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濤在電話中剛與楊瓊約好星期天去商場買裙子,就接到了工會的通知。
爲紀念建市十週年,市總工會組織市民環城長跑,要求企業事業機關單位積極組織人員參加,給予無機公司50個名額,希望廣大青年踊躍報名。
章主任極力推薦石濤代表辦公室報名參加,石濤欣然應允。
環城跑安排在星期天上午舉行,石濤趕緊電話通知楊瓊,告訴她去商場計劃有變。
趕巧的是楊瓊也報了名去長跑,這樣他們就準備下午再去商場。
星期天上午八點,50名青年男女集中在總部辦公樓前,公司安排了一輛大巴車,準備送諸參賽選手去比賽現場。
當石濤穿藍色運動裝趕到公司的時候,楊瓊已經到了。
石濤發現一同入職的學生大部分都來了,除了幾位身體抱恙的女同事沒報名。
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身穿一身粉色運動服的楊瓊格外扎眼。石濤上前打過招呼,兩人便站在一處與諸選手一起等待工會指令。
工會組織者張大姐到場,點了名,簡單說了說注意事項,重點要注意安全,相互照應,同去同回,一個都不能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重在參與。
張大姐給每人發放了一件白色短袖背心,背後印有“紀念海市建市十週年”字樣。
當衆人穿上大背心後,各色上衣都被遮蓋,最起碼上衣服裝統一了。大家把號牌別在身後,乍一看去,還真像要去比賽那麼回事。
衆人鬧哄哄地上了車,石濤和楊瓊並排坐在了一起,隨車直奔市府廣場。
廣場上人頭攢動,各單位選手陸續到齊,列隊入場。
九點鐘的時候,裁判員宣讀了比賽規則和比賽路線,從廣場出發,男子比賽路程十公里,女子比賽路程五公里,經由市區主街道環城跑回廣場。
參賽選手各就各位,隨着裁判員手中發令槍響,男女選手同時出發,衆人一窩蜂似地向前衝去。
最初人羣擁擠一團,慢慢地便拉開了距離。跑得快的都是平常堅持鍛鍊的人們,他們組成第一軍團快速向前涌去。
由於出發的時候比較靠前,石濤、丁德志最初還能跟跑,但由於平時運動的少,體質沒那麼好,漸漸地就落後了。
看到別人迅速的從身旁超過,他們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有心無力呀!眼睜睜地看着前方的選手離他們而去,越跑越遠。
由於賽事,相關路段已經實行了交通管制,汽車禁行,行人分流,警察站崗,志願者引導方向,救護車跟隨。
天氣還不錯,豔陽高照。
運動選手大汗淋漓,石濤和丁德志等人邊跑步邊擦汗,事先備好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很快就溼透了,順手一擰,便有汗水從中流出來。
前面的人漸行漸遠,石濤和丁德志跟不上了,最初還是小跑,後來實在跑不動了便開始步行。雖然是在走,但終究還是沒有停下,走一程跑一程。
當石濤和丁德志跑過中途,看到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粉色的運動褲,石濤準確判斷出那正是楊瓊。
楊瓊也跑累了,跟喬小菲兩個人慢慢地碎步顛着。
石濤和丁德志緊跑幾步追上了她們,打過招呼之後,丁德志和喬小菲知趣地遠離了二人。
石濤和楊瓊並肩而行,相互看看,都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不僅笑了。
剛纔還有累得要死的感覺,石濤這會兒反而覺得神清氣爽,那是因爲楊瓊在身邊陪着,感覺到跑步不是什麼累活兒,反而是一種心情愉悅的爽快之事。
楊瓊確實很累,跑步的速度越來越慢,後來兩個人就走了起來。
在別人看來,他們不是在參加環城跑比賽,更像在遛彎兒,在逛街,在遊園,邊走邊擦着額頭的熱汗,甚至還談着心。
當兩人說着情話走回廣場時,賽事已經結束。
