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國華,曾經是世界上最後一個還魂師,胡家的大當家,前途無量,而一週前我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和我一樣的少年,身上流着和我一樣的血脈,也同樣是在一週前,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親人,背井離鄉,踏上了另外一座城市。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我的記憶並不深了,只是那火光裡最後的深情一吻反覆出現在我的噩夢裡,每次我伸出手,想把火光裡的那兩個人拖出來的時候,夢就會驚醒,留給我的,只有一身的冷汗,而更讓我恐懼的是,每次從噩夢裡驚醒過來,耳邊總會傳來一陣說不清的詭異的笑聲,這個笑聲。
我們到達s市三天之後纔得到了我們故鄉的確切消息,莫叔死了,八小家族和四大世家徹底淪陷,在那場可怕的玄靈山家族比拼裡到底死亡了多少人,人數未定,孫家、高家、齊家被徹底除名,另外幾大家族也被嚴密的監控了起來,沒有消息放出來。
而那個通過了酆都火棺測試,被稱爲幽冥王的少年依然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倒是胡家出現了一名新的大當家,名叫胡彬,胡家也因爲這位新的當家人和幽冥王的關係稱爲了陰陽新貴,胡家居然憑藉着這位俊美的少年稱爲了的四大世家之一。
看到這條消息我不禁苦笑,我奶一直希望胡家能夠光宗耀祖,現在她的願望倒是實現了,只可惜幫她實現這個願望的卻並不是她最疼愛的孫子。
我不知道我奶和孫雨修老爺子的情況,而我寧願永遠不知道他們的下落,這樣我心裡至少還能存着一個他們還活着的渺茫的希望。
我們到達了s市,奶奶之前就在s市幫我們安排好了住處,我們一下車就直奔了安頓點,在這裡吃上了奔波多天的第一頓飽飯,然後就接到了從家鄉接踵而來的噩耗,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這個幽冥王年紀不大,做事情卻極爲陰損,幾天就斬斷各大家族之間的聯繫,莫叔之前的盤子幾乎都被幽冥王吞了。
我們在s市的第七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是大東寄來的,包裹裡只有一樣東西,是一張鬼差令,我拿到鬼差令,心裡不禁一沉,手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這張鬼差令正是當初我們在那個企圖害死我奶的那個叫蓮兒的女鬼身上,以及鬼照片那個案子裡發現的鬼差令一模一樣。
我腦袋嗡地一聲,難道說當時幽冥王就已經做好了對我們下手的準備?還是這一切都是我那個叫胡彬的大哥搞的鬼,我偏向後者,從我奶的言語裡看來,胡彬應該是很記恨我們胡家,而且這麼多年不被接受,這麼多年的躲藏和矇在鼓裡,讓胡彬對於整個胡家有了更多的憤怒和不滿,我並不知道那個肯爲我大伯留種的女人到底是誰,但很顯然,這個女人也給胡彬灌輸了某些思想,才導致了今天,我必須和我這位離家多年的大哥兵戎相見的地步。
恨一個人需要多久才能釋懷呢?我不知道。
我們在安頓點呆了一週,不是我們想耗在這裡,而是宗派那邊出現了問題,遲遲沒有給我們一個答覆,聽齊佩雅的意思是,在我們去玄靈山之前,他們就已經和宗派這邊有了聯繫,願意爲我們提供一個避難的場所,然而等我們真的到s市,宗派卻不肯接納我們,甚至連齊佩雅派過去的式神也一個接着一個有去無回。
我們躲在安頓點裡,心裡卻越來越忐忑,該不會宗派這邊反悔了,拒絕接納我們了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在s市繼續待下去肯定是不安全,因爲s市離我們的家太近了,誰知道哪天幽冥王就會把手伸到這裡,再次給我們致命一擊,和僱傭兵聯合在一起的幽冥王根本不是我們現在敵得過的。
齊佩雅剛來的幾天還有說有笑,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沉默了,她的沉默也讓安頓點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這個所謂的安頓點也不過只是個三屋一廚一廳的普通民宅,房間裡雖然設施齊全,但畢竟我們這麼多人住進來,還是會引人注目。
週末,齊佩雅決定親自去宗派聯絡人那邊去看看,她不讓我們同去,只帶了黃子花一同前往,房間裡就剩下我們幾個男生,百般聊賴之後我們都餓了,孫凱說出去找點吃的吧,誰知道兩個女生什麼時候會回來。
高猛瞪了孫凱一眼:“我們已經沒錢了,拿什麼吃。”
孫凱嘿嘿一笑,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銀行卡:“走,我們去取錢。”
一見孫凱手裡的銀行卡,我們幾個都來了精神,畢竟這幾天吃着安頓點裡存着的罐頭,就感覺味覺都已經出現偏差了,吃什麼都好似在嚼蠟,早就想着烤肉、火鍋、鍋包肉、糖醋排骨,越想我們幾個就越激動,直接給孫凱一頓揍,怎麼不早點把卡交出來。
我們離開了安頓點,去了附近的銀行,孫凱自己進去取錢,我們就在外面等着,幾分鐘之後,孫凱就興高采烈地出來了,我們幾個就去了附近的自助烤肉,胡吃海喝了一頓,吃飽了,喝足了,時間也不早,我一擡頭,發現外面居然已經黑天了,醉醺醺的我們四個就往回走。
從吃飯的地方到住的地方並不算遠,到了小區樓下,眼看着前面不遠就到了小區的樓道口,小區樓下是一片小花園,天冷了,在樓下閒逛的少,大概是爲了省電,花園裡的路燈一個都沒開,黑漆漆的,只能在黑暗裡看到小區單元門門口的那一盞昏暗的小燈。
我們就看準着小燈往那個方向走,大概我真的是喝多了,我感覺好像我們在這個街心花園裡已經兜了大半天的圈子了,居然一直都沒能走到單元門的門口,彷彿我們腳下的這條路被無限拉長了,長到我們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