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煩忽然抱住了腦袋:“我醒了之後,是怎麼來着?”
“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醒了之後的事情,你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究竟爲什麼要捏泥人,又爲什麼要把我的衣服穿在泥人身上嗎?”
“當時你說了沒有?我怎麼也想不起來後面那段兒了?”
張不煩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百手張:“你當年爲什麼非得拿我的樣子捏泥人?”
百手張笑道:“這件事兒,我以前告訴過你啊!你給忘了?”
“我說過,你十八那年,生日前後兩天不能沾上陽氣,沾上陽氣就得死!”
“我詐死是爲了救你啊!”
“趕緊吧!過去把你放棺材裡,有了棺材蓋着你,你就死不了了。”
張不煩坐在原地沒動,靜靜的看着對面的百手張:“師父,你放後院的那口棺材怎麼處理?”
百手張不覺愣了一下:“後院那口棺材不就擺在靈堂裡麼?你沒用那口棺材?”
張不煩笑了:“你走吧!”
百手張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說道:“你不聽我的話別後悔。”
張不煩靠在椅子上看向門口:“我家裡的飯,不是白蹭的,你喝了我一杯酒就得給我留下一條命。”
百手張一愣的工夫,張不煩的腳也在桌子底下輕輕挪了一下,門口那邊頓時迸起一根白線,橫着攔住了大門。
百手張腳剛往外面一挪,就被縫衣服用的白線給絆了一個跟頭,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那人趴在地上的時候啪的響了那麼一聲,聽上去就像是一捆紙倒在地上的聲音。
那人一倒,跟他過來的那個泥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張不煩站起來走到門口,用腳尖挑着百手張的肋下,把人給翻了過來。
那分明就是一個用白紙紮成的紙人,紙人臉上用黑筆寫了三個字“百手張”。
那是百手張的筆跡,那不是說,百手張就是在給張不煩送了信麼?
張不煩看到這時,忽然間捂住了心口,口吐着鮮血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百手張的聲音也在門外幽幽傳來:“我說的話,你怎麼就是不信呢?”
“我一心想要救你,結果是功虧一簣啊!”
我順着聲音往門口看過去時,卻看見百手張穿着一身死人的衣服,瞪着雙眼向我這邊看了過來:“我的話,你信麼?”
我猛然一驚,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等我從地上坐起來,卻看見風若行和葉陽都在滿臉驚色的往我身上看了過來,我微微一愣道:“你們也做夢了?”
葉陽、風若行同時點頭之後,風若行把夢境中的事情說了一遍,竟然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樣。
我們四個人同時擡起頭來,看向了山神廟裡的神龕。
原本空無一物的神龕上,並排多出了四座真人大小的泥雕。
四個泥人的五官不僅跟我們一模一樣,身上還穿着我們幾個人的衣服。
我們從青巖村殺出來之後,弄得滿身血污,乾脆把外衣脫下來扔進了山裡。
有人跟在我們後面,拿走了那幾件染血的衣服穿在了泥人的身上。
這一切,不就跟夢境中看到的張不煩一模一樣?
我給葉陽他們打了一個小心的手勢,自己跳上了供桌,伸手在泥人臉上按了一下,手指頓時在人臉上按出了一個坑。
我從桌子上跳下來道:“泥還是新的,說明泥人剛擺上去不久。剛纔……你們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怎麼了?你們在幹什麼?”
我話沒說完,就看見風若行緊盯着我的臉不放,葉陽抽出長劍橫在身前,把手掌壓在劍鋒上向前一抹,血染劍刃。
葉陽這是在動用巫術!
他對着我動巫術?
藏天機擡手擋住了葉陽:“不要輕舉妄動,先弄清是怎麼回事兒再說!”
藏天機從身上拿出一面鏡子遞給我道:“你看看自己的臉!”
我對着鏡子裡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臉上竟然多出一個手指頭印來。
那個手印就像硬是把我皮膚給按進去一個坑兒,指印的大小就跟我的手指彷彿。
我駭然看向神龕上的泥雕,又看了看自己沾着泥土的手指:“這是什麼咒術?”
藏天機沉聲道:“這不是咒術。李魄,如果你相信我,就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我需要推算一些東西。”
我稍一思忖道:“你算吧!我等着你!”
藏天機盤坐在地,風若行卻向我傳音道:“你相信藏天機?”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藏天機!”我搖頭道:“到現在爲止,藏天機都不是跟我們一條心。而且,也沒有利益綁定。但是,我總覺得泥人上面沒有咒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