其他單位的車都已經拉着運動員走了,只剩下無機公司的大巴車還在孤零零地等着,其他人早已上了車,就等他們兩個了。
當兩人疲憊地登上車之後,全車人鬨笑,“你們是來趕集的,不是來參加比賽的,這是賽場,不是公園。談情說愛回去再談吧,別讓這一車人給你們當電燈泡兒。”
兩人雖然羞澀,但都感到很幸福,對全車人的玩笑,根本沒當一回事。特別是石濤,一邊跟衆人打着岔,一邊找座位,和楊瓊並排坐下。
比賽歸來,已近中午。一衆人等到辦公樓洗漱之後,張大姐再次召集大家去食堂,公司特意爲諸選手安排了午餐。
每個人都領到了排骨和蔬菜,饅頭和米飯根據自己喜好隨吃隨取。石濤和楊瓊實在是餓了,吃得很香,比平時吃的都多一些。
飯後,石濤知道楊瓊中午沒地方去,便正好以此爲藉口帶着楊瓊回了他的宿舍。
石濤讓楊瓊在自己的牀上休息,而他在原先丁德志的空牀上,鋪上條牀單,便湊合着躺下了。
大約兩點多的時候,兩人醒來,簡單洗了把臉就上街了。
因爲平時騎不着車,楊瓊已經把自行車騎回了家。
石濤剛好藉此機會帶着他心儀的女人,用他一直希望的方式,去享受楊瓊在後座上摟着他腰的那種幸福感覺了。
氣溫雖不算悶熱,走在大街上還是能感到陽光的赤烈。石濤在一個攤點兒買了兩支冰糕與楊瓊分享,以此解暑。
走進商場,琳琅滿目的商品吸引着人頭攢動的顧客,就像這裡的東西不要錢似的。
顧客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總可以看到有人大包小包地拎着,邊走邊說笑,爲買到一兩件心儀的物品臉上依然閃爍着興奮之色。
兩人直接到了三樓去找賣衣服的攤位。
面前全是花花綠綠的服裝,石濤看花了眼,他對衣服不懂行,這些衣服是什麼款式,什麼行情,檔次如何,幾乎一無所知。
但這並不妨礙他給楊瓊買裙子。
當來到賣裙子的攤位,石濤一眼就看到了與楊瓊那條同款的白裙子。
楊瓊同時也看到了,二人相視一笑,就停在了裙子前面。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石濤指着裙子問楊瓊。
“還真是同款。”楊瓊肯定地答道,同時伸手扯起掛在衣架上的裙子看了看。
“咱就要這一種?”石濤在徵詢楊瓊的意見。
“嗯?算了吧,怪貴的,還真買呀!”楊瓊衝石濤笑笑,她似乎想讓石濤買,又不願讓石濤破費。
“當然了,我說給你買就一定會給你買,要不咱來幹什麼來了。”
石濤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真的想給楊瓊買件衣服,之前不知道給她買什麼好,正好就裙子這件事兒買一件吧。
“我已經有一件這樣的了,雖然說有一點瑕疵,但是並不防礙穿,不近看都看不出來的。再買一件同樣的,豈不是浪費。”楊瓊解釋她不想再買的原因。
“裙子是一定要買的,因爲這是我應該給你補償的。”石濤堅決表示要買。
“你已經補償過了。”楊瓊笑着提起了大學往事。
“唉,老闆,”石濤招呼服務員,“這裙子多少錢?”
“這一款150。”一位身穿乾淨利落工裝,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快步近前。
“你給個實賣價。”石濤開始壓價。
“真想要,優惠價120。”服務員把價格壓到了最低。
“100元能賣嗎?”石濤繼續壓價,並看了眼楊瓊。
楊瓊只笑不語。
“您真會開玩笑,這種款式平常我們少了150不賣,現在剩下不多幾條了,我們才降到120。您說的要是100元的話,過了季我肯定賣,否則我們是不賣的,因爲這款裙子很搶手。”服務員堅持不能再降價。
楊瓊依舊抿嘴笑,沒有搭腔。
石濤扭頭看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你還挺有心眼兒的,炸我!”然後兩人一起笑了。
“那不是炸你,是逗你!”楊瓊笑得更歡了。
那服務員看着兩人問過價之後,不說買也不說不買,而且在這說了一些她猜不透的啞謎,有點兒愕然,“到底買不買?”
