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木偶

尹月如和茗香兩人出了皇宮便回府,而司懿軒則依舊留在宮中,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夜色漸深,御花園內人煙稀少,燈火也黯淡下來。依舊跪於地上的穀雨只覺雙腳膝蓋就像是要裂開來一樣,刺痛得不行。她的腰桿挺得直直的,卻異常痠痛,好似快斷掉了。

她的臉上殘留着方纔雪花融化後的水滴,她緊抿雙脣,臉色蒼白,頭部感覺昏沉沉的,眼皮越來越重,整個身子彷彿即將支撐不住。

忽而穀雨隱約聽到前方傳來倉促的腳步聲,她微微將頭擡起,迷糊中見到一個身穿太監服的人。

“穀雨姑娘,皇上讓你過去一趟。”那人俯下身,朝穀雨說道。

皇上……皇上願意見自己了嗎?臉上早已僵硬的穀雨艱難地擠出一點笑容,下一秒卻重重地倒了下去,只聽得身邊那名小太監叫了幾聲自己的名字。她等着這一刻等了好久,聽見皇上願意見自己,她終於鬆懈了口氣,忍了許久的也終於無法支撐下去。

待穀雨醒來時,便已經回到了二皇子府。她雙眼朦朧地睜開,印入眼簾的是再熟悉不過的環境。已經回來了嗎?對於回府的事,她完全沒有印象。

穀雨掙扎着想要坐起來,這時右手卻好似觸碰到了什麼似的。她側頭一看,發現一人正趴在牀邊,不就是小姐?

感覺到牀上人的動靜,尹月如醒過來,睡眼惺忪地擡起頭。“穀雨,你醒來了!”在看見穀雨睜着眼睛正看着自己,尹月如原本還有些睡意的意識立即全部清醒。她緊緊地抓住穀雨的手,顯得激動。

“嗯。”穀雨輕輕點頭,朝着尹月如微笑。

“小姐,昨夜……”她不知昨夜在她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說着,她就想要起身。

“誒,你躺着。”尹月如趕緊把穀雨又按回牀上,她疼惜地撫摸着穀雨的臉蛋,將昨夜一事娓娓道來。

“昨夜是徐公公將你送回來的,說有人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如今你不用嫁於三皇子,還是二皇子府上的人,我的好妹妹。”尹月如眼眶泛紅,眼淚迅速的順着臉頰滑落下來。

真的嗎,她真的不用嫁了嗎?是誰爲她求情,難道是三皇子嗎?

“小姐!”穀雨不可置信地反握住尹月如的手,見小姐淚眼盈眶,她也忍不住紅了雙眼,她沒想過自己一夜醒來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咳咳……”由於激動過度,穀雨輕聲咳了起來。她的頭部分外沉重,好像是生病了。這一咳,她膝蓋也疼得厲害。她不禁皺緊額頭,伸手就要捂住膝蓋。

尹月如及時阻止穀雨的動作,她拍了拍穀雨的後背,說:“你昨夜跪了好長的時間,感染風寒了。昨夜讓李大夫過來看了,他給開了副藥。還有,”她又看向穀雨的膝蓋處,接着說:“李大夫還說,你膝蓋傷得嚴重,雖然已經敷上藥,但是這日後得好好休養,否則很容易落下病根。”

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後,尹月如又匆忙地到桌子上端來一碗黑糊糊的湯藥。“來,這是李大夫開的藥,喝下之後你的風寒很快會好的。”她兩手捧着碗,來到牀邊端到穀雨的面前。

穀雨本只是一個丫鬟,而尹月如如今貴爲二皇妃,怎麼說也不應該由她來照顧自己。“小姐,還是穀雨自己來吧。”她想,就算兩人關係再好,她也不敢亂了身份。

“沒關係,我來就行,你身子不方便。”尹月如微笑着搖頭,她沒想過身份問題。

“不行,我自己來。”

她們二人互相爭了許久,這時房外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還是我來吧。”只見她眉開眼笑,伴着輕快的步伐,說話間,她已來到尹月如以及穀雨的眼眸底下。

一看到茗香,穀雨就綻開了笑容。她朝尹月如說道:“小姐,讓茗香來吧。”而後她又側過頭,朝茗香使了個眼神。

聰明的茗香立馬示意,她走向尹月如,端過尹月如手中的碗,並且柔聲地說:“二皇妃,這裡有茗香在就行,您也一夜沒睡好了,不如回房去歇息吧。”

“這也好。”看到茗香,尹月如也放心下來。她點頭,然後再與穀雨唏噓了幾番後便走出了穀雨的房間。

見尹月如離開,屋子裡剩下兩人,茗香把碗裡的湯藥喂穀雨喝完後,欣喜地對穀雨說:“你猜猜,我給你帶什麼東西來了?”

從茗香一進房間,穀雨就發現她的雙手藏在背後,就連剛剛喂她喝藥時,茗香也只是用了一隻手。她倒想看看茗香背後藏了何物,竟如此神秘。

“我不猜,你要麼拿出來要麼拉倒。”穀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故意將臉側向別處。剛把藥喝下去,她感覺嘴巴很苦。她吞了吞口水,只覺這藥味衝得她難受。

一聽到這個回答,茗香撇了撇嘴,說:“哎呀,沒勁兒,給你看。”她伸出隱藏在後背很久的手,擺到穀雨的面前。

就知道是這樣!穀雨忍住笑,回過頭來看向茗香。這一看,她愣住了。眼前這一栩栩如生,彷彿有靈性一般,且和自己長得分外相似的,難道就是木偶?

“這……”穀雨看着茗香,眼裡盡是驚喜。

“送給你的。”看到穀雨注意的目光,茗香可得意了。她把手中的木偶遞給穀雨,心裡甚是高興。

茗香說,她在入宮之前曾見過戲班子表演木偶戲,至此便深深喜歡上了木偶,也專門去學了一段時間。但之後因進了宮中,瑣碎事情特別多,幾乎沒有閒餘時間刻木偶。

昨夜她從宮中出來,心裡想着仍在受苦的穀雨,便熬夜刻了一個穀雨樣子的木偶。昨夜三更時聽得穀雨回來,可把她高興死了。今早她迫不及待就把親手刻的木偶拿來給穀雨,想讓穀雨在受傷生病之時,還可以玩玩木偶。

“我給你表演木偶戲怎麼樣?”茗香興奮地說。除了會做木偶,演木偶戲也是她拿手的,這項絕活兒她還從沒跟別人提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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