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向水中人影時,就聽見蔡文彥說道:“護法,那個李魄把我們引過來,分明就是包藏禍心。我們……”
杜鬆沉聲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們得罪不起藏天機。”
“藏天機雖然沒爲輪迴司做過什麼事情,但是她在輪迴司,就代表着一種態度。”
“術道命師,爲藏天機爲首。 她的態度可以直接影響九成命師。”
“上一次, 藏天機退出輪迴司,天命堂的命師竟然全部請辭。我們輪迴司付不起這個代價。”
杜鬆緊握着拳頭:“剛纔要不是藏天機的傳音,你們以爲我會相信李魄那些狗屁不通的鬼話麼?”
“當着那麼多弟子們,去給一個像傻子一樣說故事的人圓謊,這簡直就是一種羞辱。”
杜鬆把牙咬得咯咯作響:“今日之辱,老夫一定要用李魄之血來洗刷乾淨。”
我看到這時,不由得冷笑道:“輪迴司這種要面子,不要裡子的做派都是跟誰學的?”
如果當時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有把握騙住杜鬆。
只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把假話說成真話,藏天機就來了,杜鬆在那給我圓謊的過程,在他看來應該是異常的尷尬。
這時,稍微年輕些的呂建通,滿臉寒霜的說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換一個藏天機麼?”
“慎言!”文一了趕緊阻止道:“你對藏天機動了殺心,她一定能感覺到。小心……”
呂建通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杜鬆卻長嘆道:“想換藏天機談何容易?半明不出,天機第一。”
“總領當年親自拜會過半命三傑之一的第七水藍,不僅被對方當面羞辱,還損失了三位太上護法。”
“要不是總領身上還牽扯着更大的天數,就連統領都回不來了。”
“算了,不說這些。”
杜鬆抓頭看向文一了:“文堂主,你跟兩界堂接觸多次,你覺得李魄是在搞什麼名堂?”
文一了道:“李魄這個人,看似莽夫,實則狡猾至極。”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必須藉助外力,才能跟我們抗衡。”
“這座村子,應該藏着某種危險。 ”
“李魄闖進村子,就是在玩‘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把戲。”
“他等於是把自己當成誘餌,引我們入局。然後,再利用我們化解青巖村的危機。或者……”
文一了聲音一頓道:“或者是跟我們合作。一起打破青巖村。”
呂建通嗤笑了一聲道:“跟輪迴司合作,他也配?”
杜鬆卻面帶寒霜道:“文堂主,對於李魄的事情,你怎麼看?”
文一了沉默了片刻才謹慎說道:“合作!”
文一了話沒說完,呂建通便暴怒道:“文一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你想通敵不成?”
文一了淡淡回答道:“文某差點死在了兩界堂。若說‘通敵’,文某大概夠得上死間二字了吧?”
“誰知道……”呂建通剛說了三個字,就被杜鬆強行打斷:“夠了,文堂主的忠心,得到過總領的肯定。對輪迴司的忠誠毋庸置疑。我以後不想聽見類似的話。”
呂建通略帶不服的閉上了嘴。
杜鬆卻說道:“藏天機既然說今夜三更是離開青巖村的契機,那就不會有假。等到三更,我們就以保護藏天機的名義,圍住李魄,將他們帶離青巖村。”
一直沒有說話的蔡文彥忽然道:“長老,屬下總是覺得藏天機來得有些奇怪。你說她會不會……會不會跟李魄一夥兒的?”
杜鬆搖頭道:“不可能!藏天機是命數師,命數師的眼裡,只有臣服和交易。”
“藏天機已經臣服於東阿旁,就不會再全心幫助李魄。至於交易……”
杜鬆冷笑一聲道:“十個兩界堂,也沒有實力去僱傭藏天機。我們輪迴司僅僅是讓藏天機掛了一個供奉的名頭,就要付出海量的資源。”
“李魄有那個實力讓藏天機親身赴險麼?”
杜鬆話音一頓道:“我想,藏天機的到來可能就跟她說的一樣,是想了卻跟兩界堂之間的因果。”
“命數師從來不說假話,藏天機不會騙我們,你們下去準備吧!”
杜鬆說話的時候,我看見文一了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似乎是有話要說,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嚥了回去。
四人散去之後,桌子上的水纔開始向桌邊流去,一溜溜的淌落地面。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藏天機:“你真從不騙人?”
“從不!”藏天機道:“但是,我可以把話只說一半。”
有的時候,話說一半讓人自己去理解,比撒謊騙人還要坑人。我怎麼感覺藏天機坑人的本事,比得上老劉那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