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們笑的爲什麼那麼古怪。”潘尼斯無辜的眨眨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不會是在生氣吧,哈哈,哈哈,怎麼會呢,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需要生氣的,對吧。”
“是啊,哈哈,這個玩笑太好笑了,我們一點也不生氣。”少女們用近乎慢動作的速度站起身,麗娜攥緊了拳頭,甚至在拳頭上加持了力量強化的神術,一臉陰沉的笑着說道:“這麼有趣的玩笑,我們怎麼可能生氣呢,你沒看我們一直在笑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潘尼斯坐在地上,兩腿不斷蹬着慢慢後退,慌亂的搖擺着雙手說道:“你們的表情和你們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像啊,還有你這個笑聲,我怎麼感覺那麼可怕呢。”
“那只是你的錯覺,真的,只是錯覺而已。”薇薇安緊跟在麗娜背後垂着頭,目光從上翻的眼皮下釘在潘尼斯臉上,一手拄着法杖,一手伸在腰側,灼熱的火球隨着手掌的上下拋弄而飛舞。薇薇安稚嫩的聲線變得格外低沉,笑聲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樣:“嘿嘿,我們一點也不可怕,我們只是幾個因爲隊友死亡而傷心的女孩子而已,這樣的人只會可憐,怎麼可能會讓人覺得可怕呢。”
“是呀。”在兩位少女背後,芙蕾雅的身影像一堵牆一樣,把兩位少女籠罩在她的陰影下。芙蕾雅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親切溫暖的像是春天裡的微風,她的手裡卻正在組裝着一隻晶能槍。說是晶能槍,但比起她之前用到的那種內徑有手腕粗細的晶能槍更可怕。叫它手持晶能炮更合適。隨着金屬碰撞接合的聲音,晶能炮越來越接近完成,芙蕾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溫柔:“你看我們多堅強,即使隊友慘死,我們也要堅持保持臉上的笑容,就是爲了讓隊友在死後不會爲我們擔心,這樣善良的女孩子。你忍心說我們可怕嗎?”
“不,我覺得這裡存在一個很大的誤會。”潘尼斯用力搖頭。急切的說道:“你們的隊友還沒死啊,你們不需要傷心,也不需要生氣呀。”
“沒死?不可能。”麗娜很疑惑的和薇薇安對視了一眼後說道:“我們親眼見證了這位隊友的死亡,怎麼可能還沒死呢?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對呀對呀。肯定是出錯了。”潘尼斯鬆了口氣,點頭道:“我就說其實存在很大誤會啦。”
“果然出錯了。”薇薇安也點點頭,說道:“在一次實驗中,既然出現了錯誤,就需要操作者去手動修正,以求排除錯誤讓實驗繼續進行。”
“所以說,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排除錯誤嘍?”麗娜‘小聲’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薇薇安答道:“這是咱們必須做的,而且需要儘快做好。”
“等等。我突然覺得不太對勁。”潘尼斯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乾笑着問道:“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所說的排除錯誤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會是我想的那一種吧。哈哈,一定不會。”
“排除錯誤只有一種方法呀。”薇薇安理所當然的說道:“你看,現在的錯誤很明顯了,本該死去的隊友沒有死,這就是錯誤所在。找到問題的關鍵就好辦了,這種時候。把隊友的狀態修正爲死亡,所有錯誤就全部解決了。又快又省事,還沒有任何遺留隱患,多好的辦法。”
“喂,這個辦法一點也不好。”潘尼斯手腳並用的倒退着,躲到凱瑟琳背後:“凱瑟琳,你快管管她們,她們又瘋了,正謀劃着想要殺人呢,再不干涉就晚了。”
凱瑟琳很可愛的歪着頭想了想,揹負雙手仰望着天空,輕聲讚歎道:“今晚的月亮真圓吶,在海邊看月亮,果然和內陸是兩種感覺,真美。”
“嘿嘿,嘿嘿。”在潘尼斯絕望的目光裡,三位少女逼近了他的身邊,各自發出陰森恐怖的笑聲,眼睛裡閃着兇殘的光芒,從三個方向把潘尼斯圍在了中間:“接受制裁吧,混蛋。”