“不買。”
“買。”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不同意見。
“買,肯定買。”石濤再次肯定,便讓服務員打包,然後去收銀臺付款。
郭帥曾經說過,也許明年就會有人給楊瓊買裙子。楊瓊沒想到居然真有人給買,買的人還是石濤。
楊瓊拎着包裡的裙子往回走,對石濤說:“這條裙子我會作爲珍藏品,把它收藏起來,我不會穿的,我要把它留做紀念,啥時想它了我就拿出來看一看。”
“買了衣服不穿,那有什麼用,這有什麼可珍藏的?穿壞了我們再買。你之前那件就把它淘汰掉吧,可以送人。”石濤沒有明白楊瓊的言外之意。
“你給我買的衣服,我自己怎麼處理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就給你我不要了。”楊瓊站住,把衣服欲遞給石濤。
石濤哪敢接啊!
“給你買的就是你的了,我不管了,你看着辦吧,愛咋地咋地。”石濤不能再勸了,舉步前行。
“男人給女人買裙子這種事情是值得紀念的,你不懂。”楊瓊說石濤不解風情。
“這不就是買條裙子嗎?有什麼懂不懂的。哎呀,我之前還買過內衣呢。”石濤都覺得楊瓊有點兒做作。
“什麼?”楊瓊好像發現了新大陸,美目圓睜,甚是驚訝,“給誰買內衣,你說怎麼回事兒?”
石濤覺得自己說漏了嘴,趕緊解釋,“沒有……沒有,說錯了,買什麼……什麼也沒買過。”石濤都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了。
“你給我站住,說,買內衣的事情說不清,這裙子我不要,你愛送誰送誰。”楊瓊把臉繃起來了,看來她還真想弄清內衣是咋回事兒。
“你真想知道?”
“必須知道。”
在楊瓊不依不饒地堅持下,石濤不得不解釋一下買內衣的由來。
“這麼回事,那時我們班長非要叫我陪她出去,當時我也沒事兒,便稀裡糊塗地跟着去了。”
“女班長?”
“啊,是。她當時也沒說要買東西啊。半路上她買了根冰糕,我們吃了。”
“倆人吃一根冰糕,說內衣!”
“是一人一根。再後來她問我借錢,50就行,說去買件衣服錢不夠了。就這樣,我們去商場,誰曾想她買的不是一般的衣服,也不是內衣,是泳衣。”
“泳衣!噢,這信息量太大了。”
“哎呀,你聽我說。當時她還問我是不是也買一件,我說不買。”
“傻帽!”
“她讓我幫她挑一件,什麼款式的好看,我說不懂,後來她就自己挑的。當然,挑的什麼樣子的我都沒好意思看。”
“還真是傻帽。”
“也許是她借我錢買的,後來說來說去就成了我給人家買內衣了。人家後來把錢還我了,這事兒實際上與我沒關係。”
“因爲你是個傻帽,所以人家就把錢還你了。故事還挺曲折,嘿嘿,真是浪漫!看來你以前還挺有經歷的。”楊瓊好像在取笑石濤。
“哪裡哪裡,都沒影的事兒,說着玩兒而已,我們兩個就是同學,啥關係都沒有。”石頭趕緊解釋。
“欲蓋彌彰,解釋就是掩飾。”楊瓊促狹地說道。
“愛信不信,如果真有人們想的那種好事,我還有機會找你嗎?”石濤也無可奈何,楊瓊不信他也沒辦法。
“好吧,我姑且信你。像你這種傻帽有戲纔怪。”楊瓊不再追究內衣的事。
“那咱還再買件別的什麼?”石濤問楊瓊。
“什麼也不買了,打道回府。”
石濤與楊瓊感情越來越好,說的是當下,未來充滿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