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隋 770 仁慈是種奢侈品 全本 吧
萬一他真的將她救出,她還要負責沿途做些記號,指引王世充的人前來抓捕,當然這隻能在地面上行走的時候才能做到,誰有能想到,甄命苦會在地下通道里逃走。
天氣太熱,她卻在中途被曬暈了過去,甄命苦用冷水給她擦了擦額頭,免得她中暑,將她綁了起來,躺在牀上,閉上眼休息。
這個信息非常有用,儘管沒有想到具體有什麼用,但他腦海中已經有個聲音告訴他,如果利用得好,這將會是一個讓他找到張氏真正關押所在的關鍵。
一個大膽而且冒險,然而一旦成功,卻能讓事情變得無比簡單的念頭從他腦海中慢慢升起。
……
轉眼過去兩天。
洛陽宮中,王世充聽到接二連三傳來的回報,再也坐不住龍椅了,站起身又急又怒地在大殿臺階上來回踱步,身上的肥肉陣陣抖動,一向心寬體胖的他如果再多聽到一些這樣讓他寢食難安的消息,他的體重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門外又進來一個通報的信使,這次通報的是城中有人潛入王氏親族的各家各院,抓走了數十個家長,不知下落。
“是誰幹的?是誰幹的!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朕的族人若出了什麼意外,朕要你們這些人通通陪葬!”
王世充咆哮着,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在洛陽城兩萬守城軍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王氏族人,這得要多少人才行?
他也沒想到甄命苦竟能分身多用。一邊劫獄,另一邊卻在擄劫他的族人,洛陽兩萬將士就這樣被他牽着鼻子走。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本以爲就算全部暗衛軍混進城中,憑如今他手中的兵力,甄命苦再怎麼折騰也不可能翻出大浪來,現在看來,他不但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
王氏各大家族十個人中有六個被暗中擄走,其中包括他的堂兄王世惲。堂弟王世偉。
“單將軍呢,立刻給朕召單將軍入宮覲見!”
單雄信很快到了洛陽宮中,王世充從王座上走下臺階。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單將軍,朕將此事全權交給你處理,你要兵。朕給你兵。你要錢,朕給你錢,只有一件事,一定要確保朕的族人安然無恙,否則,朕拿你問罪!”
單雄信嘴角露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容,他一直在等着這一天,一個讓二賢莊重振雄風的機會。如今這個機會擺在他面前。
“臣領旨!”
……
看着十幾個蜷縮在地洞裡的王世充族人,甄命苦涌起一種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十幾頭豬的感覺。
這是十幾個王氏族人,一個個肥胖如豬,腦滿腸肥,有的在聲嘶力竭地喊救命,有的依舊在高高在上地出言威脅,有的試圖用金錢權位來交換自己的性命,還有幾個乾脆嚇得屎尿失禁,弄髒了一地。
這些人養尊處優太久,就像是一直處在食物鏈頂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爲別人獵物的獵食者,驟然有一天自己成了獵物,完全沒有任何應對的經驗,出奇地孱弱。
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程咬金和裴行儼兩人,在他劫法場的時候,他們在另外幾個地方劫持王世充家人。
雖然有大批守衛嚴密佈防,他們還是辦到了,對於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是不是太多了?”
“有備無患。”程咬金咧嘴一笑,他的手臂上還纏着白色的綁帶,抓人過程並不輕鬆,王世充手下雖然大多是酒囊飯袋,卻也有一兩個像雲定興,單雄信,楊汪這樣的狠角色。
他的手臂就是在擄了人撤退之時,被雲定興用長弓在三百米開外射傷的。
“手臂沒事吧?”
“小傷,不礙事,”他眼睛望向甄命苦腰間的那道傷口,“那女的怎麼辦?”
