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點燃符紙,召集耕紅。
不久,耕紅氣喘吁吁、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地跑進來,說:主人,我按照你的吩咐到臘耳山鄉場上去報案,但出門不久始終在白雲一樣的大霧中奔走,我知道有法術在困擾我,不停地用殺豬刀砍殺身邊的大霧,兩支膀子累得擡不起了,一直找不到下山的路,也一直找不到回來的路。剛纔,四周漸漸開朗,我才發覺離主人就半里路,聽到主人在召喚我,立即回來報到,請主人恕罪。
我大吃一驚,耕紅遇到的應該是巫教、蠱術所用的頂級“鬼打牆”,它絕對不是碰巧遇到的陣局,一定是嫌疑人提前布好的陣局,或者看到耕紅要下山報案臨時佈設的陣局,目的就是要阻止耕紅下山報案,或者誅滅耕紅,減少我們的後援。好在剛纔我突然利用符咒召集它,嫌疑人毫無提防,突然放鬆了圍困,讓耕紅衝出了重圍。
臘耳山上有法力如此高強的鬼怪或人類針對我們,前面不是刀山一定是火海,不是龍潭一定是虎穴。
我問耕紅:你在走不出去時,有什麼人或鬼怪來攻擊你沒有?
耕紅說:沒有人類或鬼怪攻擊我,只是我感到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液味道,夾雜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和我在“紅河大酒店”昏迷前聞到的味道差不多,只是要淡一些,我當時感到呼吸比較困難,好在此前服用了主人的“敗毒散”。
我立即給耕紅服用了一粒“敗毒散”,一粒“壯鬼大力丸”,它的臉上慢慢恢復血色。
此時,天已大亮,我給耕紅一道“白日行鬼符”,讓它繼續下山,到鄉偵緝所報案。
耕紅剛走,江處長讓朱老警立即上山,通知村長組織村幹部前來幫忙保護現場、處理後事。
朱老警剛走,轟天雲帶着三個鬼差氣喘吁吁前來報到。
它們這麼久纔來,我有點不高興,問:接到瑤瑤處長的通知,爲什麼現在纔來?
轟天雲說:請處長恕罪,我們從“紅河大酒店”出來時,一直都有鬼像影子一樣跟着我們不放。爲了掩護你們,我們索性故意現身,緊緊拖住它們,不知身份被識破沒有?昨晚接到瑤瑤處長的通知後,我們換了數十輛車子,走了數十個小道,翻了數十個村寨,應該把跟蹤我們的鬼甩脫了,所以來得比較晚,請處長恕罪。
我立即給轟天雲等鬼差一人服用了一粒“壯鬼大力丸”,它們疲勞頓消,趁它們感激之際,我立即部署任務,說: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魯瑤瑤失蹤了。
轟天雲等鬼差異口同聲地哭喪着說:處長,我們出來時魯王千叮囑萬囑咐,讓我們務必暗中保護好瑤瑤公主的安全,破不了案、抓不了人無所謂,一旦瑤瑤公主出了事,一定要將我們丟進熔鬼窟,請處長趕快拿主意,我等萬死不辭。
我立即安慰它們,給它們心理暗示,說:你們放心,吉人自有天象,瑤瑤處長雖然缺乏實戰經驗,可能被抓走,但她法力高強,心機敏捷,不會有事的。說不定就像抓捕趙震南一樣,故意讓那骷髏老鬼抓住,給我一個裡應外合的機會。萬一她被抓走,我估計,瑤瑤應該在臘耳山上。這裡既有功力強大的吸血鬼,也有巫術高手,但它們可能不認識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我給你們“白日行鬼咒”,你們在山上悄悄查找,一旦有線索,不要輕易解救,迅速報我。
轟天雲等鬼差離開後,江處長揹着雙手,在仇老伯家院壩踱來踱去,我知道他在努力思考下一步偵查思路。
李梅長嘆一聲:說,二娃,現在我們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上有空襲,又無路可走、無計可施,這是我參加工作以來遇到最危險的案子、最爲難、最懸疑的案子。
我說:雖然是最危險、最爲難、最懸疑的案子,但在江處長的指揮下,我們此行要抓捕的仇石匠那狐狸的尾巴不是露出來了嗎?等會臘耳山的村幹部一來,本鄉本土的人誰不認識呢?一下就知道仇石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我們按名捉拿就是,多簡單的事。今年抓不到明年抓,國內抓不到國外抓,地下抓不到天上抓。你要堅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李梅說:仇石匠是否能夠及時抓捕我還無所謂,我關心的是瑤瑤是否能夠平安找到。
我長嘆一聲,說:師傅,你巴心不得她回不來吧。
李梅說:二娃,我真心希望魯瑤瑤平安,真心希望你們幸福。
我說:師傅,我和她結婚實屬迫不得已,雖然我們結婚了,但時至今日,我們還沒有舉行圓房儀式,我願意長期這樣維持下去。其實,我心中……
江處長恰到好處地咳了幾聲,我和李梅都知道我們此時探討了與案偵工作極不協調的話題,立即將話題轉移到案偵上。
江處長說:我們不能長時間等候紅縣偵緝人員了,立即分頭開展工作。二娃,你多給我和李梅幾張“鎮鬼符”防身,馬上和皮皮、呦呦一起查找魯瑤瑤,我和李梅等村幹部到來以後,立即着手查找仇石匠,今日傍晚在這裡匯合。你準備從什麼地方着手?
