他笑着:“我家到了。”
心寧看着這棟燈火通明的大房子,心裡不禁感覺慨:“有錢人就是這樣吧。”隨後說道:“下車嗎?”
他點點頭:“稍等一下。”然後從懷裡拿出一隻金色的盒子,從裡面取出一條閃亮的鑽石項鍊對着她溫柔的一笑:“這個送給你,戴上吧!”
心寧忙擺擺手:“不用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要。”她雖然沒有這樣的鑽石,但是女人在這上面一向都很有眼光的,她知道這個一定價值不菲。
“別這樣想,這樣才配你嗎!”他依然笑着:“來,我給你戴上。”他說着,伸出胳膊繞過她細緻好看的脖子,幫她把項鍊戴好。
心寧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盯着近在咫尺的他,而他一副認真的樣子,看上去那麼的沉穩而充滿魅力。
他放下手,衝她笑,才發現她一直用那種眼神看他,他愣了一下,可他經不住她美麗的誘惑,他伸出手撫摸着她好看的脖頸,手指一點點滑到她腮邊,嘴角.......。
心寧的心好似要跳出來一般,她抓緊了裙子,她也迷糊了,這種心跳的感覺只是在十年前那個月圓之夜出現過,可今天爲什麼?她忙咳了一聲:“下車好嗎?也許他們都在等你呢?”
何少飛忙把手收回來尷尬的笑笑:“好,下車。”他從車上下來,轉到另一側,給她打開車門,伸出左手,心寧把手交到他手裡,從車裡出來,牽着她的手走向了這棟超大的房子。
門口站着侍者,忙對他彎下了腰:“少爺,您回來了,客人已經到齊了。”他點點頭,侍者伸手打開房門,裡面一片熱鬧景象,他感覺到心寧很緊張,因爲她的手心滲出了許多的冷汗。他對她笑笑,輕輕拍拍她的手:“別緊張,有我在!”
心寧喘口粗氣衝他笑笑,是呀,有他在她有什麼緊張的呢,再說他們只是假裝的呀!她心裡暗自罵着自己的無能和膽小。
屋子裡的人因爲他們的出現都轉過頭來看着他們。他的父母微笑着走過來:“少飛,你怎麼纔回來,大家都等你呢?”母親一邊說着,一邊看着他身邊的這個漂亮的女人,她很好奇,兒子都三十歲了,還從來沒和哪個女人一起出現,這個女人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
何少飛看着母親那滿臉的疑惑忙介紹起來:“心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父親還有媽媽。”他怕母親在這樣看下去,心寧會很尷尬。
“叔叔阿姨好!”心寧很禮貌的打招呼。在這樣的場合,她總是有些不自在。
“她是陳心寧,是我的同事。”
何父打量着心寧半天笑了起來:“你小子,直接說女朋友就行了,還同事,你這情商,會不會打一輩子光棍我還真是擔心。”看起來他對心寧的印象不錯。
“爸爸,不是那樣的!”何少飛想着解釋,誰知他們這一家親戚全都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說着恭喜他的話,其中還有很多人在打趣。何少飛無奈的看看心寧,陳心寧掩嘴笑笑,看來這何少爺還真是很受大家關注呀,誰讓他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到現在還隻身一人,說出去父母臉上還覺得無光呢?智商高情商低說的就是他吧。
何少飛忙岔開話題:“浩陽呢,我怎麼沒看到他呢?"
”他剛纔還在這呢,出去接電話了吧?那不,回來了。”
何少飛轉頭一看,一張冷冰冰的的面孔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何少飛無奈的笑笑,走過去伸手打了他一拳:“你呀,一點都沒變,還是這種冷冰冰的樣子。”
對方淡淡的一笑:“你也沒變,還是大家取笑的焦點吧。”那笑容中卻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優傷。
何少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個傢伙不給自己難堪那就不是他了。他望着他身邊那位身材高挑,美的讓人想入非非的女人問道:“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了?”
“叫我卓雅好了。"她看着何少飛身邊的女人,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說話,只是一臉禮貌性的微笑,高貴而優雅,不免很是好奇:“少飛表哥,這位是你女朋友?”
“哦,她是我朋友同事陳心寧,心寧,我表弟谷浩陽,還有這位卓雅小姐......。何少飛介紹着他們。
谷浩陽看了陳心寧一眼,冷峻的眼神讓心寧同身一顫,他的眼神爲何讓她覺得好凶殘。
谷浩陽看到何少飛輕握着她的手,眉頭皺了一下,心寧忙把手抽了出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自己這是怎麼了,他們又不認識,爲什麼她卻象個小學生犯了錯一樣不敢看他。
何少飛一愣又看看谷浩陽:”別怕,他就這樣。浩陽你幹嘛?嚇到人家了,別總這樣兇巴巴的好嗎?“他責怪着他。
谷浩陽收回目光淡淡說了一句:”今晚兩點我在山頂等你,你一個人來。“說完他轉身走了,卓雅看了看何少飛和心寧,禮貌的笑笑忙跟上了他的腳步。
谷浩陽走到了門口,突然停了下來,轉回身看了心寧一眼,然後才快步離開,留下一屋子的人他就這樣走了,這些人本來都是因爲他回來纔會到這來相聚的,主角就這樣離場了。
不過他家這些親戚也好象習慣了他這個樣子,誰也沒說什麼。
心寧被他看的心臟猛跳了起來,她不知道究竟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她的手瞬間變得冰冷。何少飛看着她的樣子有些不解:”怎麼了?“
”沒事!“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他。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宴會上都幹了什麼,反正被何少飛送回家後就睡着了,奇怪的是她居然夢到了谷浩陽,他把滿臉的冷酷換成了淡淡的憂鬱,他好象不開心,一步一步向後退去,最後一步卻掉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