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除了尚強,其他人都開始綁繩。
圓圓把繩子遞給尚強,尚強伸手一檔說:“這太慢了,我還是想自己下。”
“不行。”圓圓還沒來得急開口,韓雪就輕呵一聲,“你要是不小心再掉下去,我們找誰,別添亂。”
尚強還想說什麼,圓圓拍了他一下,把繩子綁在了他身上。
蘇曙護着夜蝶不停地往下滾,整個後背火辣辣的疼,頭也被撞了幾下,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忽然他手臂撞在了一個石頭上,蘇曙悶哼一聲。
夜蝶動了動,就在這時,他們身下一空,隨後砰一聲悶響,兩個人砸在了地上。
誰都沒看到在整個滾落過程中,蘇曙身上有一層淡淡的黃色熒光,緊緊包圍着他。
夜蝶趕緊從蘇曙懷裡爬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蘇曙幾乎已經成了血人,整個後背除了揹包下面,其他地方都浸着一圈血。
“蘇曙,蘇曙,你怎麼樣?”夜蝶聲音發顫,想拉蘇曙又怕他疼。
蘇曙迷迷糊糊,聽到夜蝶帶着哭腔的聲音,努力睜開眼睛。
“你受傷了。”他撐起胳膊,想要坐起來,卻沒能成功。
夜蝶使勁搖了搖頭,眼淚再也止不住。
“蘇曙你別動好不好,我沒有事兒。”
蘇曙笑了笑說:“別害怕,我陪着你……我就是有點兒累……”
說着,他便失去了意識。
夜蝶拉了拉他的手。
“蘇曙,蘇曙。”
看着他滿身傷,夜蝶恨死自己了,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頭,怎麼那麼不小心。
鮮血浸透了蘇曙身上的衣服,萬幸並沒有大量出血。儘管如此夜蝶還是手足無措,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這樣根本不行,於是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有什麼辦法?”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來,以前有一次,她跟着外婆去地裡,非要拿鐮刀割草,不小心割到了腿,外婆是用三種野草給她敷的,血很快止住了。
艾草,三葉酸,鬼針草。這些名字還是外婆去世時,她想念外婆時特意在網上查的。
想到這兒,夜蝶趕緊站了起來。她摸了摸口袋,還好衣服口袋上的拉鍊,她拉上了。拉開拉鍊,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在坑裡轉了一圈,一邊看有沒有信號,一邊找草藥。
信號是一點兒都沒有,但坑裡面雜草叢生,也多虧了這些雜草,起到了一定緩衝作用,夜蝶腦子裡亂糟糟的想。
忽然她眼睛一亮,不遠處那高高的,隨風輕晃的,不就是艾草嗎。她趕緊跑過去,又往地上看了一圈又發現不少三葉酸。
夜蝶掐了很多艾草尖,又拔了不少三葉酸。
她把外套脫掉,兜了一大兜,奔到蘇曙身邊。
夜蝶拿出包裡的殺菌溼巾,慢慢地清理傷口上的髒東西,又用水把草藥清洗了一下。隨後抓了一大把用石頭搗碎,輕輕往蘇曙頭上,手臂上敷。
儘管雙手發抖,她還是有條不紊的做着。
很快頭上,手臂上,都敷上了。夜蝶又從自己的小揹包裡,翻出了一個白T,用牙齒咬開一個個豁口,撕成很多長條,包在了敷好的傷口上。
處理完前面的,她又小心翼翼地把蘇曙扶了起來,讓他趴在她腿上。
一看到蘇曙那一圈,血淋淋的後背,夜蝶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
忽然有些慶幸,自己的揹包一直是蘇曙揹着的,不然他的傷會更嚴重。夜蝶很輕易地,把蘇曙那破爛不堪的上衣撕掉。不敢再用溼巾,摘下他後背上的揹包,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點點地衝洗。
半個小時過去了,太陽正當中,夜蝶卻感覺越來越冷。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可是蘇曙頭上還是都是汗珠,眉頭緊鎖。所有的傷口清理完,已經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夜蝶趕緊把草藥敷在傷口上。
漸漸的光線越來越暗,等夜蝶包好,已經近下午,這個大坑裡的光線越來越暗。
夜蝶蹲下身子,拽着蘇曙的手,讓他趴在自己的背上。開始把周圍能摸到的草都拔了,一隻只小蟲子慌亂逃竄,她神色不動。
作爲一個女漢子,夜蝶雖然人前看着很文靜淑女,典型的乖寶寶,但其實她骨子裡卻是很倔強的人。
很快她把夠到的草都扒光了,可是看着那各式各樣的蟲子,眉頭一擠。大部分蟲子她連見都沒見過,有沒有毒更無從瞭解。
不行,蘇曙不能躺這裡,蟲子太多。心裡想着便背起蘇曙,往一個大石頭那去。
