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康的臉色一時間陰晴不定,廢了一雙手對於她這樣的鬼而言,並不算什麼,只要給她一定時間,她的雙手就能再長出來。
斷手之仇,並非無可化解。況且,欒靜凡確實是在救寧康的命。
寧康也只能強行壓下怒氣。
我的心裡卻猛地往下一沉:欒靜凡、寧康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像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我爲了驗證心中的猜測,沉聲道:“你只砍了自己的手有什麼用?”
“我一團妖血火焰,你都受不了,怎麼擋住五行劫的反噬啊!”
“我實話告訴你,外面已經有人在翻轉你的五行劫數了。”
“你們的法陣,能擋得住術士,難道還能擋得住劫數麼?”
“劫數一到,就算是大羅金仙都容易灰飛煙滅,何況是你這樣連鬼仙都沒修成的人?”
寧康尖聲嘯道:“我跟你有什麼仇?跟天下術士有什麼仇?你們爲什麼非要阻止我成仙?”
我冷笑道:“別跟我論仇,也別跟我說恨。因爲,我的答案,你肯定不想聽。”
“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交不交地圖就可以了。”
我們還在說話之間,大殿外地動山搖般的巨響已經頻頻而來。
我笑着看向寧康道:“五行劫開始了。”
欒靜凡不等寧康開口就說道:“你先出去應對一下五行劫,這裡交給我就行!”
寧康面帶狐疑的看向欒靜凡:“你能行麼?”
欒靜凡道:“你我本是一體,還有什麼行不行?”
寧康遲疑片刻,才飛身向外飄去。
欒靜凡反倒坐了下來:“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麼?”
“李先生,對寧康的話怎麼看?”
“我是說,寧康問你與她何怨何仇,才讓你非要殺她不可?”
我也跟着坐了下來:“無冤無仇,只是爲了活命。”
“我想這點欒家主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欒靜凡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
“寧仇當年斬殺邪神,只因爲他是斬神大巫。”
“他們斬殺鬼神就跟獵人打獵一樣,從不考慮獵物是否該死,他們要的只是維護巫門正統。”
“欒家先祖鎮壓寧康之前,也沒問過是非對錯。”
“到了欒家後人鎮守寧康寺的時候,所謂的維護世間安寧,就只剩下一個口號了。我們死守寧康寺,可以說是怕死。”
“寧康被囚禁無數歲月,身上的戾氣再難化解,一旦讓她破禁而出,欒家上下就會雞犬不留。”
“我們怕死,所以不能放她!”
“欒家的人,在做着跟先祖同樣的事,心卻已經違背了先祖的初衷。”
欒靜凡無奈笑道:“其實,哪個術士又不是這樣呢?”
“把我換到你的角度,一樣不會跟禁制中的邪神去談條件。”
“就算是一個人在被囚禁了無數歲月之後,也會變成滿心怨恨的瘋子,更何況是翻手就能殺人無數的邪神?”
“就像你說的一樣,你們動手是爲了活命。”
我看向欒靜凡道:“欒家主,我實在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欒靜凡笑道:“男人啊!都是一樣。”
“要麼是聽不懂你的話,爲了博你歡心在不懂裝懂。”
“要麼就是聽懂了你的話,偏偏要裝作不懂。”
欒靜凡道:“這樣說吧!我們不是沒有和解的可能。”
“你最終的目的,是拿到通往陷陽河的地圖。”
“我最終的目的,是要把北雁驚雲碎屍萬段。”
“我可以用地圖作爲條件,僱傭你去殺北雁驚雲。你只要把他的鬼魂給我帶來就可以了。”
我平視着欒靜凡道:“我可以告訴你,欒家在外面的鬼魂,已經被我們幹掉了大半,甚至是被抄家滅族。”
“你不想報仇?”
“哈哈哈……”欒靜凡笑道:“你覺得,我對他們真的有情嗎?”
“如果,我不恨他們,我爲什麼要封閉寧康寺,把他們活活困死在這裡?”
“陷陽河秘圖,只有家主才能觀看。”
“當年北雁驚雲對我百般討好,用盡手段,就是爲了那張地圖。”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嫁給北雁驚雲的時候,欒家上下都跑過來求我,一定要下嫁給對方,我這才答應了北雁驚雲的求婚。”
“你想問我,欒家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對麼?”
“我不得不承認,北雁驚雲是個長袖善舞之人,他利用北雁家族的財力在短時間內籠絡了欒家上下。”
“讓欒家人覺得,只要我嫁給了北雁驚雲,他們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僅憑這一點,就足夠他們來鼓動我出嫁了。”
“北雁驚云爲了儘快達到他的目的,對我下了毒。”
“你能想得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