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把樑帆從土裡拽了出來,背到了廚房裡。
“有熱水麼?”我問女鬼,女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熱水,自己燒啊!”
廚房裡有一口井,我打上來水,就用女鬼煮肉湯的鍋燒了點熱水,我脫下樑帆的外衣,然後用他的襯衫浸泡溫水,幫他活血,然後使勁按壓他的胸口,過了好一會兒,樑帆終於喘了一口順溜氣,而這個期間女人一直在用一把大砍刀剁那具屍體。
過了大半個小時,樑帆身體的熱度才漸漸恢復,但很快,他開始發起燒來,我只好又幫他降溫,他一直昏迷不醒,喘氣聲也跟拉風匣一樣,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給救回來。
女鬼又開始煮肉湯,聞着這個肉湯的味我真有點餓了,但我是絕對不可能吃這個女人熬的湯,我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墊了墊飢。
女鬼一邊熬湯,一邊唱歌,時而自言自語,時而破口大罵,搞得我和異獸狡都一驚一乍的,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下一秒會怎麼樣。
“你剛纔是問我這裡是哪麼?”沉默了半天的女人突然擡起頭,一雙猩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正幫樑帆換額頭上已經熱了的襯衫布,漫不經心地回答:“對,這是哪?”
我也沒料到這個問題居然激怒了女人,女人突然跳了起來,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這個女人死了之後身上存了大量的煞氣,我看不出她是怎麼死的,但是很顯然,她死得極爲冤屈和恐怖,以至於,這股煞氣在女人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霸剛體,這個霸剛體形成了女人整體的肉身,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的肉身分明就是金剛不壞的,無論是時間還是外傷都很難擊碎這個霸剛體。
雖然我沒嘗試去用鬼紋的力量轟擊這個女人的肉身,但以我現在的力量,如果她突然發起瘋來,只怕我加上樑帆加上異獸狡都未必是她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異獸狡死心塌地地跟着女鬼,吃她砍下來的碎肉,又眼巴巴地瞪着她熬好的肉湯。
女鬼一邊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一邊惡狠狠地說:“你是誰!怎麼會來這裡,你不知道這個地方不是你們這種人該來的地方麼!”
我竭力想要掙脫,我運起極陰之力,可力量還沒凝聚,就已經被女鬼的霸剛體快速吸走了。
“我……我……”我被女鬼掐得說不出話來。
女鬼看着我,忽然,她鬆開了手:“莫非!莫非你是那個人!”
我捂着被掐着生疼的脖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誰,哪個人?”
女人瞪着我:“幽冥王。”
聽到女人說起幽冥王,我心裡猛地一動:“這裡只有幽冥王能來麼?”
女人詭異一笑:“不,誰都可以來,但是淨嵐會殺了她們!”女人獰笑了起來,突然,她拿過砍刀,直接向我砍了過來:“我相公說了,他要淨嵐好好看着這個地方,誰都不能進來,除了幽冥王!你不是幽冥王,所以你就要去死!”這個自稱淨嵐的女人的砍刀貼着我的手臂砍了下去,落在了旁邊的竈臺上,迸發出一串火花。
“淨嵐!淨嵐!”我大喊。
女人聽見我喊她的名字,前一秒還是怒不可遏,下一秒居然突然挽住了我的手臂:“哎呀呀,相公,我不是故意的,我最近腦子總有點糊塗,我好像,我好像已經糊塗了。”淨嵐慢慢蹲下,然後躺在竈臺邊,居然就那樣睡着了。
淨嵐睡着了的表情很恬靜,她年齡並不大,也就十四五歲,古代十四五歲確實是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了,只是淨嵐在我眼裡還只是一個孩子。
淨嵐睡着之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我去看樑帆有沒有被淨嵐傷到,等我走過去的時候發現樑帆已經醒了,他睜開眼睛,但似乎虛弱的無法動彈。
我扶起了樑帆:“你沒事吧?”
“難受。”他如實地回答:“這是哪?”
這真是個好問題,確切地說,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被埋在後院的院子裡。”我只能這樣回答樑帆,樑帆晃了晃頭,似乎覺得利用晃頭就能恢復他已經丟失了的記憶:“我記得我和孫凱在一起!還有那個馬叔!他們呢?”
“他們都不在這裡,現在這兒只有你和我,一個瘋女人,以及一隻神經病的異獸狡。”
樑帆確實有些昏頭了,竟然完全沒聽出來我語氣裡的諷刺,而是迷茫地問:“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離開這裡?”
我不禁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剛纔我去檢查了我們進來時候的那扇石門,關的死死的根本就打不開,可是看着樑帆我腦子閃過一絲念頭,樑帆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很顯然樑帆並不是從我和異獸狡跑進來的那個石門被拖到這裡的,他一定是從別的什麼地方過來的,很顯然這裡本來就有通路,有能讓我們進出的路。
有了這個念頭,我就開始在四下尋找,樑帆身體沒恢復,只能看着我到尋找出口,而異獸狡很迷茫,它不明白我在找什麼。
忽然,我發現在宮殿的另一端,有一個地下室,我就拿了廚房的燭臺走到地下室裡,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很長,用蠟燭都無法照到盡頭,我只能往裡走,每走幾步就被什麼東西磕了膝蓋,我低頭一看,是一口大棺材,黑漆漆的,石棺上面竟然凝結了一層水柱,摸起來滑膩膩的。
難道說離開這裡的通道是在棺材裡?我打開了棺材,結果裡面根本沒有什麼暗道,裡面躺着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淨嵐,也就是說淨嵐的屍體就在這口棺材裡。
我盯着棺材裡,宛若睡着了的淨嵐,心裡一陣陣恐懼,因爲這個屍體一丁點都沒有腐爛,裡面的淨嵐面色紅潤,嘴角甚至還掛着微笑。
我伸手想要把棺材蓋子蓋上,卻不想有人阻止了我,我回過頭,只看見淨嵐那張慘白的臉,她盯着棺材裡自己的屍體,久久沒有說話。
“淨嵐。”我喚了她的名字,她柔聲嘆息:“原來我已經死了啊。”話音剛落,淨嵐就消失了,但那股強大的煞氣並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