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終於知道劉天賜的女朋友是誰了,不但他知道,全基地的人也都知道了。
趕回基地已經晚上九點,可是劉天賜卻抱着大袋小袋的東西馬不停蹄的來到備戰大廳。在小美的幫助下將毒蠍全身上下煥然一新,幫她戴上耳環以後,劉天賜將一個情侶戒指套在了毒蠍的無名指上。
這對戒指很漂亮,是雞心的形狀,不同的是劉天賜帶的戒指上那雞心形狀是中空的,而毒蠍的卻是實心的,兩個戒指上的雞心能天衣無縫的重疊起來,劉天賜戒指上那中空的雞心剛好將毒蠍戒指上的那雞心套在裡面。
小美站在一旁看着,不停地落淚。劉天賜的眼光很好,買的衣服穿在毒蠍的身上很合適,將原本可愛的娃娃臉襯托的更加可愛了。直到劉天賜將戒指套在毒蠍的手指上以後,小美就再也控制不住哭出聲來,捂着嘴巴衝出了大門。
十天後,毒蠍出葬。在這十天裡,劉天賜一直把自己關在漆黑的房間裡,不停地抽着煙,直到晚上才帶着渾身的煙味來到備戰大廳,坐在毒蠍的身邊說些心裡話。這段時間大家都遠遠地觀望着,劉天賜這是心病,如果給他太大的壓力,那萬一有個閃失誰都擔當不起。
劉天賜親手將毒蠍葬在了基地後山的墓區裡,這裡埋葬着近五十位爲國捐軀的獠牙隊員,更多的卻已經客死異鄉,連屍體都無法帶回,只能建個衣冠冢。劉天賜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好過了一點,至少他們把毒蠍帶回來了。
默默的將毒蠍的骨灰盒放入墓內,劉天賜爲她蓋上了第一把土:“可可,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會帶着你的那一份好好活着……”
將一套套搭配好的衣服在毒蠍的墓前燒掉,即使快刀這樣的過來人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潸然淚下,可是博士和秀才的眉頭卻皺成了一團有些不安的看着劉天賜。
“可可,你在上面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在隨便忽悠人了,知道嗎?我已經想好了,如果將來我戰死沙場,我就要求戰友們把我和你葬在一起。如果我有命活着成立了自己的家,我的孩子無論男女,名字就叫劉念俞……”
劉天賜就這樣坐在毒蠍的墳前,若無旁人地輕輕訴說着。身後的小美和蜘蛛早已經泣不成聲,直到夕陽西下,衆人才收拾情懷回到了基地。
兩天後,基地裡來了幾個中將。對獠牙這次行動進行了評估,也對衆人的表現充分的肯定,毒蠍也榮立了個人一等功,被追爲烈士。劉天賜對此嗤之以鼻,雖然他是軍人,以保衛國家爲己任,但是他對國家這種形式主義卻非常反感,犧牲以後就給這給那,活着的時候所做的貢獻你們怎麼就沒看到?
集體二等功並沒有帶給大家一絲的喜悅,在行動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劉天賜也沒有因爲連升兩級得到上尉銜而露出一絲微笑。會議結束後,快刀和秀才被幾個中將留了下來,劉天賜回到房間隨手將軍銜扔在桌子上,又繼續開始擺弄他自己的武器來,直到秀才來敲門才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驚雷。
“那個……夜豹,我能進來說話嗎?”看到劉天賜絲毫沒有讓自己進門的意思,秀才覺得頗爲尷尬。其實他心裡很明白,劉天賜是在怪自己,覺得毒蠍的死完全是自己的錯,所以纔會刻意的疏遠自己的隊友,就連關係比較好的火苗最近也很少說話,劉天賜覺得愧對自己的戰友。
房間裡嗆人的煙味使得秀才大皺眉頭,順手打開了窗戶:“把自己悶在一個滿是尼古丁的房間裡對身體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秀才,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劉天賜的開門見山反而讓秀才有點不知所措,斟酌好一會,秀才也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看着坐在牀上的劉天賜沉聲道:“上面要對你停職調查,重新政審。”
“我猜到了。”劉天賜把玩着手中的子彈吊墜,一臉的平靜。
秀才暗自鬆了口氣,慶幸自己賭對了,如果自己瞞着劉天賜找其他藉口搪塞的話,估計劉天賜會對獠牙失去信心。
假如把快刀當做是團長,那麼秀才在獠牙中的地位就好比是政委。
劉天賜的現狀相當的敏感,一方面,他陷入毒蠍犧牲的泥潭無法自拔,每天都在自責中渡過。第二就是他和隊員們的關係日漸疏遠,因爲自責導致的愧疚使得劉天賜認爲自己無法保護好戰友們的後背,甚至於產生了一種自卑感。就是這兩點方面的問題導致了第三方面的,也是最讓人頭疼的問題出現了,劉天賜開始下意識的對訓練、行動有牴觸,變的自拋自棄。
劉天賜現在的狀況讓秀才如履薄冰,無論哪一方面,如果在處理的時候稍微出了點偏差,那麼導致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劉天賜退伍回家,即使是退伍回家,下輩子也很可能在自責中渡過。
“那你有什麼想法?”遞給劉天賜一根菸,秀才老實不客氣的坐在了房間裡的唯一一張椅子上。
劉天賜接過煙並沒有點上,而是放在鼻子下面細細的聞着,突然起身拿掉秀才嘴裡的煙掐滅,轉身從抽屜裡的鐵盒內抽出一根菸遞給秀才:“抽這個。”說着,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煙很嗆,勁大,卻給人一種憨實可靠的味道。
“好煙!”秀才掐着菸屁股狠狠的抽了一口,說完瞄了眼靠在牀上的劉天賜。
劉天賜沒有說話,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直到菸絲燃盡才掐滅了菸頭坐起身來,眼神堅定的注視着秀才,後者被他看的有點心裡毛毛的。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劉天賜臉上扯出一絲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微笑:“秀才,我想回家。”
劉天賜的話對秀才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他怎麼也沒想到劉天賜給出的答案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