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然見老師們都在這兒,也連忙尋了個理由快速離開,走時還不停地向身後看。
她怎麼覺得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顏老師,在顧念喬面前格外有人氣,就好像是天仙下凡似的。
“要不要和我們出去?”顏辭開口,聽語氣似乎兩個人很熟一樣。
顧念喬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時間還早,就算去攤子也是睡覺,就問了他一句,“去哪兒?”
顏辭說:“我們去見一個人,不過附近有一條步行街,裡面有挺多好玩的,你可以去看看。”
顧念喬沒有拒絕,跟着他們一同上車。
他們這次前往的是市中心,這裡是一頂一的繁華,基本所有的吃喝玩樂都在這兒。
汪半山開車,但是停在步行街將顧念喬放下,走時還關心的問了一句。
“小老闆這邊東西都挺貴的,你錢帶夠了嗎?要是不夠我這裡有些現金。”
顧念喬眉頭一揚,胡亂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給自己錢,未了還對着一家門頭店的玻璃看了一眼自己的行頭,也沒有看上去窮到連步行街都玩不起啊。
顏辭和汪半山去的是一家咖啡館,那裡早就有一位戴着眼鏡和棒球帽的男人在那裡等待。
對方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文質彬彬的,一看就是那種很有文化的人。
顏辭並沒有跟進去,汪半山自己去的,對方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禮貌的和他握手。
汪半山也將昨天顏辭修改好的翻譯文件遞了過去。
“東西我們已經修改好了,您看一下。”
對方立刻拿過文件,看到上面的翻譯修改喜笑顏開。
“太棒了,改的實在是太棒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還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古言裡的意境呢?這該是怎樣的翻譯水平才能夠到達這種程度。”
他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主要是這一次的翻譯修改與以往不同,內容更加豐富,意境更加深遠。
他有預感,要是自己按照修改過後的文章發佈,一定會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
汪半山笑了一聲,並沒有忘記顏辭交代自己的事情。
“其實我們這邊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問問您,請問除了我們,您是否還與其他人有合作?”
對方詫異,“您爲什麼要這麼問,難道我有你們一個還不夠嗎?”
對方的語氣神態都極其自然,確實不像是揹着他們又找了其他合作方的樣子。
汪半山瞭然,說道:“我們就是隨口問問,您不用在意,要是翻譯文件沒有什麼問題,那我就先走了。”
對方攔下,語氣有些緊張。
“翻譯的文件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們都已經合作這麼久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看看一直替我修改翻譯的那位山川先生。”
顏辭在接這些合作的時候,從來都不用自己的真名,而是用了化名山川,自己也曾用這個名字陸陸續續的發表過一些翻譯書籍。
不過從頭到尾的翻譯太費時間,因此有時候也會接一些這樣的合作來玩玩,順便看看國內這些翻譯家們水平有多垃圾。
汪半山笑道:“這個恐怕不行,山川先生比較低調,不是很喜歡和別人見面。”
對方有些失落,也沒有強求。
汪半山回到車,第一時間告訴了顏辭自己接收到的消息。
“看對方的反應,不像是沒有與其他人合作,文件上的鉛筆稿,或許是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寫上去的吧。”
顏辭手指在車窗上抵着下巴沒有說話,如果他真有這種水平,也不會私下裡找別人修改自己的翻譯文件。
但若鉛筆稿不是從他那邊得到的,那又是誰中途拿到了文件,還寫下了連他都驚歎的翻譯。
事情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步行街的一家書店裡打轉,這家書店不大,不過裡面收集的書籍倒是不少。
顧念喬在裡面轉了一圈,看到了一本《浮生六記》的中譯西書籍。
西班牙語本就小衆,不過這本書的翻譯倒是挺有意思,將裡面沈復與妻子的那一段翻譯得極其唯美。
尤其是最後那一句經典的“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翻譯成了Mi esposa se ha ido y mi corazón se ha ido con ella(我的妻子已經離去,我的心也跟着她離開)。
因爲中文意境的博大精深,讓這句話在外國人眼裡僅僅只是描寫樹木生長,可在他的筆下,卻賦予了愛情的含義。
顧念喬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叫做山川,這一邊還有不少他翻譯的書籍,各種各樣的語言都有,每一種都將裡面的感情表達的淋漓盡致。
顧念喬拿着這本《浮生六記》,又挑了一本自己沒有看過的古言書,拿着到前臺付錢。
收銀員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姐姐,看她拿着一本外文書,還笑問道:“小美女,看你年紀不大,還能看這種書呢。”
顧念喬垂眸,手裡拿着現金,隨意地“嗯”了一聲。
收銀員還說:“看樣子這個作者真的很火呢,之前也有不少人來買他的書,不過都是一些中年人,你這個年紀的還是第一位。”
她這個年紀的要麼在準備高考,要麼在埋頭複習,哪有時間看這些外文書,也就她這種懶散的閒人才有這個時間吧。
顧念喬離開書店,又在周圍逛了逛,買了瓶礦泉水,坐在休息椅上等人來接。
她坐下沒一會兒,一個看上去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小男生紅着臉走了過來,他穿的很新潮,是那種標準的酷boy打扮,耳朵上還戴了一個耳釘,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
“小姐姐,我能加你一個聯繫方式嗎?”
顧念喬頭也不擡,直接開口,“我不健身也不游泳。”
“啊?”對方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道:“我不是推銷的,我就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顧念喬這才擡頭,看對方只是一個小男生,這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她剛準備摸出手機說型號不支持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餘光一暗,一個身影站在了她的身旁。
“不好意思,她現在需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