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歐陽洵聽着青影的稟告,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他知道蘇槿有些許的特別,但也不過是個有趣的女子而已。他讓青影保護她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她背後的東西。現在青影的話讓他對她興趣更加濃厚了。
大哥歐陽旭近段時間又開始不安分的派出人手跟蹤他,爲了不讓大哥察覺自己手上隱藏的勢力,他也是疲於應付沒空理會夏王府的事情。
歐陽洵從八歲就懂得隱藏自己,九歲就接受了母親生前的資源開始經營自己的勢力。誰也不知道,在江湖上人人敬畏的聽風閣閣主是丞相府那個不學無術的二公子。
聽風閣是江湖上一個傳奇的組織,據說他們無孔不入,所有的消息隱秘都能從聽風閣打探到,只要你出的起價格,聽風閣幾乎沒有不接的單子,這一度讓朝廷重臣惶恐不安,誰家沒有點腌臢事情,如果讓對手知曉那還不等於把命脈送到別人手裡了。
從未有過的統一,羣臣要求剿滅這種“賊窩”。只是朝廷數次派兵連聽風閣的影子都摸不到,混亂了一陣后皇帝也終於作罷。
“歐陽旭還是想動用丞相府的隱衛?”歐陽洵沒有立刻對青影做出指示,轉身問負責情報的白影。
“是。他調動了大約三十人左右的精英在主子經常出沒的翠仙樓埋伏。”
“呵,我真是始終不明白大哥對我這種整天流連花叢的人有什麼好防備的。”歐陽洵嘲弄的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在他年幼時歐陽旭所傷。
“他一直記恨着主子,認爲主子和主上母親是來奪走他所有的人。”白影低頭,主子一直過的很苦,主上的母親去的太早了。
“我真不明白母親是怎麼會看上父親那種老頑固的。”歐陽洵笑的很苦。
父親一生都頑固,只有在娶母親這件事上異常堅決。母親是父親一次外出巡遊結識的,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一向遵守禮法的父親就把來歷不明的母親帶回了家,爲此還和外祖父翻了臉。
歐陽旭的母親,也就是當時丞相的結髮之妻受不了連妾都不納的父親忽然帶回來一個女人,上吊了。
父親頂住了各方面的壓力,只爲了能夠和母親相守,母親剛成爲正妻不久,終究還是去了,臨走之前遞給他一個玉戒,讓他尋到了聽風閣的前身——雨閣。
一改雨閣的低調,他接手後迅速擴張了聽風閣,使其成爲江湖上獨樹一幟的神秘消息組織。
看到歐陽洵帶有一絲水汽的眼睛,五大隱衛都沉默了。
自從主上的母親離世,丞相大人沒有再娶過妻子,連通房也不曾有。只是從此對兩個兒子也是避不相見,大公子對主子的仇視他也全然不知,亦或許是覺察了只能當作不知。畢竟,大公子的母親的死或多或少和主上母親都帶點關係。
“今夜還宿在翠仙樓,既然大哥不怕損兵折將,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歐陽洵從回憶中擡起眼,黑衣摺扇,還是那個俊俏的feng/流公子哥“今天繼續讓芊芊彈琴吧。”
橙影的嘴角抽了抽,翠仙樓是京城最大的xiao/魂窩也是聽風閣的重要產業,主子天天把頭牌芊芊姑娘霸着,有些消息就不那麼好打探了。
“至於那個丫頭嘛,青影你繼續盯着,難道她背後的勢力比聽風閣強大麼。”歐陽洵撇嘴“她要真的有我這本事,怎麼會需要求助夏啓明。”
五隱衛這次臉色都有些怪異,自家公子這自戀的毛病又開始了。蘇槿怎麼說也比公子小几歲,而且又是個女孩子,怎麼能和手裡有聽風閣的公子的相比。
“青影,那丫頭反抗的時候你可注意到她姿勢,有沒有武學根底什麼的。”歐陽洵想起很重要的問題。
“主子。”青影一頭黑線“就是一般的拳腳,完全沒有功夫,最多算靈巧一些。”
“果然還是我想太多了。”歐陽洵面部表情有點奇怪,說不出是遺憾還是慶幸。
五大隱衛再次選擇沉默,反正自己的主子一直都是時而冷漠時而犯二的感覺。
“行了,青影,你去吧。”自己還是想想晚上該怎麼回敬自己大哥一份大禮纔是。
少女紅腫着臉倔強的盯着氣惱的少年,少年抓抓頭似乎無計可施,然後丟下一句隨便你就轉身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這就是青影回到夏王府看到的情況,明明他離開前蘇槿還是溫順的——當然,除去她和那些僕婦大戰時候的模樣,怎麼回來又和夏啓明鬧僵了?
