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啊,季爺爺的好東西,可都被你掏空了。”看到溫遠那頗爲遲疑的表情,季騰竟難得的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季爺爺,這些東西都是您給我的。如果您想收回的話,我絕對沒有絲毫意見的。”看到季騰那慈愛的笑容,溫遠那種心慌的感覺,也更加的嚴重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不過,他卻不想去面對那些東西。
“呵呵,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可能收回來呢。這句話可是你說的。”季騰笑呵呵的說道。
“想必,你也猜到什麼了吧。該交代的東西,都交代完了。大長老交代給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我的衣鉢,你也都繼承去了。我繼續留在這裡,似乎也沒什麼必要了。”季騰喃喃的,既像是在自語,又像是在對溫遠說話。
“季爺爺,恕我說幾句不敬的話。從您隕落到現在,也有三百多年的時間了吧。這三百多年來,您應該都是在這個戒子裡面度過的。既然您已經在這裡面待了三百多年了,還有什麼不習慣的呢?您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個空間裡面啊?這有什麼不好的呢?”溫遠頗爲不甘心的說道。
此時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對於季騰是怎樣一種感情。說實話,兩個人從認識到現在,似乎還不足24個小時。但是,季騰對於溫遠,卻是毫無保留的。從他的過去,他的經歷,他的傷,他的痛,一直到他的期望,他的夢想。在這短短的十多個小時裡,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溫遠。
甚至,就連他的家底,他這幾百年來所積累的知識、經驗,和他懷揣了四百多年的期盼,也一併的轉交給了溫遠。可以說,他已經把自己所有能給的,和不能給的,全都給了溫遠。此時的他,除了掏心掏肺之外,似乎再也沒什麼能夠給溫遠的了。
對於這樣一個,完全坦誠的對待自己的人,溫遠怎能不動容呢。溫遠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狼心狗肺。他只是比普
通人謹慎了一些,多了一些想法而已。但是,這並不代表溫遠無情。
相反的,溫遠其實就是一個非常有情有義的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擁有趙延風、陸浩、段天冷這幾個可以將生命託付給對方的朋友。也不會有得到吳老的青睞,爲他在守護學院撐起一片天。
所以,對於季騰這近乎臨終的告別,溫遠實在有些無法接受。季騰對於他來說,既像是一個長輩,又像是一個師傅。溫遠對於季騰,有崇敬、有愛戴、更有濃濃的不捨。從情感上來說,季騰已經完全得到了溫遠的認可,成功的在溫遠的心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哎,是啊,轉眼就是三百年了。可是,你可知道,這三百年我是怎麼度過的?”
“爲了避免因爲時間的流逝,而帶走我這最後的一絲精神力。這三百年來,我一直都將自己封印在這個戒子裡。這三百年來,我每時每刻都是沉浸在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我不知道時間,不知道日月,甚至就連我自己是什麼,都時常會不由自主的忘記。”
“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實在不好受啊。如果不是心中有所堅持的話,我寧願就此消失在天地間,也不願意再承受那渾渾噩噩、糊里糊塗的罪過了。”
“可是,這裡是您的炎者空間啊。難道您在這裡面,也不能保持現在這個形態?”溫遠蹙着眉頭,臉色看起來有些焦躁。
“呵呵,別忘了,現在這個空間,可是屬於你的。我如果硬要留在這裡,雖然可以減緩精神力消散的時間。但是,也不過多延遲了一兩天的功夫而已。不過三天,即便我依舊待在這個炎者空間內,也是會煙消雲散的。”雖然事關自己的生死,但是季騰說話的語氣,卻聽不出一絲的不甘和憤怒。唯有的一絲情感,也僅僅只是感慨而已。
“這,難道就沒有什麼方法,能挽回您的生命?丹藥呢?傳聞中不是有一些丹藥可是生死
人肉白骨的麼。您是八品煉丹師啊,應該有辦法的纔對啊。”
“呵呵,沒用的。別說我的神魂已經煙消雲散了,就算我的神魂依舊存在,也不是丹藥可以改變的。因爲,傳聞之中那些生死人肉白骨的丹藥,到目前爲止,就連我也沒有見到過。”
“罷了,不說這些了。小遠,季爺爺馬上就要離開了。在離開之前,季爺爺還有最後一份禮物送給你。你可要接住了,接不住可就沒有了。”季騰說着,竟還不忘跟溫遠開玩笑。
“季爺爺,三天就三天,您千萬別···”聽到季騰的話,溫遠的心忽然一疼。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心疼,不過,他知道季騰接下來要做的事,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小遠,接住了。”不過,季騰卻並沒有讓溫遠把話說完。或許,他是不忍心繼續聽溫遠那些挽留的話吧;也或許,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答應了溫遠的請求。
季騰一句話說罷,只見原本還清晰可見的他,竟忽然間化成了一團淡青色的、如雲霧般的氣體。在氣體剛剛成型的剎那,季騰完全不給溫遠反應的機會,竟瞬間出現在溫遠的身旁,然後眨眼間便將溫遠給包圍了。
“季爺爺,您這是···”溫遠心中一驚,剛想說些什麼。不過,溫遠一句話尚未說完,聲音卻戛然而止。就彷彿被別人扯住了喉嚨,突然發不出聲音一般。
不過,雖然發不出聲音,但是溫遠的感覺,卻依舊非常的清晰,而且溫遠的意識,也沒有絲毫的停頓。
在被季騰所化成的氣體包裹住的剎那,溫遠只感覺,季騰的那些氣體,竟緩緩的朝着自己的體內滲透。就彷彿流水往泥土裡面滲透一般,絲絲入扣,擋也擋不住。
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之後,那原本還算濃郁的氣體,終於漸漸的變得稀薄了起來。而溫遠的身體,也在淡青色的氣體之間,若隱若現的,顯得頗爲神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