我一邊將“鎮鬼符”交給江處長和李梅,一邊說:劫走魯瑤瑤的案子和殺死仇老伯、仇伯孃的案子一定是同一夥人和同一夥吸血鬼共同所爲,在劫走魯瑤瑤案子的現場看不出吸血鬼的蛛絲馬跡,我想再次勘查仇老伯遇害的現場,看能否發現什麼新情況。
江處長說:馬上行動!
我在仇老伯家中找了兩塊白色的牀單,來到仇老伯遇害的現場。山上本就山高林密,加上遮天蔽日的竹叢,竹林裡比外面黯淡得多,感覺剛剛進入黎明時分,能見度很差。山上雖然高溼,空氣沉悶,但竹林裡卻陰風慘慘,我連打了幾個寒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並不是這裡氣溫低,而是這裡陰氣過重。
剛將牀單蓋在仇老伯和仇伯孃的屍體上,正準備壓在他們身下,免得被山風吹跑,突然,“呼”地一陣陰風吹來,兩塊牀單一下子被吹向空中,鼓鼓囊囊的,像張開的帆。沒飛多遠,兩張牀單就被兩叢竹子的竹枝掛住,像山寨大門兩邊各掛了一面白旗,在那裡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我正準備找枯竹竿將牀單挑下來,繼續蓋在仇老伯、仇伯孃身上,突然,四周突然更加暗淡下了,好像突然發生了日全食,就連竹林外剛纔看得見的陽光照射之地也變成黑黢黢的一遍。
如此詭異之相,肯定有鬼怪來襲。
我立即和皮皮、呦呦背靠背站成三角形,做好戰鬥準備,努力尋找鬼怪將從什麼地方出現,從什麼地方進攻我們。
但是,大約在等待中煎熬了三分鐘,並沒有鬼怪來襲。
我們剛一鬆懈。身邊的竹叢卻開始移動了,就像演武場上不停穿梭的士兵,或者演唱會不停變幻的舞臺背景,看得我眼花繚亂。皮皮、呦呦跟着移動的竹叢,身子一會向左轉,一會向右轉,居然頭昏腦漲,差點摔倒在地。
“皮皮、呦呦,站着不要動,這是鬼怪的障眼法,想將我們腦袋晃昏,失去方向感後誅殺我們”,我立即提示兩個小精靈。
皮皮說:主人,這不是障眼法,竹叢是真的在移動,你看那些骷髏開始滾動了。
我回頭一看,皮皮前面十幾個骷髏,閃着慘淡的磷光,有的在彈跳,有的在滾動,立即幾把“陰彈子”砸過去,但並沒有聽到什麼慘叫聲,或者燃起什麼火光。
奇怪,未必骷髏所在之處沒有鬼怪?
突然,呦呦大吼一聲:來吧,無頭鬼,老子和你決一死戰!
我扭頭一看,呦呦前方十幾米處,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十幾個無頭鬼,它們撿起地上的骷髏抱在懷中,有的是男的,有的是女的;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長髮,有的是短髮;有的面部活生生的,有的面部血肉模糊;有的眼角在流血,有的舌頭像烈日下的狗一樣長長地伸出嘴外……
突然,皮皮也在大吼:來吧,老子不怕你們!
我扭頭一看,皮皮前方十幾米處,不知什麼時候站起來十幾個無頭鬼,每個懷中都抱着一個人頭。
突然,我的前方也出現了十幾個抱着人頭的無頭鬼。
三面的無頭鬼形成包圍圈,懷中的人頭喘着粗氣,眼角流着鮮血,披頭散髮地,慢慢向我們走來。
在偵辦跨省殺人販屍配陰婚案時,我在“龍門峽”與馬施宇等無頭鬼戰鬥過,它們看起來就是一根樹樁,根本不嚇人,但這三十多個無頭鬼懷中居然抱着各式各樣的人頭,那人頭還在張嘴、眨眼、喘氣、嚎叫,不得不讓人頭皮發麻。
我立即掏出“陰彈子”,準備砸向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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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老女人的聲音含混不清地說:年輕人,我知道你的“陰彈子”就那麼十幾把,如果這十幾把不能將我們全部消滅,你用什麼打我們呢?小的們,準備戰鬥。
其他無頭鬼手中的鬼頭異口同聲地說:是,己母。
看來,這個女無頭鬼是它們的頭領,姓己名母,或者官職稱己母。
仔細一看,一個無頭女鬼懷中抱着一個一頭長髮的腦袋,花白的長髮將面部全部遮住,無頭鬼用雙手將頭髮撩向兩邊,露出一張巧克力色的乾枯之臉,兩排潔白的牙齒正在枯槁的臉面上一張一合,話語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看來,她就是己母
皮皮說:無頭鬼,我家主人的“陰彈子”能夠讓你們全部灰飛煙滅。
己母說:那就試一試,我們正要報吸血之仇。
看來,它們不是吸血鬼,反而是生前被吸血鬼殺死的。
己母話剛落音,竹叢又開始飛快地無序旋轉,那三十幾個無頭鬼,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哼哼冷笑;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嗡嗡抽泣;有的“啊啊”尖叫,有的破口大罵……讓我們頭昏眼花,不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