甄命苦懂他的意思,這個女人是殺是放,對這次的行動至關重要,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個女人留着是個隱患,放了她,難保她不向王世充的人透露他們的行蹤。
殺了她是最保險的做法。
但是這並不是一個選擇,殺人對他來說早不是什麼一件艱難的事,但殺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孕婦,這根本不在他的思維方式裡。
“放了她。”
程咬金眉頭一皺,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地牢。
不一會,程咬金有匆匆回到地牢中,身後跟着一名暗衛軍戰士,臉有憂色地說:“那女的好像快要生了。”
……
那孕婦痛苦的呻吟從地牢的一個房間裡傳來,讓周圍看守她的暗衛軍戰士面面相覷,有些不忍,卻束手無策。
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這緊要的關頭,幸好這裡是在幾米深的地下,她的聲音不至於讓他們的行蹤暴露。
甄命苦走進房間,沉思了良久,轉身走到裴行儼的身邊,低聲道:“你現在立刻潛回龍門鎮秘密基地,找孫氏藥館的杏兒郎中過來。”
裴行儼臉有難色:“甄爺,這恐怕不好吧,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受王世充指使的,你沒殺了她就已經是對她的仁慈了,萬一……”
“與其說是給她一個希望,不如說是給我自己一個希望,如果這種事發生在鵝鵝身上,我會希望她身邊會有一個對她仁慈的人……”
裴行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想辦法把杏兒姑娘接進城來。”
“拜託了,一定要在今天接進城來,萬事小心。”
……
伴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甄命苦鬆了一口氣。
杏兒抱着嬰兒從房間裡出來,“剖腹產,母女平安。”
她臉上帶着一絲疑惑和氣憤,從裴行儼口中得知這個孕婦差點要了甄命苦的性命,她比誰都氣憤,若不是甄命苦堅持,她又身爲醫生,不能見死不救,她真不願意爲這個女人接生。
她看了甄命苦脖子上纏的白色繃帶一眼,將懷裡的小嬰兒送到裴行儼懷裡,千叮萬囑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用命令的口氣朝甄命苦說:“坐在那邊,我給你看一下傷口。”
甄命苦笑說:“不礙事,已經處理過了。”
“你想傷口感染嗎?你的命不值錢嗎?你想讓張姐姐做寡婦嗎?你想……”
不等她數落完,甄命苦已經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女神醫歇歇口,只管動手便是。”
杏兒這才停了嘴,自言自語地抱怨了一句“濫好人也不是你這樣做的”,取了縫合和消炎之類的物什,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撩開他的衣服。
“你不是武功高強嗎,怎麼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傷了,浪得虛名,一定是看她姿色絕佳,忘了防備吧?”
“回女神醫的話,連女神醫你這樣國色天香的絕色美人站在小的面前,小的都不敢動一點心思,更何況是一個有夫之婦,實在是因爲將她當成了鵝鵝,驟不及防……啊!”
杏兒將縫針穿了一半,停下了手,杏目圓瞪:“你敢說你對我一點心思都沒有?”
甄命苦嘿嘿一笑:“女神醫誤會了,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小的是有色心無色膽,女神醫身材惹火曼妙,聲音甜美如天籟,救死扶傷似菩薩,小的心中只有敬愛和崇拜,只能將色心壓下,不敢唐突了佳人……”
他滔滔不絕地說着好話,沒有一句是重複的,變着花樣地表達一箇中心思想,連旁邊的裴行儼也不由地暗自讚歎,難怪這個暗衛大將軍身邊從來不乏美人縈繞身邊,看來有一大半的功勞得益於這張馬屁一流的嘴。
杏兒嘴角禁不住地上揚,手裡的動作變得利落了許多,很快爲他縫合了傷口,倒了些消炎的藥水,仔細清理了一下傷口之後,綁上紗布,這才鬆了一口氣。
“幸好只是輕傷,下次再遇上這些女人,最好離她們遠點,你以爲誰都像張姐姐似的對你無條件地好啊,你也不想想自己家裡有幾個妻妾了,還在外面沾花惹草……”
杏兒抱怨個不停,甄命苦只有點頭認錯的份,“女神醫教訓得是”,表示以後不會再犯這種錯誤,好不容易讓杏兒放心,讓裴行儼親自送她離開洛陽,杏兒臨走時還千叮萬囑一定要帶張氏回來,得到甄命苦的保證之後,這才徹底放心地走了。
送走了杏兒,甄命苦叫來程咬金,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程咬金臉上露出一絲興奮激動的神色,看了他一眼,“甄兄弟,真有你的,連這都能想出來,我這就去佈置。”
……
自從洛陽城發生了甄命苦劫法場的事之後,楊汪被王世充撤了職,單雄信走馬上任,成了洛陽城的防務總統領,剛上任第一天,就發佈了全城戒嚴的命令,旁晚六點過後,全城不得有人在街上走動,一旦違反,殺無赦。
戒嚴實施後的第二天傍晚,就有人違反了這條戒嚴令。
一個神情恍惚的產婦,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邊走邊哭,被暗中盯梢的戒嚴部隊給抓了,扭送到單雄信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