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怎樣的情景,最起碼在陳輔這個修道高手調教下見識了不少奇術的陳靖仇以前從來沒有見識過,人間仙境不足以形容當下之美景,而出現在這“仙境”之中的除了仙人還能有誰?
只見不過是一步之隔,當他從逃跑之中跨入這個區域的那一刻,眼前的景物似變非變,雖然還是那棵樹、那條路,但是周圍的一切卻讓他目不暇接。
天空之中,無盡的霞光變幻無常,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色彩的極光在這一刻不斷在天空中變換騰舞,讓一輩子都沒見過這景色的陳靖仇差點看傻了眼。
地面上,雖然樹木花草還是山野中的那些,但是卻大得驚人,陳靖仇初一進入還以爲自己進入了巨人過一般,一顆小草走比他高上不少,整個林子裡面透露着神秘、奇幻的氣息。
被陳輔教導了十多年,也被收押了十多年,一直生活在師傅陳輔陰影下的陳靖仇從來沒有覺得現在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也正是這一幕的出現,讓他升起了“世界這麼大,我想出去看看”的想法,而且這種想法就像是徹底着了魔似的在腦海之中滋生,揮之不去。
如果奇景只是吸引着陳靖仇的進入,那麼接下來的東西便是讓他爲之深深着迷、不可自拔之景。
景未見,聲先至。一道悠揚而又飄渺的古琴聲揚起,從不遠處的叢林深處傳來,其曲不似凡間之物,曲子高雅但又不失樸素,仙氣逼人但又直通民心,就算是一個再不通琴曲的村民,在聽到這琴聲之後也能道一聲“好”。
這種“仙樂”加上之前所見的“仙境”(陷阱),陳靖仇這次算是徹底入迷(坑)了。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也不管什麼師傅不師傅,懲罰不懲罰的了。亦步亦趨,向着林子深處走去。
當穿過叢林之後,出現在陳靖仇眼前的是一處宛如仙家花圃的地方。只見他的右前方,一個衣着廣袖流仙裙的白髮仙女,正暗自撫琴,那令他心馳神往的曲子正是出自這位白髮飄飄,但又透露着仙氣的仙女之手。
一輩子都沒有見識過幾個美女的陳靖仇這次是徹底淪陷了,眼前這位仙女在這位少年的心底裡面留下來永遠不可磨滅的痕跡,恐怕就算他日後洞房花燭夜的時候,面對着自己的愛妻恐怕都會響起這一日所見的仙女。
“錚——”
一聲猶如龍吟虎嘯的劍吟將陳靖仇寵思緒寵驚醒,當他順着這夾雜在無盡仙曲中,隨曲附和的劍吟時,發現在自己的左前方不遠處的花圃之中,正有着一人一劍。
劍是神劍,劍身上籠罩着紫薇帝王之氣,與天上的紫微帝星遙相呼應,令第一次見識到到此間的陳靖仇不由暗歎“好一柄王者之劍”。
人是仙人,站在神劍身旁的人一身仙氣縈繞的瀟灑仙袍,雖然披肩散發,但是配合那恍如看透世情、洞悉塵世的雙眼,讓陳靖仇第一眼便覺得是得道仙人。至於那仙人爲何看起來只比他大上幾歲的樣子,自然被陳靖仇腦補成仙人自帶容顏不改的本領。
清邈悠長的劍吟久久不散,但是站在神劍一旁的“仙人”卻是動了。
只見他向着身旁的神劍一揚,口中縹緲之音道:“劍來!”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那柄被插在土地中的神劍便自動飛入了仙人的手中。
“好一個御劍之術,舉輕若重,神乎其神!”
陳靖仇本來就學劍已久,雖然劍術並未登堂入室,但是架不住他的眼光在陳輔的調教下已經頗爲不俗。自然明白仙人剛剛那一手,飛劍入手看起來簡單無比,但是實際上卻是常人一輩子也無法悟出的仙術。
仙人將神劍舉在在即身前,在這一瞬間,他雖只是持劍而立,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凜然不世之感。
而一邊偷偷觀看的陳靖仇更是大氣不敢喘一個,在他心裡,這大概就是他師傅陳輔一直說到的仙緣。他不過是睡過了頭,便碰上了仙人舞劍、仙女撫琴的一幕,這可是連隋煬帝都遇不到的好事情。
而正在爲自己劍術未能入門,而自怨自艾許久的陳靖仇更是大喜過望。能夠一觀仙人舞劍,豈不是對他的劍術修爲大有裨益,一念至此,陳靖仇看得那是更加仔細了。
高手的氣度這一刻體現在仙人的身上,就算是什麼都沒有做,在那裡一站,一名真正的高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風範。
明月當空,曠野夜色,朔風呼呼掃過。
只見那仙人手中似是捏了個發覺,一個酒葫蘆陡然出現在他的手上,只見他猛地將一葫蘆酒灌入口中,酒液自嘴角滴落,那酒香竟然順着夜風飄到了陳靖仇的鼻前。
“這種酒香,仙釀啊!”