事情的來龍去脈要倒退到夏啓明踏入夏啓盈院子的時刻。
雞飛狗跳。
這是夏啓明跟着之桃匆匆趕來的第一感覺。“戰場”已經從房間變成了院子。
自己的妹妹一臉菜色的扶着腰,在那沒有一絲形象的大吼着“打死她。”旁邊站着臉已經被抓花,眼裡全是恨意的碧荷。
當然,事情的主角,那個外衣已經被扯的像是掛在身上破布的女人,或者說女漢子站在院子中間,手裡不知道從哪撿到的一根小臂粗細的木棍。頭髮已經散下來了,很像那種街上的叫花子,嘴角掛着血跡,本來清秀的小臉也腫的像個包子。只有眼睛,依舊明亮的逼人。
圍着蘇槿的僕婦沒有立刻上前,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忌諱,她就像個瘋子,她們雖然是做慣了粗活,力氣不少又人高馬大,但是面對蘇槿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實有點吃不消。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且是來自現代的蘇槿。
張嬤嬤那幾掌也算打醒了蘇槿。她來到這裡,替原主活下來不是爲了受氣的。她是蘇涼,不是逆來順受的命,她要替蘇槿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她看着周圍虎視眈眈的準備上前的僕婦,捏緊了手上的木棍。經過剛纔一番胡亂的打鬥,着實消耗了她不少力氣,但是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尤其是這種時刻,蘇槿的目光愈發堅定。
“都住手。”夏啓明眼神有點複雜的看了一眼蘇槿,這個少女是二哥想要保護的人,但是啓盈卻是自己的妹妹,對於自己妹妹的脾性自己也是瞭解的。
夏啓盈看到自己的同胞哥哥出現,眼裡涌出一股委屈的淚花“五哥。”
她從來不喊夏啓明五哥,因爲夏啓明只比自己早一刻出生,不過此刻她覺得夏啓明簡直是救星,他不可能會讓一個賤婢欺負到自己頭上的。
只是,這個救星卻沒有像她預料的那樣,這個救星撥開那些僕婦,來到蘇槿面前,語氣輕柔“你——沒事吧。”
夏啓盈瞪圓了眼睛,夏啓明是失心瘋了麼,自己纔是他的妹妹,爲什麼他先關心起那個賤婢來了?
“啓盈,你是夏王府的小姐,你看看現在自己弄的像什麼樣子。”夏啓明有些不滿,啓盈明明知道這個丫鬟是二哥的人,怎麼還下手這麼狠,讓一堆僕婦圍攻一個小丫頭。
“夏啓明,你瘋了是不是。我纔是你妹妹,是這夏王府的主子,你居然幫一個賤婢?”夏啓盈真的不能理解和接受。
其實也不能怪夏啓盈有這樣的反應,她從小就是夏王府的掌上明珠,自從蘇槿出現,先是疼她的二哥變了臉,父親也不向着自己,心儀的歐陽哥哥幫這個賤婢擋住了自己揮出去的棍棒,現在連同胞的五哥都不再關心自己的感覺,這一切都讓她無法接受。
蘇槿對於夏啓明有這樣的反應並不驚訝,她讓之桃去請他,就是算準了夏啓明肯定會救自己,不爲別的,就因爲在他眼裡,夏啓晨是向着自己的。上次她就看出來夏啓明對夏啓晨的敬仰和絕對的遵從。
“啓盈,你都快及笄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呢。”二哥既然要保蘇槿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啓盈怎麼非要處處針對一個丫鬟呢。
“我是不明白,這個丫頭有什麼好,讓你們一個個都爲她出頭。二哥如此,歐陽哥哥如此,就連不管王府事情的大哥也如此,現在你也這樣!”
“大哥?”夏啓明皺了下眉頭,看向蘇槿的目光裡多了份不滿。
“哼,你還不知道麼,前些日子她被父親留在正廳,是大哥去替她解圍的。”夏啓盈滿是嘲諷的說“夏啓明,你到底在幹什麼你自己知道麼。”
蘇槿迎着夏啓明的目光也不解釋,只是用手理了理自己雞窩似的頭髮。
夏啓明莫名覺得有些煩躁,他的心本就不在這王府間的爭鬥,他和二哥關係好,可他並不想參與到二哥和大哥間明爭暗鬥的事情中去,只是二哥現在要保這丫頭,他也不能任由啓盈把她毀了。
“啓盈,無論如何,這丫頭我今天是要帶走的,不能讓你毀了她。況且,”夏啓明皺眉“你看看你哪裡有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樣子。”
夏啓盈剛要開口,碧荷在她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她咬咬脣,不看夏啓明,被碧荷扶着進了屋。
看到小姐進屋,院子裡的僕婦互相交換了下眼神,也離開了,她們可沒膽量和五少爺對抗。
“蘇槿謝過五少爺。”蘇槿攏了攏自己已經是塊破布的外衣,還是恭恭敬敬的給夏啓明鞠了個躬。
“你是二哥的人,以後不要和大哥走那麼近。”夏啓明看着夏啓盈的背影嘆了口氣,看來又要花一番心思才能哄自己那個妹妹開心了。
“蘇槿只是蘇槿。”
似乎沒想到蘇槿會這麼說,夏啓明轉過頭盯着蘇槿的眼睛,蘇槿的眼睛好似一個深淵,有種要把他吸進去的感覺。
沒來由的心裡一陣恍惚,接着他有些煩躁,自己真的不想理會這些事情,一甩袖子“隨便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他幫二哥救了她一次,也算對得起二哥,然後轉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