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愛人出車禍去世,司機肇事後逃逸。後來,好不容易抓到兇手,可是沒幾天又被放出來了。
我投訴無門,爲了討回公道,把那小子狠狠打了一頓。原本我是想殺了他的,我最愛的人死了,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
說到這兒他抽了根菸,看了眼夜蝶,估計覺得她也出不了什麼幺蛾子就接着說:“我進去了半個月,去了半條命。出獄後,才幾個月的女兒被送進了孤兒院。我把女兒接回來,發誓爲了她我要好好努力。”
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痛苦在他臉上一閃而逝。“我可以吃苦,也不怕吃苦。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工地,只要是掙錢的我都幹。
可是這老天就是那麼不公平,我這麼努力了,以爲生活會慢慢變好,我女兒生病了。急性白血病,我沒錢,這種病燒錢,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就開始販賣人口,販賣器官。我專找那些社會垃圾,用他們的器官救活其他人。我有錢了,可是·····”他伸手摸了摸那個娃娃,一滴淚落下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夜蝶蒙圈了,太慘了,雖然很同情他,但,大哥她更希望他能放自己走。
“所以你騙不了我,你沒有孩子。你要是真如你自己說的那樣,你根本無法冷靜跟我說那些話,早就跪下來求我,求我放了你。”
他此話一出,夜蝶後背又開始冒冷汗。
“爲什麼不收手,你還年輕,這畢竟是條不歸路。”夜蝶覺得他很可憐,可是這並不應該是他犯罪的理由。
王宏終於認真看了看夜蝶,多年輕,多天真,跟他妻子真的有些像。
“算你走運,今天是我女兒的忌日。”說完他打開車門,“你走吧。”
夜蝶看着打開的車門,拔腿就往外跑,她一直跑一直跑,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一雙黑色的鞋出現在她眼前,夜蝶一喜。
“夏····”話卡在了喉嚨裡。一個身高一米八幾,身材健碩的男子正端着槍,烏黑的槍口對着她。
男人踹了夜蝶幾腳,嘴裡罵罵咧咧的說:“起來,還敢跑,臭娘們TMD活的不耐煩了。”
夜蝶疼的蜷縮着身子,像個蝦一樣弓着,身上沾滿泥水,臉上也濺了不少。
這時原來那個男人大步走了過來。
“宏哥,怎麼那麼不小心,這麼好的貨色跑了多可惜。”
宏哥掃了一眼說話的人,把夜蝶拎起來,轉身就走。
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走到王宏前面攔住了他,說:“宏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怎麼着人還是我的人截住的,所謂見者有份。不如先讓哥幾個熱鬧熱鬧。”他說着,又從車上下來了三個人,手裡都拿着槍。
王宏把夜蝶放下,看着眼前的人。
“怎麼老刁,故意跟我過不去?”王宏面對他的槍口毫無畏懼,一把抓着槍桿子,一拳揮了上去。
“人是我的,我想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你算老幾,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姓王的你 他媽別太囂張。”說着拿起槍懟在了王宏的腦門上。
王宏怒火中燒,一腳揣在老刁身上,怒喊:“你開啊!你要是開槍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嘭——”
槍響聲傳的很遠,正騎着馬飛馳而來的夏皓影,趕馬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調轉馬頭,朝着槍響的地方飛奔。
老刁對着天空一槍,喘着粗氣說:“姓王的,別以爲我老刁怕你,你們這幫人還是人嗎?他媽 的就是瘋子。一個個不要命,你們不想活,我們還想活。所以老子警告你,你放其他的人我不管,老子賣出去的人,你要是再敢截了放出去,你放一個我殺一個。”
“我放不放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是我賣出去的。”老刁氣的臉紅脖子粗。
“你都賣出去了,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你別逼我,你把人放出去了,壞了規矩。萬一她們報警出賣我們怎麼辦?你嫌活的長,老子還嫌命短吶。”
王宏斜着眼看着老刁,“我的尾巴,我都處理乾淨了。我可不是你,對了,我路過你的姘頭那,看到了屍體估計出事兒了,我勸你去看看。”說完這話,王宏拽着夜蝶就走,現在他可不敢再放她,老刁是不敢動他,可是其他人他還不放在眼裡。
老刁怨憤的目光緊追着王宏。
來到車前,王宏鬆開夜蝶。夜蝶剛打算坐進車裡,他又拎住了夜蝶的衣領。
“髒死了。”極爲嫌棄的說。
夜蝶低頭,她也不想啊!
