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陰氣源源不斷的涌進香爐當中,爐中也傳出了陣陣水聲。
短短片刻之後,好似驚濤拍岸似的水聲便從遠處轟然而至。
老劉頭大驚失色:“李先生,我出去看看!”
我就聽見老劉頭搬來梯子登上了房頂,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老劉頭喊道:“李先生,不好了,水鬼攻村了。江邊那水直往村裡涌啊!”
我側耳細聽之間,才發現外面水聲跟香爐裡的動靜是在遙相呼應,爐中陰氣每響一次,外面水聲便狂暴一分。
我不但沒有停手,還再次發力把陰氣壓向了香爐。
老劉頭喊聲都變了動靜:“李先生,水鬼都到村口了。”
“不用管它!它打不進來!”我話剛說完掌中陰氣爆發,加速灌注香爐的速度。
外面水聲滔天而起,淒厲的鬼哭形同軍陣衝鋒,向村口的方向衝擊而來。
不久之後,我就聽見村口那裡傳來了鬼魂慘叫——鬼魂被擋住了。
我心中念頭剛起,香爐中凝聚成液體的陰氣,就像是煮開了的冰水,翻滾着氣泡沸騰而起,可是,香爐的四周不僅感覺不到任何熱度,甚至還帶起了刺骨的陰寒。
我沉聲問道:“外面攻村的鬼魂怎麼樣了?”
“沒退啊!”老劉頭聲音顫抖道:“太嚇人了,那些鬼魂瘋了,玩命的往村裡衝。水都要淹到村口了。”
我再次問道:“你守水的房子淹了沒有?”
“早就淹了,房頂都沒了!李先生,你走吧!”老劉頭喊了一聲之後,屋頂上就傳來一陣陣銅鑼的聲音。
是老劉頭在敲鑼?他在召集村民!
沒過一會兒,我就聽見老劉頭聲嘶力竭的喊道:“老少爺們兒都到村口堵水。趙壯,給老子擡棺材!”
我擡頭看向門口時,幾個青壯已經擡着一口棺材趕到了院子裡,有人大步走到屋子前面,雙手捧着一套壽衣跪了下來,高舉過頂。
老劉頭從屋頂上跳下來,拿起壽衣就往自己身上套:“李先生,我走了,鬼魂進來就得有人去堵水。明天一早,你帶着老少爺們兒走吧!走後山,那裡能出去。千萬別走前村,也別動我的棺材。”
老劉頭扒着棺材沿子就要往裡面跳。我卻沉聲道:“用不着,有現成的人堵水,你跳什麼?”
“什麼意思?”老劉頭猛然回頭之間,我伸手一指院子裡那口棺材:“用它!”
我話音剛落,屋裡燈光微微一暗,油燈上的火苗就像是被人用手壓住了一樣緩緩熄滅。
我側頭的瞬間,油燈上最後的一點燈光,瞬時熄滅,整個房間變得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院子裡的棺材連震了幾次,被釘子釘死的棺材蓋,從下往上震動了幾下,七顆棺材釘被生生的向外拔出寸許,幾寸厚的棺材板就在吱吱怪響之間硬是被掀開了一道縫隙。
屍體雙手也從棺材縫裡伸了出來,手指向上的扳住了棺材板。
對方五指剛剛繃緊,我已經手抓着香爐破窗而出。
被我一掌震碎的玻璃形同雪花當空飛舞之間,我已經在漫天晶瑩當中穿梭而過,雙腳發力往棺材板上踩落了下去。
我的耳邊傳來咯吱一聲爆響之後,幾節斷指便從棺材兩側崩飛到數米開外,不似人聲的慘叫隔着一層棺材板驟然而來。
我雙腳再次一沉,生生在棺材上踩出了兩個腳印,被我踩開的木屑在我腳邊蹦起之間,棺材裡的屍體也沒了動靜。
我沉聲說道:“把棺材擡起來,往村口走,快!”
老劉頭看了我幾眼,才啞着嗓子喊道:“擡棺材,送李先生到村口!”
那個叫趙壯的漢子帶着人把棺材給架起來,抗在肩上往村口走了過去,我一手抓着香爐,一手提刀站在棺材頂上,舉目看向村口。
老劉頭邊走邊帶着哭腔道:“李先生,我老劉頭這次要是不死,一定給你立長生牌位啊!你是先生……大先生……”
老劉頭以爲我是要拿自己去堵村口,才語無倫次的哭了一路,我卻沒有心思去跟他解釋什麼,只能由着他一路哭到村頭兒。
棺材挪到了距離村口大概還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已經看見了洶涌而來的江水。
江水來勢雖然駭人,卻沒能越過村頭那棵大樹範圍。
樹上枝杈在陰風當中瘋狂亂舞,衝向村口的白浪連綿不斷的拍擊樹幹,大樹根莖卻巋然不動。
白浪兇猛卻難越雷池。
我沉聲道:“棺材往前擡!”
擡着棺材的幾個人明顯雙腿發軟,連帶着我腳下的棺材都在像是小船一樣左搖右擺。
幾個人又把棺材擡出了十多米之後,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李先生,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