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做的都做完了,秦墨總算有閒情仔細觀賞一下特拉維城。
這是一座如假包換的千年古城,從民房到王宮、城牆都是用巨星石塊堆砌而成,跟華國那些故意做成古色古香以吸引遊客的所謂文化古城不同,這裡的每一塊石頭都透着歷史的痕跡。
薩拉丁說過,特拉維城之所以被稱作聖城,是因爲歷史上的先知秦墨曾經在這裡久住,所以城市裡到處都有秦墨留下的痕跡。
秦墨睡過的牀,秦墨用過的碗,秦墨泡過的澡堂,秦墨蹲過的茅坑。
每一樣都令半島的信徒趨之若鶩。
毫不誇張的說,大衛國的聯盟軍的戰爭一直控制在極小的規模,完全是因爲這座聖城的存在,雙方都不願意破壞城裡的一磚一瓦,所以昨晚的奪城戰中,雙方都沒有使用破壞力大的重武器。
但即使這樣,城裡城外的傷亡加起來也奔着六十萬去了。
如果雙方不再有所顧忌,火力全開,後果不堪設想。
跟很多王權國家的首都一樣,所羅門國王的王宮位於城市的東方,是城市裡最高的建築羣,任何人只要略微擡頭,就能看到它的金色圓頂。
每天的第一縷晨光都會灑在王宮上,這是對王權權威最天然的塑造。
奇怪的是,當秦墨望向王宮時,除了敬畏之外,心裡還會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一絲奇異的...親切感。
這真是見了鬼了,難道自己潛意識裡也對當皇帝感興趣?
秦墨將這荒謬的想法拋在腦後,加快腳步朝東門走去。
到達東門時,秦墨遠遠便看見一個老者站在門外。
他的穿着很樸素,甚至可以說有些襤褸,臉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剩下的部分也被濃濃的鬍鬚遮擋,但從那清澈的眼神中,秦墨讀出了無限善意。
“秦墨先生,您好。”老者走上前,主動跟秦墨握手,更神奇的是,他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華語。
然後,放下了兜帽。
都說名人在電視上跟在眼前完全是兩個樣子,秦墨聊了七八句,哈哈大笑了幾聲後,纔在曲瑤的提醒下突然知道這人是誰。
“所羅門!...額...所羅門國王...額...陛下?”
喊完就想跪,卻被所羅門扶住了。
“別別別,大衛國不興跪拜這一套了,至少是不用跪國王了。”所羅門眨了眨眼,秦墨直覺他的意思是說對先知還是可以跪的。
不管是新聞上,還是從薩拉丁的描述中,所羅門都是一個睿智勇敢,胸懷寬廣的國王,再加上那和善的眼神,讓秦墨對這個沒有一點架子的國王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
可當他環目四掃,發現周圍一個軍士,一個保鏢都沒有後,又奇怪了起來。
睿智歸睿智,這傢伙是膽子是不是忒大了點?這時候隨便出來一個聯盟軍咯嘣一槍他不就翹辮子了嗎?
都說總有刁民想害朕,你這真正的朕咋反而不怕刁民啊。
“陛下,您怎麼一個人來這了?”
“哦,我比大部隊先一步來到這裡,因爲有些事必須在軍隊到達前跟你談談。”
“談什麼?”
“半島的未來。”所羅門笑眯眯地說。
秦墨一愣,他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先到城裡坐坐吧,哦,對了,這可是你的城市啊。”
所羅門凝視了會城門,然後搖頭道:“我暫時不適宜進城,來,陪我散散步。”
說罷不由分說,摟着秦墨朝城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居然還一邊跟秦墨比身高,比清楚了之後,又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我想確認一件事。”
“什麼事?”
“先知的事。”
“先知?”
“沒錯,先知,哎,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和我的國民被一個騙子給矇蔽了。”所羅門的語氣有些怨怒。
秦墨一愣,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指的顯然是一號秦墨,只是爲什麼說他是騙子呢?
所羅門看秦墨一臉矇蔽,自嘲地笑道“我跟你詳細講講吧,大概三個月前吧,我的一個幕僚將一個叫做秦墨的少年帶到大衛國,嗯,他確實是萬里挑一的人才,名字又叫做秦墨,於是我們國家的很多人,哦,包括我自己,當將他視爲先知。”
秦墨點了點頭,這些他都大致瞭解,大衛國上下之所以對一號秦墨言聽計從,正是因爲將他視爲半島的先知,昨晚城裡的大衛國士兵在陣亡前,嘴裡還喊着爲了先知。
怎麼才過了幾個小時,先知又變成了騙子呢?
秦墨沒有問,他知道所羅門接下來會說的。
“當然!那個秦墨從沒說過自己是先知,但也沒說自己不是啊,這些天他說啥我們就做啥,退出聯合國,不斷後撤,不都是因爲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先知嗎?可今天,他做了一個讓全國上下都震怒的決定。”
秦墨猜到了。
“他居然不讓我出兵收復已成空城的特拉維城!哎,枉我這麼信任他。”
果然...
“他爲什麼不讓您派兵收復聖城?”
所羅門冷哼一聲道:“他當着全國上下的面對我說不想看到更多的士兵流血了,哼,戰爭本來就要流血,難道讓我們眼睜睜看着聖城再一次被收復嗎?”
秦墨聽得眉頭大皺。
一號秦墨明顯是一片好心,不想半島的仇恨因爲他進一步加深,這是可以理解的,特別是秦墨這個孃兒心,簡直是感同身受。
按照計劃,爲了對抗二號秦墨,一號秦墨來到大衛國,藉助所羅門的力量將二號秦墨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而鍾森帶領的潛入部隊則趁機找出二號秦墨的位置,再消滅他。
這個計劃基本可以說是失敗了,從鬼谷的先天疾病中,二號秦墨在自己被消滅前就推斷出了潛入部隊的存在,並做了十足的防備。
但那時大衛國已經退出了聯合國,反大衛國聯盟的坦克羣也被最先進的‘墨針’軍事衛星毀滅了,戰火一觸即發,不管是大衛國,還是聯盟軍都騎虎難下,不得不戰。
而且雙方早就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半島問題,將對方從半島的地圖上抹去。
如果足夠冷血,一號秦墨應該帶着墨童離開大衛國潛伏起來,半島打成烤披薩都跟他無關。
但一號秦墨做不到,這爛攤子是他弄出來的,他鐵了心要擺平再走。
仇恨只能製造更多的仇恨,戰火只能燃起更多的戰火,一號秦墨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半島迎來長久的和平,而不是讓一方消滅另外一方。
於是他用先知的身份命令大衛國一退再退,直到聖城淪陷,退無可退,很快就要控制不住局面了,才下令反攻。
這一條命令就讓大衛國三萬機甲戰士全軍覆沒,聯盟軍的傷亡更高達四十萬人。
一號秦墨的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堅決反對所羅門國王出兵收復聖城。
不過一號秦墨的方法顯然是欠妥的,明知道大衛國羣情激昂,他怎麼能當着全國上下的面給國王澆冷水呢,這可不像睿智如他乾的事,在全國上下的注視下,所羅門不可能聽一號秦墨的話,聖城已空,自己的軍隊又更近,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是要下地獄的。
簡單來講,這是立場問題,沒有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