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楊晨還在牀上做着香甜的夢,昨天晚上經過廣場一戰他身心俱疲,估計現在如果沒人叫他的話睡個兩天兩夜都不是問題。
“楊晨……楊晨,別睡了,快起來!”
外面傳來一個男人帶着憤怒的叫喊,楊晨睜開惺忪的雙眼,他聽出來這是段鴻飛的聲音,這人實力不怎麼樣,卻仗着自己先進入公會幾年,整天對別人頤指氣使,楊晨雖然不喜歡他,但是在公會之中也不好太過於怫他的臉面。
“來了!”
楊晨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打開房門,就看到一張不屑加上厭惡的表情。
“楊晨,你怎麼這麼慢?沒聽到我在外面叫你麼?”
楊晨不知道他大清早的過來所爲何事,只好耐着心思解釋道:“不好意思,睡得太死了!”他雖然是抱歉的語氣,但是目光卻絲毫沒有正視對方,一直在看段鴻飛身後還有沒有別人,他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對方此次前來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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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睡得着?文林師兄死了你不知道?你們這些昨天一起去廣場任務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楊晨聽完面無表情,心中也一片坦然,他早就預感到昨天那件事不是那麼好善後的,公會中必然會追究責任,特別是那胥悲度,名字就有一種苦大仇深的樣子,好像時刻要爲別人超度一樣。
段鴻飛看到楊晨還愣在原地,不禁音量又提高了幾度:“還傻站着幹什麼?快點走吧!”
楊晨跟在後面,一路上兩人腳步飛快,甚至都來不及跟路過的人打招呼,走了一會兒,他發現前面的路越來越陌生,不禁心中疑竇叢生。
“段師兄,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段鴻飛一臉嫌棄的表情,不耐煩地說道:“去哪兒?當然是去執法大殿了?”
“執法大殿?”楊晨心中暗驚,他雖然沒聽說過這地方,但是聽着名字也知道不是什麼好去所。
“來了公會這麼久,連執法大殿都不知道,那裡就是懲罰一些任務失敗的人,反正所有違反公會會規的人都會在那裡接受審判。”段鴻飛這次倒是解釋得十分清楚,畢竟楊晨是他手下的人,如果到時候一問三不知的話他也難免會被追究責任。
楊晨剛想反駁自己任務並沒有失敗,但是一想到廣場上互相踐踏、傾軋的老百姓,還有最後不幸身死的文林師兄,說任務成功好像也沒有底氣。
“胥執事就是執法大殿的執事,文林師兄又是他的人,所以自然是在執法殿中,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不一定就會有處罰。”段鴻飛見到楊晨難得的不發一言,還以爲他是服軟加上害怕了,所以一時間竟然有些同情,說話也溫和起來。
又轉了幾道彎,楊晨看到眼前矗立着一座不算高的建築,但是怪石嶙峋,巍峨無比,頗有幾分**肅穆的感覺,他心念一動,猜想這裡應該就是執法大殿的所在。
剛一進去,楊晨就看到殿前站着一個面容略帶悲傷的中年男人,正是執法殿的執事胥悲度,文林是他多年的心腹,兩人之間像父子又像是朋友,關係及其複雜。
其實文林當年四年期滿之後主動請纓到執法殿中幫忙,胥悲度洞若觀火,明察秋毫,並不是沒有看出他的本意,但是一方面憐他身世悲苦,一方面又想度他出這個仇恨的牢籠,所以便同意下來,哪成想會釀成今天的慘劇?
