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回頭就聽見王屠夫說道:“別看了,再看你就得回去請罪了。”
“胡說八道!”我嘴上說着王屠夫,心裡卻不覺有那麼幾分不忍,那種不忍的感覺纔是我心驚的原因。
王屠夫冷哼了一聲道:“你別忘了,九頭蛇玉出自什麼地方?”
我心裡頓時又是一驚,王屠夫又繼續說道:“你再想想,如果祝紫凝真跟你師父有什麼誤會,她爲什麼自己不去找曲默?”
“就算她找不到曲默,或者曲默對她避而不見吧!不是還有你家老爺子李春風在嗎?她爲什麼不去找李春風澄清誤會?”
王屠夫冷笑道:“我要是沒說錯的話,剛纔那附近肯定是有人扛着攝像機拍你怎麼用車撞師孃,你信麼?”
“輪迴司噁心人的本事,絕對能達到五品宗師高度!你就等着被千夫所指吧!”
風若行也開口道:“屠夫不是在開玩笑,江湖上,只要有人抹黑你的名聲,就會有人跟風。加上祝紫凝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說千夫所指都是輕的。”
“你得小心了!”
術道不同於世俗。
世俗中的輿論可以殺人,術道上的輿論卻能讓人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在術士的眼裡,千夫所指,萬人咒罵,也是氣運的一部分。只要操縱得當,完全可以藉機發動咒詛,將人打下十八層地獄。
祝紫凝在這個時候,就是給我下了一個死局。
我停下聽她說話,林照必死,兩界堂必敗。
我不停下,她就能給我扣上一個大逆不道,忤逆長輩的帽子,在短時間內對我發動咒術,說不定,我前腳踏進神廟,後腳咒詛就能到來。
好狠的手段!
對於,祝紫凝發動咒術的可能,我毫不懷疑。
這個世上從來就不缺聖人,聖母,聖子,聖靈,聖中聖。而且,他們有一個同工的特點,那就是:我就這樣認爲,不接受任何反駁。
實際上,這就是聖人出毒咒,聖心比蠱毒。
如果,想要破局,那就只有一個辦法——我師父自己站出來替我澄清!
祝紫凝也是在逼我師父現身。
葉陽冷聲道:“你們先走,我回去殺人!”
“算了!”我擺手道:“先賭祝紫凝不會下手吧!”
我知道,賭祝紫凝不動手可能就連萬分之一都沒有。
可我真能殺了祝紫凝麼?
沒弄清她跟我師父之間的關係,我還真不能殺她!
萬一她是我師母呢?
我師父的老婆,只有他自己能殺!
老劉當時像是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因爲,他也不知道祝紫凝跟我師父是什麼關係?他能確定,祝紫凝跟我師父並沒成婚,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夫妻之實?
萬一當初兩個人發生了點什麼,她不是我師父的女人,又是什麼?
不管怎麼論,我都得比她矮上一頭 。
我們正在沉默之間,遠處雪地上轟然傳來了一聲炸響,一座形似棺材的神廟,忽然從雪地中現出形影。
老劉沉聲道:“天機統領,後卿屍就在那裡,這座神廟交給你了。”
藏天機手中妖淚輕輕往機車上一點,人就借力飛上了半空,像是一朵雪花,向遠處飄去:“諸位,天機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李魄,如果你能生離雪山,請到東阿旁一敘!”
我哈哈笑道:“你也不會喝酒,我找你喝茶嗎?”
“我會喝酒!”藏天機落地之間腳下雪地裡忽然涌出五指形的黑影,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暗藏在雪層之下,張開一張足以遮天的巨手,把藏天機給託在了手心當中。
藏天機卻像是渾然不覺似的,邁步往對方手指縫隙裡走了過去。
地上那道手形的陰影便在這時驀然握緊,五指如鉤往藏天機身上攥去。
我不自覺地喊了一聲:“小心!”
藏天機的妖淚卻點在了那隻巨手的中指上,就像是強行掰開了對方手掌一樣,用妖淚壓着對方的指頭,踩在對方的手指上一步步走向神廟。
鬼神咆哮從神廟當中洶涌而出,單從聲音上就能聽出,屍王后卿被凡人挑釁的憤怒是何等激狂。
我揚聲喊道:“藏天機,你自己小心,我等着找你喝酒!”
藏天機腳步稍稍一頓,便再次走向了神廟。
前面的君寄雪不由得打趣道:“看不出,縱橫江湖的兩界堂狼王,也是愛花懂花,憐香惜玉之人?”
風若行毫不留情迴應道:“他愛花?他那叫牤牛嚼牡丹。”
王屠夫也跟了一句:“李魄還知道憐香惜玉?他那叫狗舔和田玉。”
“敗家丫頭!你們就不會給我留點面子!”我坐在車上好一陣抓狂。
王小渙卻說道:“君兄弟不算外人。”
葉陽也在這時狠狠給我補了一刀:“李魄擅長花上曬褌!”
我差點被氣吐了血。
“花上曬褌”那不就是在花上晾褲衩的意思嗎?
君寄雪愣了幾秒,哈哈一陣大笑,笑聲傳遍山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