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得頭髮都要立起來了,渾身跟着發麻,不敢多看,垂下眼皮,轉身衝出房門。
來到大太陽下面,身上還是感覺不到暖和,仍舊覺得身後的屋內,持續不斷的吹來陣陣陰風。
這時候的鐵娃媽,也不哭不鬧了,坐在院內的馬紮上,表情呆滯,雙目無神。
我也不知道怎麼把剛纔的事情說出口,鐵娃的遺像,出現了那種恐怖的畫面,就算我說出來,她們會不會相信?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別亂說的好!
院內的其他人,誰都沒有注意到我情緒上的變化,慌張的和周嬸她們打了聲招呼,便急急的離開鐵娃家。
一溜小跑,直到回到舅爺家的時候,我才漸漸從剛纔發毛慌張的狀態,緩過勁兒來。
我沒敢把在鐵娃家看到的事告訴舅爺,只能勸自己,儘量不去想。
吃過晚飯,我和舅爺一邊看電視,一邊閒聊。農村也沒有什麼過多的娛樂項目,大家都睡得很早,纔剛到九點多的時候,舅爺便催促我去睡覺。
哪知剛洗漱完,大門外傳來招呼和敲門聲,原來是村裡的鄰居,因爲臨時有急事要出門,想求舅爺幫忙去看着瓜地。
舅爺是個熱心腸的人,一口答應了下來,回屋裡拿了菸袋,告訴我可能要忙活一整夜,囑咐我早點兒休息,便跟着鄰居離開了家門。
關掉燈,獨自一人躺在炕上,順着窗戶,看着朦朧墨藍的天際,一輪圓圓的月亮,掛在當空。睏意襲來,漸漸沉入夢鄉。
正當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哐哐哐’幾聲,赫然傳來,一下將我從睡夢中驚醒。不知是誰,敲響了院子的大鐵門。敲門的聲音沒幾下,便停止了下來,接着‘吱呀’一聲,傳來大鐵門被推開的聲響。
奇怪,這麼晚了,難道是舅爺回來了?可舅爺不是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嗎?
我所住的這間屋,是靠裡的小屋,一間房半間炕,炕邊的窗戶,直對着院內。我翻身爬到窗戶邊,順着窗簾的縫隙,透過朦朧的月色,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邁着怪異的步伐,緩緩走進院內。
隨着那人從陰影裡走出,來在月光下,我纔看清他的五官,不是別人,正是舅爺!
舅爺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步一蹭,很是緩慢,兩隻手臂彎曲夾在身體兩側,僵硬的抻着脖子,臉色焦黃,眼皮微垂,眼神詭異中帶有一股貪婪的意味。
明明舅爺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沒見有這種狀態,怎麼現在行爲如此怪異?
舅爺的鼻孔,微微顫動,似乎是在聞着什麼,來在院中,猛的轉頭,看向斜對角的雞窩!兩眼一瞪,改成一步一跳,直奔着雞窩而去。
原本雞窩裡的雞,都已經睡了,此刻好似受到了什麼驚嚇,紛紛在籠子裡‘咯咯咯’的叫着,上躥下跳撲騰起來。
舅爺來到自己養的那雞窩旁,蹲跪在籠子門口,伸手狠狠揪住一隻掙扎不休的母雞,母雞的脖子被舅爺攥在手中,舅爺眼中的貪婪,無限放大,口水順着嘴角不住的淌下來,張開大嘴,一口狠咬母雞的脖子。
我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那一窩母雞,往日裡,舅爺可是拿它們當寶貝看。那可是舅奶還在世的時候,最後養的一窩雞!是舅爺對舅奶的念想!從來都不捨得殺!
此刻舅爺怎麼上嘴就咬?現在已經不是噁心不噁心的問題,而是……舅爺的到底爲什麼會有這般異常的行爲?
舅爺扯着老母雞的身體,一口將活生生的雞頭,咬了下來,隨即一口含住沒了腦袋的雞脖子,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
朦朧的月光下,陰暗的雞窩旁,這一幕的發生,震撼着我的大腦。用力的嚥了下口水,嗓子都跟着發緊,膽怯驚恐的瞪大雙眼,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舅爺好像是在吸血,並不打算吃雞肉的樣子,他吸完一隻,丟下還再不是抽搐的母雞屍體,伸手又從籠子裡拽出來一隻,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很快,舅爺將籠子裡的三隻老母雞,全都用同樣的方法,吸乾了雞血。很享受般舔了下掛在嘴角的鮮血,舅爺的下巴上、臉上、手上,都被鮮血染紅。
緩緩的站起身,機械般一點一點扭頭看向我所住的小屋。眼神依舊貪婪無比,脖子一歪,發出驚悚駭人的‘呼呼’喉音,隨即邁着怪異的腳步,慢慢朝着小屋的方向走來。
本來親眼看着舅爺活活將母雞咬死,心裡就很害怕,六神無主,完全沒了主意。現在又朝我這裡走來,我驚恐的小心臟都快跳出嗓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