胥悲度下面站着七個青年人,六男一女,個個都是氣質豐盈,強大氣息涌動,一看就是修靈的箇中高手,實力不凡。
這七人自然就是公會七星雲的主事,不過楊晨只認識自己所在的天璇星雲主事凌文軒,還有楚懷玉所在的搖光星雲主事夏冰寒,人如其名,面容冰冷,宛若萬米雪山上的蓮花,難以靠近。
除了這幾人之外,參加任務的另外六人此刻也在殿內,楚懷玉看到楊晨進來,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相交已久,養成了一種外人難以理解的默契,楊晨一下子就明白小玉子這是讓自己今天一定要忍住氣,不要太過於張揚。
他微微點點頭,便走到凌文軒身後,後者朝他看了一眼,看不出一絲喜怒。
胥悲度看到衆人到齊之後,忍不住又咳嗽了一聲,神情落寞,看樣子依然沒有從文林的死之中緩過氣來。
“這次帝國的萬民宴上發生的事情,在座的各位都已十分清楚了,其實出現這種狀況,每個星雲殿都有一定的責任,這保衛任務雖然是人級的任務,但是級別一直是人級中最高等的,你們只派七個新進入的學生去完成,實在是有些兒戲。”
衆人聞言面面相覷,青年公會中的任務不是獵殺高階靈獸,就是完成一些超高難度的事情,根本就沒人願意接這種保衛的任務,就算保衛的對象是帝國皇室。
曾經帝國在與星炎的戰場之上膠着,給公會發布過屠殺對方前鋒部隊的任務,那次公會中一共派遣了足足有一百人組成了一隻修靈隊伍,在犧牲了三分之一之後方纔勉強完成,當初這個任務也不過是列爲地級高等。
所以保衛皇室在公會之中一直就算是最低級的任務,列爲人級高等不過是讓皇室滿意,讓新來的學生完成這種任務早就成了慣例,此刻胥悲度說出來實在是有些難以讓人信服,不過他正值傷心加上憤怒之際,沒有人敢當面頂撞。
估計胥悲度自己也不想太過於糾結這個問題,話鋒一轉,又問道:“你們七個人都是與文……文林他一起的,你們來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
楊晨和楚懷玉默不作聲,他們兩人知道等會兒胥悲度肯定會單獨問他們,其餘五人互相望了望,隨後又統一看向楊晨兩人,雖然這事情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面對這質問的陣勢都是感到一陣心虛,而且經過昨晚一戰,他們已經對楊晨和楚懷玉心服口服。
半天七人之間竟沒有人說話,胥悲度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就連七位星雲殿主事也面露不虞,此時在巨大壓力之下天璣星雲的那個少女已經快要忍不住哭了出來,旁邊的天權星雲少年想主動站出來,但是醞釀半天還是鼓不起勇氣。
終於,開陽星雲的稍微年長一些的年輕人開口說道:“稟胥執事和衆位主事,事情是這樣的……”
他剛開始還有些緊張,大家都知道公會的情報網異常強大,廣場上發生的事情胥悲度早就已經瞭若指掌,一不小心說錯估計就會被懷疑與刺客串謀。
不過他口中所敘述都完全屬實,並不需要有一絲欺瞞,所以說到後來已經是口若懸河,把一個火光遍地,靈勁橫飛的場面敘說的宛如情景再現一般,
“那時刺客頭目看到自己的計劃無法完成,便欲逃跑。皇室中一人使出恐怖之極的戰技還是沒能攔住他,此刻,文林師兄他便閃電般的追了出去……”
“好了,石元武你別說了!”
主事中一個面容憨厚粗獷的青年人出言打斷了石元武的敘述,然後擡頭望着殿前一直眉頭緊鎖的胥執事,石元武也頗爲機靈,看到氣氛不對,趕緊止住了話頭。
一時間偌大的執法大殿又恢復了幾分安寧,甚至還有幾分死寂!
“好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我已知曉,我想知道的是文林他追出去之後的事情……”胥悲度氣若游絲地說道,他語氣平緩,但就是讓人能夠感受到無盡的低沉。
楊晨聞言心中一登,終於還是說道這關鍵之處了。
衆人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到石元武的身上,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頓時一陣緊張,幾滴汗水沿着臉部的邊緣流下來,落到了地上,他站立的雙腿不住顫抖,前方的強大壓力和氣場已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之後……之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
”哦?爲什麼?你們不是一直跟着文林的麼?”胥悲度每一道言語都如重擊一般敲打在下方五個年輕男女的身上。
“文林師兄他……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趕不上!”
“趕不上?那麼……是誰發現文林的屍體的呢?”
“這……這……”石元武偷偷地看了一眼楊晨,不知該如何回答,要是放在兩天前他肯定毫不猶豫地就說出了事實,但是此刻,楊晨和楚懷玉的手段已經徹底鎮服了他們幾人,要知道在青年公會這種地方,最可怕的不是執事和導師們,最可怕是那些實力比你強的學生。
執事們不會無緣無故來爲難你,但是下面的人,卻是防不勝防,特別是公會中實力爲尊,每一重的實力差距都代表着巨大的鴻溝,代表着你的生死隨時可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當你外出任務之時,一個實力比你高的仇人有千萬種方法要你的命,雖然公會對於學生之間私下爭鬥懲罰頗爲嚴厲,但是不能指望公會時時刻刻保護着你。
此時雖然殿中衆人嘴上不說,但心裡都已經在暗暗埋怨楊晨和楚懷玉。
楊晨終於按捺不住,挺身向前說道:“執事大人,是我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