石頭不算特別大,但卻勉強可以趴一個人,夜蝶慢慢放下蘇曙。
天色已經漸黑了,她翻出手電筒,打開。白色的光束不帶任何溫度,也只不過照亮了一個不大的圓圈,四周越來越暗。
砰——
什麼東西摔了下來,夜蝶嚇了一跳。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站在蘇曙前面。照過去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蘇曙揹着的防潮墊,估計是掛在了上面,又掉了下來。
跑過去把東西抱過來,正好鋪在地上,讓蘇曙躺上面。
環顧一圈,東邊靠坑壁那裡,地勢相對高些,還沒多少草,小蟲子什麼的應該也沒這裡多。
她走過去,那一小片兒都是碎小的石子,不過還算比較乾燥。夜蝶用腳踢着石子,她忽然想到,蘇曙好像帶了驅蟲噴霧。又是一陣翻找,沒過多久果然找到了一小瓶。
把地面清理平整,對着一頓猛噴,不一會兒,就有些蟲子鑽了出來,逃之夭夭。
她把防潮墊打開,一個不大的毯子掉了出來。
夜蝶鼻子一酸,她清楚這是蘇曙爲她裝備的。
蘇曙怕熱,她怕冷,無論什麼他總是考慮的很周到。
想着手裡動作越來越快,防潮墊還算厚實,鋪在上面不會硌人。鋪好墊子,又是一陣猛噴。
把毯子往一邊一放,就跑到蘇曙身邊。
“蘇曙……蘇曙……”她輕聲叫了兩聲。
“嗯……”蘇曙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夜蝶心中一鬆。
“我扶你起來,到那邊去。”
可是蘇曙只是應了一聲,又沒動靜了。
沒辦法,一米七的她揹着將近一米九的他,步履蹣跚地到了防潮墊那裡。
不能躺,還是隻能趴着,夜蝶先放蘇曙的腳,然後跪在墊子上,慢慢把蘇曙放下。
給蘇曙蓋毯子時,夜蝶發現他身上很燙,不知何時蘇曙發起了燒。夜蝶摸了摸他的手,冰涼,說明還在起燒,趕緊用毯子把蘇曙裹得嚴嚴實實。
從揹包的側包裡,拿出打火機,把火升起來。
一陣濃煙緩緩升起,夜蝶心中安定一些,可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是藥,退燒藥。
夜蝶煩躁地把包一腳踢到一邊,出門時怎麼沒想帶些藥。
忽然一條藍色的攀巖繩,從包裡被甩出一角,夜蝶眼睛一亮,她把攀巖繩拿出來,整整一大捆,一端還帶着鉤子。
夜蝶用嘴咬着手電筒,打開繩子,估摸着這個大坑的高度,怎麼着也有三米多,四周的土並不是普通的土,很硬,應該是黏土。沾了溼氣又變得很滑,有的地方,還長了很多綠色的苔蘚。
沒來得及考慮自身的身體素質,夜蝶使出全力把鉤子往上拋,沒有絲毫懸念,鉤子滑了下來。
坑的上面,一個人站在離坑口兩米遠的距離。聽着下面傳來的動靜,慢條斯理地找了一些葉子,坐在上面。
夜蝶掉下去時,他剛好看到那隻收回去的腳,饒有興趣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跟在他們後面。
看着仇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垂死掙扎,別說,還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雖然不想,但還是得救人。人可不能死,不然她們再消失個千年不就更麻煩了。他還真是個憋屈的復仇者啊!
不過活着也挺好,死了他還怎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想想曾經的自己,嘖嘖……不堪回首。
算了,熱鬧看不太久,還是趕緊看,想着臉上露出頗爲可惜的神情。
夜蝶已經試了很多次,累得氣喘吁吁,然而沒有一次成功。
“水……水……”蘇曙迷迷糊糊說了幾聲。
夜蝶把繩放好,趕緊跑過去,一點點給他喂水。
“晨晨。”蘇曙的聲音有氣無力。
“蘇曙,你醒了。”說着眼淚落了下來。
“別哭,別哭。”
蘇曙忍着痛擡起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餓不餓,我給你拿麪包。”
蘇曙搖了搖頭,“不餓,就是困,想睡會兒。”
聽這話夜蝶有些游回磨轉,趕緊摸了摸蘇曙的額頭,似乎更燙了。
“那你睡會兒,我守着你。”
蘇曙虛弱地點了點頭,又睡了。睡前他迷迷糊糊地說:“晨晨我要是沒事兒,你可不可以做……”
噼裡啪啦……
上面傳來幾聲響聲,不大不小,剛好蓋住蘇曙的話。夜蝶仰起頭,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夏皓影可不會好心讓,蘇曙把話說完。
夜蝶有些緊張,那漆黑的洞口此刻似乎就像一張血盆大口,她趕緊往火堆里加了些柴。慶幸的是,雖然這裡只是一個長二十來米,寬十來米的坑,但長年累月,也有不少枯枝枯葉,燒一夜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