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驚魂(下)

打鬥場中亂成一片,老媽媽不知何時也出現在正前方,焦急的在他們幾個人外圍走來走去,兩手合十,不停的向天空拜拜,嘴裡唸唸有詞。

看着場中的豔若,那無光的眼睛,那半隨意的莊辰獨有的風采,我脫口而出:“我想知道,莊辰和豔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是同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話音落時,打鬥場中,天楚的長鞭纏住了豔若的大刀,於是其他人便用手中的兵器齊齊向豔若刺去,我倒抽口冷氣,以爲豔若要受傷了,卻看到他把手一鬆,整個人躲開了三把兵器,由於他的長刀很沉,這麼一鬆手,天楚的長鞭便纏不住,隨着長刀的落地,天楚只能費勁的卻拉扯長鞭,試圖解開。

我一時有些失笑,畢竟不是武俠片啊,沒有什麼內力了,輕功的。

耳邊此時傳來凌風的話:“你這是兩個問題了,只能選一個。”

我皺眉,哼道:“我雖是問兩個問題,卻意思差不多,也和一個問題沒多大區別。不過你這麼計較,就當我只問了前一個問題好了。”

此時,豔若很靈巧的躲過襲擊後,一個快步便站在了掉落的長刀旁邊,我正想他怎麼在被二度襲擊的情況下彎腰拾長刀,卻看到天楚把長鞭抽回時令長刀往上高跳了一下,他很見機的手一伸就又把長刀拿在了手中。

我不得不讚嘆豔若思維的敏捷。

“莊辰和豔若是兩兄弟。”凌風的話如驚雷在耳邊炸響,我再也顧不上觀看,扭頭睜大眼看他,心裡也同時領悟到了些事,猜出了大概。

我說:“他們是雙胞胎是吧?我一直懷疑自己和莊辰是三胞胎,但媽媽的一致否認和醫院的證明,讓我無法自圓其說,沒想到原來是真的。你說,豔若爲什麼會在狐戎長大?醫院爲什麼要隱瞞三胞胎的事,或者是他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不知道?這其中誰做了手腳?”

凌風說:“這問題還真多啊,不過的確也屬於第一個問題的範疇,幸虧你沒選第二個問題來問,不然就沒有我後面的回答了。”

我煩躁他的囉嗦,怎麼和天楚一樣?不過天楚是廢話多多,他則是喜歡賣關。

“說重點!”我盯着他。

凌風笑笑:“你問他們是不是雙胞胎?——他們的確是雙胞胎。你說豔若爲什麼會在狐戎長大?——他本來就是這一族的人,自然在這裡長大,所以莊辰也是我們的族人。第三個醫院爲什麼要隱瞞三胞胎的事?——你沒發覺自己和他們長得並不相像嗎?既使是龍鳳胎,眉眼間也因有些相同吧,再不濟也該像父母中的一個,你有覺得他們像嗎?”

我心一沉,說:“的確不像,所以他們不是我父母的孩子,和我沒有任何血液關係,是吧?”

“嗯哼,不錯,能舉一反三。所以你和他們根本不屬於三胞胎,醫院又何來的隱瞞?至於這其中誰在醫院做了手腳,呵,這還用問嗎?”凌風笑得奸詐。

我頓然明白,恨聲道:“是你做的手腳!”

“當然不,那時我纔多大?”凌風笑:“只能說我很清楚這方面的事情。”

“爲什麼要在醫院做假證明?”

“這不屬於你問題的範疇了,而且也涉及狐戎的安全,我拒絕回答。”

我瞪視着他。凌風只是一味的微笑。

這隻奸狐狸!該死的奸狐狸!

我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消化前面的問題。

當初他們爲什麼要在醫院做假證明呢?爲什麼要讓莊辰在城市長大?難道是想讓莊辰成爲城市販賣人口的接頭人?

這太有可能了,如果一個狐戎族能異常熟悉一個城市,要販賣和挑選是很順手的事,總比一直處於狐戎裡,不諳俗世的男人做得好。

想到這裡,我心一驚,如果是這樣,那麼莊辰會不會並不是第一個被安置在城市生長的?或許在這之前,狐戎就已經讓本族人在城市長大了,然後從事販賣行爲。

越想越心涼,這麼看來,狐戎族裡的男人,到底有多少在城市隱秘活動着?

正在思索間,打鬥的前方傳來一聲慘呼,我和凌風同時扭頭去看,發現是天楚,他背後被砍了一刀,血流入柱,然後我看到豔若長刀一橫就要往他身上再加一刀,便被風翼與煜給擋了下來。

嵐夜把天楚拖到我們身旁,一下子打鬥場空檔出兩個人,豔若便現是如魚得水,使刀使得順手,凌風此時卻並不急着給天楚包紮,而是扯住我的手臂往打鬥方向走,嘴裡說道:“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現在是你獻身的時候了!”

我毛骨悚然,掙扎道:“你想做什麼?難道要我這時候伺寢,太誇張了吧!”

嵐夜哼道:“你腦子裡除了歪曲的想法還有什麼,我只是借你的恐懼用用!”

什麼?恐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嵐夜一把將我抱起,我在驚駭聲中,被丟入了打鬥場裡。

只見耳邊風聲呼呼,眼前各種樹影閃過,然後有道異常刺眼的亮光襲來,我駭得大聲叫喊:“媽媽——!”

人真是很奇怪,無論年紀大還是年紀小,在最恐懼的時刻,腦子裡向之求救的人,首先會想到母親,然後纔會想到其他的人。

我感覺到側腰一陣辣痛,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我知道那是我的鮮血,在我摔下地的瞬間,被人抱在了懷裡。豔若放大的臉呈現在眼前,汗水和血滴順着他的臉龐流下來,更有種嗜血的妖嬈。

他說:“歆?你感覺怎麼樣?”

我頭腦有些暈沉沉的,卻還是拼命的睜大眼睛看着他,那雙琉璃眼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韻,明朗又媚惑。

我開口說話,發現每吐一個字,胸口就悶得慌,總得大喘一口氣才行。我說:“豔若,你醒了?”

他眼裡閃過一種難以言喻的哀痛和愧意。他緊緊地抱着我說:“嗯——”

我想扯出一個微笑,卻再也使不上力氣,眼睛異常的乏力,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疲憊,便不願再去掙扎,放任思維飄移,漸漸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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