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繃緊了身形,伸手往自己腰上一摸,手掌就被血染了個通紅。
我的巫咒頂不住了!
現在,我只是被鋼鋸劃破了點皮,等到鋸條被再次抽動,我即使不被當場腰斬,也會被鋸斷脊骨。
我心中只是微微一沉的瞬間,人就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不僅手腳不能挪動,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那時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真氣沉向雙手,去掙脫鬼神壓制。
我的雙臂還沒發力,就看見寫着咒文的白布在鋼鋸之下層層崩斷。抓着鋼鋸的惡鬼雙臂繃緊,雙手猛然下壓,將鋸齒按進了那人腰間,準備再次抽動鋼鋸。
千鈞一髮之間,我的雙臂猛然向外一掙,地煞血罡的真氣從我身上四散而出。
我明明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像是崩斷了什麼東西,從鬼神之力的束縛當中掙脫而出。五臟六腑卻像是被人一拳擊中,在體內猛然一陣翻滾,眼前一黑就噴出了一口血來。
那是鬼神之力趁着咒文反噬的當口,給了我一擊重擊。
當場吐血。
我倒退的腳步還沒站穩,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劍氣破空的聲響。
劍嘯過後,那名被按在地上的輪迴司弟子當場被一分兩段,兩隻惡鬼手中的鋼鋸卻還提在半空。
我身上的禁制隨之崩潰之後,我第一眼看向的不是死命哀嚎的輪迴司的弟子,而是劍嘯傳來的方向。
那邊,葉陽拄着長劍,死死的閉着嘴脣,血跡卻控制不住的從他嘴角上流落下來。
離他長劍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條被攔腰斬成兩段的烏梢蛇。
葉陽剛纔也動用了咒術!
他趁着我不注意的工夫,把那個輪迴司弟子的血給打進了那條烏梢的身上。
只不過,葉陽的咒術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救我!
剛纔就是葉陽發現我的咒文失利,爲了我不被當場腰斬,他先動手斬了那條黑蛇。
那名輪迴司弟子,等於是被葉陽給腰斬當場。
葉陽搶先動手殺了鬼神的獵物,自己也受到咒文反噬受了內傷。
與此同時,我也聽見風若行發出了一聲悶哼。
等我看時,四隻惡鬼同時爆裂,風若行連退了三步,口中鮮血溢出。
風若行剛纔也是小心防備着鬼神,只不過風若行的目標是那四隻行刑的惡鬼。
就算葉陽沒做後面的佈置,風若行也能在惡鬼抽動鋼鋸之前,將他們一舉擊潰。
事實上,風若行也確實出手了,她雖然比葉陽晚了一步,但是受到鬼神之力的反噬卻不比葉陽少上半分。
我們被鬼神算計了!
雙吉鎮的鬼神,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鬼神難鬥,但也有一個特點,他們以神明自詡,不屑鬼怪也無視凡人,更喜歡以居高臨下的方式將術士玩弄於股掌之間。
正是因爲如此,鬼神更傾向於以力服人,不屑於陰謀詭計。
雙吉鎮的鬼神卻直接放棄了鬼神的尊嚴,跟我們玩起了陰謀。
他一開始的表現和青巖村的掌命鬼神一樣,明刀明槍的排兵佈陣,等着看我們如何應對!
實際上,他絲毫沒有想看我們破局的意思,而是把目標對準了兩界堂。
他不在乎那個輪迴司弟子的死活,他要的只是拿下我們兩界堂的人馬。
他連殺輪迴司兩人,並不是在向我們展示他的規則,而是在故意下餌,等到我去咬鉤,就是他反擊的開始。
對方僅僅是一個照面,我們兩界堂就連傷了三人。
我目光森然的轉向了僕一:“你是鬼神?”
僕一嘿嘿冷笑道:“你以爲自己是誰?有資格讓主人親自相見麼?”
僕一面容一肅:“傳主人口諭:斬此四人者,免死!”
僕一話音一落,輪迴司弟子便紛紛拔刀,往我們的方向圍攏而來。
我和葉陽、風若行瞬間移動了方位,背靠一處,擺出了防禦陣勢。
唯獨藏天機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剛想出手去拽藏天機,對方蒙在眼睛上的白布便自行脫落在地。
藏天機緩緩擡頭之間,眼中妖異的血光與手中妖淚的紅芒相應成輝,猶如三隻血瞳在夜色當中詭異跳動。
藏天機沉聲:“我現在不能動!但也不許有人打擾我,否則,我會殺人。”
藏天機是在警告輪迴司弟子。韓良哲沉吟過後冷然開口道:“誰也不許去碰天機供奉,否則家法處置。”
韓良哲只說不許去碰藏天機,卻沒說不準碰兩界堂,輪迴司高手忽然間暴起身形,往我們三個身邊撲來。
那時,我們三個都已經身受重傷。戰,必敗無疑;退,還有一線生機。
“走!”我斷喝一聲抽身急退,葉陽和風若行毫無猶豫的跟我一起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