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孟銘拍拍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驚疑道:狐狸精??幻覺,一定是幻覺。
搖了搖頭,將腦袋中的雜念驅走,隨後,孟銘走進房中,擡頭便呆呆的望着房內,掛着一幅仕女圖。
這是一幅奇特的寫意景物畫,遠山飄約,林木鬱郁,近處一片茵茵草坡,坡上橫一方青色大岩石。
巨大的石頭上,是一張牀榻,榻上正端坐着一名絕美容顏的女子,那名嬌媚的女子身旁豎放着一把七絃古琴,雙眼活靈活現,睜着水靈靈的眼睛,正聚精會神地捧一卷書在看。
《仕女撫琴圖》
整幅畫作景物傳神,非常的賞心悅目。
看着,能讓人感到安定,平和,十分舒服,絕對是出自大家之手。
這幅畫本是孟銘以前在街邊上,一處擺攤的位置所淘到的,當時,孟銘看到此畫中人,驚爲天人,鬼使神差的買了下來,而後便將此幅畫掛在自己的牀邊。
孟銘呆呆的看着那幅畫,越看越覺得似乎這幅畫,好像多了什麼?隨後,孟銘將那幅畫摘了下來,然後仔細端詳。
此畫渾然天成,意境空靈,突然之間,孟銘猛地看到畫作中那女子的視線,發生了轉移,離開書本,而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他大吃一驚,下意識地手一抖,把畫軸扔掉到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畫中的女子居然會動,像一個真實的女孩子一樣,做出一個極爲活潑的眨眼睛動作來。
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不說,這是一幅畫,幻覺,一定是幻覺....
片刻工夫,孟銘反應過來,解嘲地一笑。
他俯身下去,重新把畫拿在手上,仔細端詳。
果不其然,山水如昔,草木依然,那嬌媚的女子安靜地坐在石榻上讀書,雖然情態傳神,但畫就是畫,就是凝固了的筆墨,不會成爲活物。
看了一會,沒有發現異樣,他就把畫卷起,重新放好。
此時,陣陣的虛弱感涌上心頭,孟銘精神頓時感到疲勞不堪,乾脆先睡一覺,養好精神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孟銘從睡夢中醒來,倏爾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有些納悶,爬下牀去,走到外面。
外面是個廳堂,此時,飯桌上居然擺着三碟菜餚,一碗菜湯,一大碗白米飯,香噴噴的味兒,便是從還冒着熱氣的菜餚上傳出來的。
好香......
迷糊間,他食指大動,只覺得肚子咕嚕咕嚕在‘抗議’,真是飢腸轆轆。
當即坐過去,舉筷端碗,大快朵頤,風捲殘雲的就將三碟菜餚,一碗菜湯,一大碗白米飯吃個精光。
剛纔飢餓難忍之下,見到飯菜,孟銘下意識,以爲是妹妹做的,可等吃飽後,才醒悟過來。
自家妹妹,根本還沒有回家,而且那三碟菜餚,一碟嫩雞炒竹筍,一碟紅燒鯉魚,一碟香菇炒肉,一碗紫菜蛋花湯,色香味俱全,也不是妹妹的手藝。
另外,自己雖是秀才,但家貧已久,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喝粥水、吃粗餅子,偶爾吃點飯菜。
孟銘暗暗想道:怎麼可能,自己家,能吃到這樣的餐飯,有菜有肉有大米飯,還有湯呢?
想到這,孟銘頓時覺得不對路,左顧右盼,四下張望,看是不是有人,藏在家裡頭了。
家徒四壁,房間空蕩,一眼就能看通透,沒有第二個人。
坐在凳子上,孟銘越想越覺得有古怪:做飯的不是妹妹,也不是自己,也不會是左鄰右舍的好心施捨,就算人家有心,又怎麼會給如此豐盛的伙食?
三碟菜餚一碗湯一碗飯,恐怕都快三兩了,尋常人家,哪裡吃得起?
排除了現實的可能性,一個莫名詭異的念頭涌上來:難不成這頓飯菜,是從天下掉下來的?
唸到此處,孟銘不自禁地擡頭,望着屋頂。
屋頂古舊,有幾處瓦都破漏了,幾點夕陽的光影透下來,並不刺眼。
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上面會掉飯菜下來的樣子。
真是奇了、怪哉?
“咿呀...”
一聲響聲,院子外有開門的聲音,孟銘暗想:應該是妹妹回家了。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驚動,孟銘趕緊把飯桌上的碗碟收好。
孟銘的妹妹名叫李香蓮,今年十三歲,事實上,孟銘的妹妹並非是親妹妹,或許該稱之爲表妹。
實際上,孟銘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親戚,只是幾個月前,孟銘參加府試後回來,突然發現自己家裡,多了一名女子。
正當自己疑惑時,那名女子拿出了一封信,說是故里鬧饑荒,來投親戚。
只是,孟銘的父母早已不健在,若是留下對方,那孤男寡女總歸不好。
但又見李香蓮獨自一人,孟銘於心不忍,便收留了她。
畢竟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孟銘忙裡忙外,苦苦獨立撐起這個家,已有數年時間,突然多了個妹妹,總歸不適應。
好在,這個妹妹手腳勤快,甚至家裡許多髒活,都是李香蓮接下的,孟銘只道對方,對於自己的感激之情。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兩人的關係,早已親如真正的兄妹。
此時,李香蓮邁進屋子,正看見孟銘,癡呆地坐在凳子上。
李香蓮疑惑道:“銘哥,你怎麼了?”
“額...沒事,沒事,哦,對了,妹妹,你還沒吃飯吧?我現在去做給你吃。”
說完,孟銘起身,便向那個簡陋的廚房走去。
“嗯....”吐了吐香舌,李香蓮嬌聲道。
夜已深,孟銘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寐。
他在胡思亂想,想着想着,便想到那來歷古怪的三菜一湯一飯,以及那隻奇異的白狐。
兩者,是否真有關聯?
孟銘雙眼轉動,他認爲自己,必須想法子,弄清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