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明按照何嬌的指示開車到城西，停在一座看似平平無奇的矮樓旁。
何嬌從旁邊的花壇中摸出一把鑰匙插進大門鎖孔裡，可能鑰匙有些生鏽了，左扭右扭就是扭不開。
秦墨趁機拉過楊天明問道：“喂，你該不會想把魂器放在何嬌的安全屋裡吧？”
楊天明聳了聳肩道：“你剛纔不是挺心疼何嬌的嗎？難道是在配合我玩好警察壞警察那一套？”
“那倒不是，人家可憐歸可憐，該防還是要防啊，這些魂器對我們今後的行動肯定能起大作用，放她那太不保險了。”
“那你覺得應該放在哪？”
秦墨啞口無言。
這東西不可能放在家裡等着端木愚來發現，隨便找個地方埋起來肯定也不行，先不說手嶌千明手裡有衛星無人機熱成像金屬探測器，這年頭連消防栓下水道井蓋都有人偷。
交給鍾森莉莉絲？怎麼在不提曲瑤的前提下解釋他們追蹤到手嶌千明和白皇城東大戰並漁翁得利拿到裡面的東西呢？做不到啊。
想來想去，還真就何嬌這勉強合適。
“可是可是，她信得過嗎？”
楊天明歪了歪腦袋：“我覺得六成可信吧，畢竟咱兩救了她的命啊，你看她那感激的表情，別說幫忙看管一堆玻璃球，讓她以身相許她都不會眨眼。”
秦墨始終不放心，但確實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待會還是要再試探試探。”
“那當然，你還得上個保險。”
突然卡啦一聲，何嬌總算把門打開了。
三人走進矮樓，發現裡面是兩層高的中空毛坯房，地板上放着睡袋日用品，還有夠吃半年的乾糧飲水。
何嬌解釋道：“這間房子是一個教會牧師買下來將來當福音社用的，就是給流浪漢提供一日三餐的地方，不過按照計劃城西是最後一片裝修入住的區域，所以接下來半年這裡應該不會有什麼人來，就算來了也不會正好進這裡。”
楊天明進一步試探：“附近的監控什麼的應該也沒投入運作吧？”
“沒有啊，連電都沒通，所以‘鬼谷’監控不到這裡。”
秦墨一愣，剛想說你居然知道‘鬼谷’，卻被楊天明暗地裡按住了。
“‘鬼谷’是什麼東西？”
“你們不知道啊，‘鬼谷’是世界上第一臺人工智能，只聽秦墨的命令，白皇附身在我身上的時候這機器還沒上線，不過現在應該應該上線了吧，你們說城南已經基本建設好了。”
楊天明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論壇上到處都有人討論覆蓋這座城市的人工智能，想不到居然是真的，那玩意厲害嗎？”
“很厲害啊，秦墨說它能分析出監控範圍內每一個人的性格，喜好，擅長什麼，懼怕什麼，甚至能預測出每個人接下來一兩秒內的行爲，幾乎100%精準，秦墨還說整座倉北市只有我不受‘鬼谷’的監控。”
“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秦墨將我納入了‘鬼谷’的監控盲點，在‘鬼谷’的眼中我是透明的，‘鬼谷’看不見我，也不會預測演算我的下一步行爲，這個設置是嵌入‘鬼谷’核心程序的，任何人都修改不了。”
楊天明和秦墨對望了一眼。
難怪白皇可以在‘鬼谷’的眼皮子地下爲非作歹，原來是因爲何嬌和所有潛入部隊一樣，對‘鬼谷’來說是隱形的。
這跟哈靈頓對‘鬼谷’做的操作是一樣的，只不過哈靈頓是偷偷的做，而二號秦墨是以管理員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做。
秦墨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何嬌會把這麼機密的事說出來，說明她對楊天明完全信任，再說她也沒得選擇，手嶌千明說不定正提刀滿世界找她呢。
楊天明最後試探道：“聽你的話...我覺得那個秦墨很信任你，有沒有想過找他來保護你？”
何嬌眼神一黯，泄氣道：“秦墨一開始對我確實很信任，但‘鬼谷’上線進入倒計時後他變化很大，不僅不再跟我見面，偶爾我給他打電話，他的語氣也是冷冷的，還很不耐煩，現在‘鬼谷’上線了，說不定他已經完全不把我當回事了，眼裡只有那臺機器。”
秦墨和楊天明不動聲色地對望了一眼。
嘿，這何嬌居然可以聯繫到二號秦墨！
“那個，你剛纔說可以聯繫秦墨，是怎麼聯繫的？”
何嬌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警惕很快變成掙扎，最後又變成決絕。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他已經被暗殺過一次，少了一條腿，從此幾乎沒離開過地下掩體，就算他不再當我是朋友，我也絕不會讓他再陷入危險。”
這回答...合情合理啊。
這下反而輪到秦墨慌了，趕緊補救道：“我隨口問問而已，又不是真的想找到他，你不說便不說，沒關係的。不過我剛纔說過想把一些東西放在你這裡保管，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
“好，我們現在去把東西搬進來。”
搬魂器時，秦墨比楊天明還積極。
三人將五個裝魂器的旅行袋堆在角落裡，再用方便麪掩蓋好，其實這樣做了等於沒做，有心人進來找的話，怎麼都找得到，最多防防流浪漢而已。
“那麼...我們得走了，你一個人可以嗎？”楊天明問。
折騰了一天，燒烤攤快要開檔了，秦楊兩人必須現身，搞不好端木愚會來查崗的。
何嬌掙扎了一下後，點頭同意道：“回頭怎麼找你們？”
“你最好不要出來，被手嶌千明他們發現就不好了，我們隔三差五會帶點新鮮水果和日用品來看看你的。”
何嬌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兩人看她問題不大，便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楊天明拍着方向盤欣慰道：“還好這悍馬沒損傷，下次可以再偷來用。”
“老王這段時間不會發現吧？”
“放心吧，他白天一般不出門，晚上纔出來嗨，相比這個，你真覺得何嬌沒問題了？”
秦墨一愣：“怎麼我覺得有問題的時候你說沒問題，我覺得沒問題了你又擔心了起來？”
楊天明聳了聳肩道：“我從沒說何嬌沒問題，只說魂器放在她那是最好的，你不覺得她的轉變有些突然嗎？從一個受驚的小女孩到一個敢自己住在鬼屋一般房子裡的勇敢女孩，中間只用了不到四千字，似乎太快了點。”
“你多慮了，你看她多可憐啊，糊里糊塗被白皇附了身，以後又要糊里糊塗被手嶌千明滿世界追殺，被逼到這個地步了都不願出賣已經不關係自己的童年朋友，多高尚啊。”
爲了證明自己沒錯，秦墨閉上眼睛通過曲瑤的分身觀察何嬌。
然後，心沉到了地獄。
矮屋裡，何嬌的神色全變了。
鎮定，冷酷，志得意滿。
確認附近沒有別人後，她從房子的壁爐下面打開了一條密道，先把五袋魂器丟了進去，然後自己縱身一跳。
“他媽的，被耍了！”
楊天明聽秦墨這麼說，歪了歪嘴角，沒顯得太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