就算沒有喝過多少好酒,但是除聞酒香便帶給陳靖仇不可抵抗的誘惑。
只見仙人猶如猶如凌空拔起的飛鴿,飄然輕旋而上,凌空騰起三丈不止,就這麼站在虛空之上,隨手將已經被喝乾的酒葫蘆向着天空一拋,捏了個劍訣道: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黃鶴樓!”
只聽得“噌”的一聲,的一聲破空清音中,長劍竟脫手飛出,雄厚的真氣激起花圃中一片薄薄的花舞。
神劍顯威,仙人不甘落後,足尖一點,身子猶如飛絮落在了不遠處的飛劍上。他竟然就這麼穩穩地站在了劍身上,口中詩詞續道:“五獄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
這御劍飛仙的傳說,陳靖仇原本只在書籍上見識過,無一例外均是隻有得道高人才能掌握的仙法,常人只會認爲是子虛烏有。但是陳靖仇卻聽得陳輔說過,御劍乃是水平超高的劍術,練得好的人可取敵首級於千里之外,是一門厲害卻又異常難以掌握的仙術。
足下神劍化作一道銀光,載着仙人飛空凌虛,在半空中縱橫飛行,這一幕讓陳靖仇看得目不暇接,深怕把其中關鍵點給遺漏了,配着一旁仙女的奏樂,讓陳靖仇直嘆:“好一個神仙眷侶!”
當仙人吟至“盧山秀出南鬥旁”之時,指尖真氣疾射,身子危偏,一道凌利的劍氣劃過天際,而他的御劍之影也迅速地側閃而過。
只聞他輕喝一聲,腳下的白光一閃,飛衝而上,劍轉周身,幻出一大片劍花!這自然是接下來的一句“鳳疊九屏雲錦張”了。
每一句詩裡面便蘊含着一式千變萬化的劍訣,手中的劍氣急漩,往一株巨木筆直飛去!千萬劍氣有如旋風,激起一中片葉飛迷濛。
劍招一式緊扣一式,仙人吟詩吟得如此流暢,身隨劍走,揮袖如意。雖然威力不顯,但是從那四散的花瓣和倒塌的巨木之中,足以說明這劍訣威力無窮。
正當陳靖仇不能自已,想要起身上前拜這位不知名的仙人,請教仙法的時候,只見那枚被拋飛的酒葫蘆又再次徑直飛入了仙人手中。原本已經被喝乾的酒葫蘆此時又再次被酒水充滿,仙人操控着天空中飛舞的神劍挽了個劍花,下一秒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的功夫便出現了千百把神劍的影子,伴隨着無數仙劍自空中飛舞,一首大氣磅礴的詩句自仙人口中傳出。
“御劍乘風去,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無酒我亦癲。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美酒、神劍、仙人,這三者無一例外對應着陳靖仇眼前之景,讓陳靖仇對於眼前仙人之名點牢記在心,“酒劍仙”真可謂仙家翹楚。
一曲劍舞在仙樂奏畢之時也悄然落幕,仙人反手一拋,鐙的一聲,收劍回鞘,負手得意地朗聲長笑,隨後再次舉起酒葫蘆開懷暢飲起來,那風範在陳靖仇眼中可不是什麼酒鬼、酒瘋子,而是十足的逍遙不羈的自在仙。
此時的陳靖仇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穿過樹叢來到了仙人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五體投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小子陳靖仇,參見酒劍仙,今日得見仙人妙法,懇請仙人收徒賜法!”
正在低頭跪拜的陳靖仇沒有看到,他眼中仙氣逼人的酒劍仙此時卻是對着一旁撫琴的仙女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同時微微點了點頭,一副計劃通過的表情。
這軒轅劍世界哪裡來的酒劍仙,這酒劍仙自然就是這裡唯一的玩家樂淵所假扮的,而那仙女不是別人,正是於小雪。
爲了成就今日這一夜之景,樂淵也是煞費苦心。現實用魔法佈置出一個結界,將這一片地區隱藏起來,不然被陳輔發覺可就大事不妙了。其後有一點點將星空、植被改頭換面,爲的就是營造出仙人下凡之景。
而陳靖仇的表現讓樂淵感覺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從他甦醒到被“狼”追都是樂淵一手安排的,爲的就是讓他乖乖入局。而陳靖仇這個江湖小白,雖然頗具眼力,但是終歸經驗不足,將樂淵當作了入世謫仙,納頭便拜。
要說這陳靖仇,資質雖不能說絕世,但也算是上等,但是在陳輔的調教下至今還是江湖中三流的角色,沒有被傳授奇術之前就是個渣渣,也難怪遇到野獸就被嚇得驚慌失措。
如果真丟給樂淵來調教,不說變成第二個於小雪,但是讓他修煉成仙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樂淵可沒有那種閒工夫真去幫陳輔教徒弟。
望着跪倒在地的陳靖仇,樂淵手一揮,頓時陳靖仇的雙膝上一股力量涌起,讓他不由自主從地上站了起來,這關鍵的一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