“救命啊。”潘尼斯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孤零零的海島上,慘叫發出的現場一片血腥殘酷,就連天上的銀月,都悄悄躲進薄薄的雲層裡,似乎不忍再看這場人間慘劇。彷彿瀕死的慘叫聲傳遍了整片島嶼,把那些剛剛從漫長的控制中恢復過來,還處於迷茫狀態的海族們嚇了一跳,四下張望着尋找叫聲發出的來源,如果不是獵鯨蟹半神的威儀讓周圍的海族不好意思圍攏過來的話,恐怕正在進行例行毆打的幾個人早就已經遭到圍觀了。
“幾位人類,我倒是不太介意你們打鬧。”一直沉默不語的獵鯨蟹終於無法忍受的開口了:“不過,你們介意從我背上下來在打架嗎?有人在我背上搏鬥的感覺並不那麼舒服。”
“啊,真對不起,我們忘記了。”少女們偷偷吐吐舌頭,威脅似得朝潘尼斯揮了揮拳,這才跳下獵鯨蟹背上的甲殼。但是潘尼斯卻不肯下去,賴在獵鯨蟹背上哭道:“我纔不要下去,她們三個瘋子正等在下面,我下去她們肯定還要打我,我就住在這裡不走了。哎呀,你做什麼?不要拽我領子。”
凱瑟琳拎着潘尼斯的後領,不顧他的哭喊掙扎,拖着他一直走到獵鯨蟹的甲殼邊緣,順手把他往下一扔,對獵鯨蟹轉過來的眼柄抱歉的鞠躬後才跳下地面。終於擺脫所有負擔的獵鯨蟹舒了口氣,身上突然騰起一片水霧,當水霧散去的時候,獵鯨蟹巨大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了,一個又矮又胖像個球體的男人出現在大家面前。這個男人缺了一隻眼,四肢看起來還算完整,但走動中總有種一瘸一拐的感覺,他的背後破開了一個大洞,但血已經基本止住了。
“我叫馬修,麥爾維斯深海獵鯨蟹一族的首領。”變成人類形態的獵鯨蟹聲音和海洋形態時一樣低沉:“非常感謝你,人類。”
“謝我什麼?”潘尼斯對着從凱瑟麗手裡要來的鏡子,在臉上被打的部位揉搓,苦着臉說道:“是要謝我把你打到半死嗎?”
“哈哈,雖然之前我被控制了,但是那段時間的記憶還保留着。”馬修很粗豪的笑着說道:“你顯然手下留情了,起碼有三次機會殺死我,但是都沒有下手。不光是我,和我一起受控的那些弱小的海族也很少有死亡的,所以我才喲啊感謝你這份恩惠。”
“我可不想被多麗絲罵。”潘尼斯聳肩道:“只能這樣做了。”
“多麗絲?現在大祭司還是她?”馬修一愣,點頭道:“也對,畢竟剛剛過去了七十多年,大祭司人選還沒換也很正常。”
“七十年?看來你被控制的時間並不長啊。”潘尼斯說道:“你應該是受控制的海族裡唯一一個半神吧,還有其他人嗎?”
“受控制是怎麼回事。”馬修也並不是很清楚,追問道:“這個島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島上所有的人都是受害者嗎?”
“多麗絲祭司正在趕來的路上。”凱瑟琳走過來插話道:“等她來了一起解釋比較省事,你現在就先暫時理解成爲你們這些人大面積被心靈控制就可以了。”
“好吧。”馬修點頭道:“你們是善意的,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就等大祭司來了以後再說吧。”
“我先來幫你治療好了。”麗娜也從另一趕了過來:“你的海洋形態受傷很重呢,不過你的斷肢我就沒辦法了,很抱歉。”
“沒關係,謝謝了。”馬修點頭道:“只要治療我背上的傷就可以,斷肢和眼睛一百年內會慢慢自行恢復的,對我們來說就是睡一覺的時間,所以你也不用在意。”
“就對着你陸地形態時身體上的傷口治療就可以了嗎?我還是第一次給海族治療呢,這些問題都不是太清楚。”得到馬修肯定的答覆之後,麗娜開始釋放治療術,嘴裡還不忘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被控制的?方便說說嗎?”
“當然方便,哈哈,其實我也很糊塗。”馬修自嘲的笑着說道:“七十多年前,我剛從沉睡中醒來。對於我們來說,剛睡醒的時候是非常飢餓的,所以我就開始四處覓食,結果經過這附近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就被控制住了,心裡只有守護主人這個念頭。聽說是你們把我從控制中拯救出來,我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們呢。”
“不用客氣啦。”麗娜搖頭道:“那你剛纔是一下子就突然醒過來了嗎?”
“也不算是。”馬修有點迷茫的說道:“開始的時候我的心裡的確只有守護主人這個念頭,不過不久前,正在和這位潘尼斯先生糾纏的時候,突然想要儘快殺死對手,然後回到主人身邊參拜他,再過了一陣才清醒過來,清醒過來以後又和潘尼斯先生戰鬥了幾分鐘,這才徹底恢復正常,這段時間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沒發生什麼。”幾位少女相視一笑,把真想隱藏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