王宏從前面拿出一套女裝和溼巾,扔給夜蝶。
“換了。”說完他扭頭,看向別處。
衣服是新的,吊牌還在。夜蝶拆開,是一套黑色的運動服,以黑色蕾絲點綴。簡單大方,又不失女人味兒。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夜蝶進到車裡,把車門關上。
等到夏皓影趕過來,那裡已經沒人了。他看了一圈,沒發現血跡鬆了一口氣。忽然他眯起了眼睛,擡手一個黑影被吸到了他手裡。
“我這兒千年老鬼,被你這小鬼忽悠了。”黑影在他手中扭曲着。
“說吧!原因。”
“你生前的事兒,跟我沒關係,現在擋我的道就要付出代價。”說完夏皓影手一用力,那個黑影幾乎快要消散,最後關頭夏皓影鬆了手。
“帶我去找他們。”
黑影顯然是怕了他,顫了顫趕緊朝着夜蝶他們的方向飛去。
夏皓影下馬,拍了拍它,馬低頭蹭了蹭他,轉身跑遠,化作一陣風。
夜蝶被帶進了王宏的領地,如今就這個架勢,她知道這個人是不可能放她離開了。她不停地在腦海中假想着他的下一步,是把自己買了,還是殺了。無論哪種情況她都不希望發生。
王宏沒有再給夜蝶開口的機會,他把夜蝶丟進一個帳篷裡,轉身就走了。裡面很黑,沒有燈,只有幾個微弱的燭光隨着她的進入忽明忽暗,一副隨時要滅掉的感覺。夜蝶往裡一看,有三個女孩兒。一個十幾歲的,另外兩個二三十歲。看到夜蝶被推進來,那兩個大點的女人冷漠的看了一眼,就該幹嘛幹嘛。
整個帳篷很安靜,除了雨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夜蝶感到很奇怪,她在這三女人臉上看不到恐懼,傷心。
其中一個年齡最小的女孩兒,不停地偷瞄夜蝶,夜蝶發現之後,朝着她走了過去。
“妹妹,你好。”夜蝶笑着說。
女孩兒靦腆的笑了笑,沒有答話。
“你叫什麼名字?”夜蝶問。
“張文紅。”她回答的聲音如蚊蠅般細弱。
回答完夜蝶的問題,她好奇的看着夜蝶說:“姐姐你也是被王叔叔救回來的嗎?”
這話讓夜蝶愣住了,什麼救回來的?
“你被救回來多久了?”夜蝶問。
女孩兒想了想,“五天了,再過兩天我就可以離開了。”說着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其他人朝這邊看了看,毫無反映。
“爲什麼要過兩天走?”夜蝶問。
女孩兒直視夜蝶,說:“準備東西啊!車票之類的,還要專門安排人送,總之就是很麻煩,所以要等。”
“你跟她們一起的?”
張文紅搖了搖頭,“她們是王叔叔賣回來的,明天送到其他地方。”
“送哪?”
她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看實在問不出什麼了,也瞭解到基本情況夜蝶就不在開口,知道自己暫時沒危險,提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女孩兒上下打量着夜蝶。
夜蝶笑了笑,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這邊暫時平靜,可是夏皓影卻有了新的發現。茶點店一直缺一個真正的店長,所以母親會時不時去視察。此次他之所以非要來抓人販子,不單單全是因爲他厭惡人販子,更想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幫她找到合適的人選。這樣她就不用經常來人間,他的活動也就更自由些。
夏皓影縱身躍到一顆大樹上,望着遠處的帳篷。夜蝶就在那裡,但同時他的意外發現也在那裡。
嘭——
一聲槍響,夏皓影尋聲眺望,不遠處有幾個人。緊接着他看到,他看上的目標匆匆往槍聲那邊趕。
夏皓影深深看了眼營地,幾個跳躍很快落在了幾個人面前。
老刁看着這似乎是從天而降的人,毫不猶豫開了槍。不知敵友,那就是敵人。
夏皓影身如鬼魅,子彈擦着他的衣服,打在了樹上。
沒等老刁再開槍,他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擡手一拽,一個過肩摔把老刁砸在了地上。
齊涮涮四五把搶對着他,“不想他死,就給我退遠點。”夏皓影刀架在老刁脖子上,沉聲說。
遠處有人跑來,他抓着老刁站了起來。其他人以他們爲中心散成一個圓。
還有人不死心,槍口瞄準夏皓影的頭。
“砰——”
王宏眼睛園睜,所有人都齊刷刷看着夏皓影,腦海中都浮現他腦袋上一個血洞的樣子。
“噗——”
“啊——”
子彈打入肉的聲音,每個人都延頸凝眸。然而他們想到的畫面並未出現,只見夏皓影縱身躍起,子彈打在了老刁肩甲。
“啊——誰讓你們開槍的。”老刁感覺自己快要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