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喬在S市沒有朋友,隨口說的地址是一家精神病院。
司機停車後正要給她結算,顧念喬看了外面兩眼,語氣有些頹然:“算了,你再把我帶回去吧。”
司機按打表的手一頓,問道:“那這單?”
顧念喬直接給了他二百塊錢。
“夠不夠?”
司機看到後喜笑顏開:“夠,當然夠。”
不光夠了,而且還夠他來回趟跑個五六遍的。
繞了一圈顧念喬最後又回到了學校,還未等走近攤子,便看到攤子前站着一羣極其惹眼的存在。
程思雨又帶着一幫學生圍住攤子,現在正值飯點,學生們都被她的這羣架勢嚇到了,不敢接近攤位,站在旁邊左顧右盼。
上午才送走了一個麻煩,中午又來一羣。
顧念喬真的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賣個肉夾饃而已。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身旁出現一人。
顏辭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她身側同她一起看着不遠處的攤子,聲音涼涼的分外好聽。
“買賣不錯。”
要是這羣人真的是誠心過來買肉夾饃的,顧念喬也想誇自己一句經營的不錯,可這羣人顯然不是過來送買賣的。
汪半山這個時候也跟了出來,看着不遠處的架勢,笑道:“小老闆,顏值高的人是不是做生意也很吃香啊?”
顧念喬冷漠回答:“不知道。”
汪半山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雖然你人不在學校,在學校裡到處是你的傳說啊,這兩天學校貼吧都快被刷爆了,全都是關於你的,你要不要看看?”
顧念喬一愣,汪半山貼心的將貼吧打開遞到顧念喬面前。
當看到學生們稱她爲肉夾饃西施的時候,顧念喬真是非常努力的忍住了想要將手機扔出去的衝動。
肉夾饃西施?這稱呼是形容自己的?
“看樣子學校佈置的作業還是少了,還有時間讓他們逛貼吧。”
聽到她對自己的教育產生質疑,汪半山立刻反駁:“他們努力抑制住學習的慾望去貼吧,可都是爲了討論你。”
顧念喬將手機重新扔給他,想着要不要再攔輛出租車出去轉兩圈,等上課了再回來。
“請問你是顧念喬嗎?”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
顧念喬回頭,是昨天那位在舞臺上表演鋼琴的女同學,程思雨好像叫她林雪來着。
大概是有老師在,她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旁邊:“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顧念喬沒有拒絕,跟着她走了過去。
林雪見她還挺好說話的,臉上掛着濃濃的笑意。
“你昨天在舞臺上表演的那首鋼琴曲真的很棒,我想和你交個朋友,以後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你能不能指導一下我。”
“啊?”顧念喬顯然沒料到她是想和自己說這些。
“我隨便瞎彈的,根本沒有貼吧上說的那麼厲害。”
林雪忙道:“就算是瞎彈,你彈的也很棒,剛好我現在遇到了瓶頸,你能不能幫幫我?瞎指導一下就行。”
顧念喬還真是頭一回聽說這樣的要求,反正程思雨那邊人也沒散去,便跟着她去了鋼琴教室。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鋼琴教室可不止林雪一人,還滿滿當當的坐了不少學生,每個人面前都是一架鋼琴,此刻正在練習。
要是顧念喬知道教室裡還有其他同學,打死都不會跟她過來的,不過既然人來了,她也只能壓壓帽檐,沉默的跟着她過去。
同學們看到林雪帶着人進來,本來並沒有多在意,還以爲是林雪的追隨者。
沒想到林雪這時居然主動開口。
“各位同學,你們看我將誰帶來了。”
其中有一位正在低頭玩手機的同學擡頭看了一眼,驚呼道:“肉夾饃西施?”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向顧念喬那邊看去。
饒是顧念喬再怎麼鎮定,此刻也有點想打個洞把自己埋了。
這麼羞恥的稱呼,他到底是怎麼喊出來的?
林雪溫聲道:“沒錯,她剛剛答應我過來給我們做指導,有瓶頸期的可以儘管問她。”
顧念喬擡眼看了一旁身邊的女孩,她可不記得自己答應過這種無理的要求,於是冷冷開口:“如果需要指導,找老師豈不是更合適?”
林雪笑道:“沒事,你彈鋼琴那麼厲害,和老師一樣。”
這可真是給自己帶了一頂大大的高帽,而那羣學生在聽到林雪的話後也都紛紛圍了上來。
這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學校貼吧可沒少說關於顧念喬的事情,說什麼的都有,讓同學們也都對她產生好奇。
看着這一雙雙眼睛,顧念喬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不能辜負他們的衝動。
她微微低頭,用帽檐擋住了大半張臉,“你們誰有問題?”
見她鬆口,同學們紛紛道:“能不能把你昨天表演的那首曲子再彈一遍?”
顧念喬慢悠悠開口:“不能。”
同學們喊道:“爲什麼呀?”
顧念喬解釋:“因爲昨天是我瞎彈的,我也忘記是什麼了。”
瞎彈的?
衆人驚訝,瞎彈的水準都這麼高,這要是認真彈,恐怕連鋼琴協會那羣老頑固都得被她驚過來吧。
林雪開口:“沒關係,昨天你的曲子我記下來了,我先彈一遍,這樣你應該就能想起來了吧。”
隨着林雪的話,同學們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
“不會吧林大神,你這就已經學會了?”
“天吶,昨天晚上我看着視頻對着扒譜都沒扒完,你居然就已經學會了。”
林雪手指繞着髮梢,看上去輕鬆從容:“因爲也不是很難嘛,聽兩遍就記住了。”
說着她已經坐在鋼琴前,準備開始演奏。
林雪的手指纖細修長,在琴鍵上跳躍起來,煞是好看,很快一曲彈完,與昨天顧念喬表演的曲子沒有絲毫差別。
不過林雪修改過譜子,有幾處地方彈出了自己的風格,讓整個曲子溫柔又歡樂。
彈完後,她微微側眸,露出一張極好看的側臉來。
“怎麼樣,有沒有彈錯的地方?”
衆人都已經被她迅速扒譜練熟的技藝驚呆了,哪裡還能聽出錯誤,紛紛道:“你這樣彈就已經很好了。”
“對啊對啊,而且你一定經過改編吧,感覺和昨天的風格完全不一樣。”
“雖然今天的也很好聽,不過我還是覺得昨天那個昨天彈的好像更振奮一點,我聽到的時候都忍不住要跳起來了。”
“我覺得是因爲曲子本身就好聽,所以怎麼改都好聽。”
林雪聽着同學們的話並未作答,依舊保持着笑臉。
“好了,快讓顧念喬過來彈吧,她的技術可比我高多了。”
說完她還主動讓出了位置,示意顧念喬過去。
顧念喬揉了揉眼皮,坐在鋼琴凳上遲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