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籍只覺得,一股極強的吸力出現,想反抗,但不同面對幼龍,這一次,就連半片紫檀木鈿也沒有再動。
“那是什麼?”在周圍快速倒退時,瞥見無盡無空中有一道影子。
影子高高在上,給人一種極神聖之感,但只是這一瞥,卻也能感覺到,雖鴻蒙蒙一片,讓人敬畏,又帶着殘缺。
“轟!”耳畔接連有轟雷聲炸開,蘇子籍悶哼一聲,只覺得心神都跟着搖了搖。
“是幼龍的天劫終於波及到了自己?”可一切歸於平靜,睜開眼時,眼前讓蘇子籍恍惚了一下。
“這是龍宮?”蘇子籍向上一看,卻見淡金色的天穹,水波一樣盪漾,有微光灑下來,使得庭院種植的瑤草靈芝,一片欣欣向榮。
再看去,大殿白璧紋龍,珊瑚橫斜,尚有靈光徐徐轉運,整個深宮瀰漫着一種淡淡的,空山新雨一樣的清氣,只吸了一口,就覺得全身舒敞。
“是龍宮,但眼前的龍宮,熟悉卻又陌生,似乎比上次來,更奢侈繁華了些,難道是又回到了影子內?”
目光所及,身體在大殿外的高臺上,不遠處宮殿在水中流光溢彩,一片片連綿着,毫無荒蕪,盡是奢華。
龍宮範圍也更大,比蘇子籍上次傳承時見到的還要範圍更廣一些,透過天穹,雖隔了水,能看到湖中的魚貝悠閒遊行,動作悠然,但靠近龍宮時,這些普通魚貝也會對着龍宮的方向,有着一點敬畏,有的甚至懵懂中輕輕拜了下才遊走,這是妖族有開靈智徵兆時的反應。
而高臺上也不是獨自一個,和朝廷一樣,衣裳楚楚,兩側林立的都是大妖,個個妖氣凝聚不散。
“這是妖廷在上朝或祭祀?”
高高的祭臺之上,他也不是獨一個站着,可陪着也只寥寥數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
蘇子籍也只看到,近處一個相貌秀美卻陌生的少女,同樣穿着華服,站在不遠處,又有一二人,因視角不能望過去,蘇子籍只知道有人,卻看不清是何人。
遠一點,數百宮女侍衛依次站立,這情況,讓蘇子籍生出了一種熟悉之感。
“難道我這次不僅有回到了過去,而且又成爲了龍君?”
正想着,身體就微微能動了。
他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好做太大動作,只能微微掃視一下。
這裡的確依舊是蟠龍湖龍宮,但從華麗程度來看,應該是過去的龍宮。
那幼龍現在到了何處?
他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想到自己過來前,幼龍正在遭受雷劫,危在旦夕,蘇子籍不由心裡一急。
因爲經歷過不止一次,對這種事件,蘇子籍並不慌亂,只是想知道幼龍此時的情況,同樣跟上次一樣,他現在雖再次變成水府龍君,可依舊只能稍稍有一點自主權,並不能隨心所欲。
“似乎又是龍女遇劫,觸發了龍宮的傳承,這裡的事件解決了,或對龍女有很大的幫助。”
上一次時就是這樣,蘇子籍在傳承之境裡,就是在龍君體內,而幼龍是獨自出現,一人一龍合力贏得了勝利,蘇子籍得了不少好處,幼龍也順利得了傳承,想必這一次也同樣是這樣。
而且,時間上這裡時間耗費的長了,雖對幼龍不利,但應該跟現實中的時間比例不同,能拖延一二。
“只是,還是要儘快完成事件,找到突破口。”
“此時此景,難道是龍君正在求雨?又或者是再次接受朝廷的旨意?”
擡頭看着上面,不是湖水,而是一片天空,這情景,何其眼熟。
當初蘇子籍來到傳承之境,作龍君接受大魏旨意時,不就是跟眼下的場景差不多?
雖然是在水下,龍宮外遊着魚,但龍宮上空卻藍天白雲,還有若隱若現紅日。但要說情況完全一樣,卻也不是。
影影綽綽的,似乎還能看到龍宮外的世界,岸上建造着一處高臺,高臺上站着一些人,而在臺下則跪着密密麻麻的人,看憔悴可憐模樣,竟似乎是凡人世界裡的普通災民。
蘇子籍細數了一下,至少有着數千人。難道真是在祈雨?
就在蘇子籍這樣想着時,龍宮漢白玉打造的高臺的一層臺階上,站着的一個大妖恭敬拜下,說:“人族官府已祈雨,請問龍君,怎麼答覆?”
蘇子籍的目光隔着水幕,直直望進凡人世界的影像中,看着那些災民,不由得蹙起了眉。
人間·雙葉府
高臺下,紅日高掛,烈日烘烤大地,往日這藍天白雲的晴日,自然是好天氣,可這樣天氣持續久了,滴雨不下,令土地幹了,讓莊稼旱死,對百姓來說,就是再可惡不過的天氣了。
天公不作美,百姓們無可奈何之下,就只能寄希望於龍君。
爲了能順利讓老天下雨,官府也同意了建立祭臺,並且還派了餘王來親自主持祭祀。
下面跪着的百姓,都是自發而來。
對朝廷來說,雖久久不下雨,的確讓它焦頭爛額,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就已經不是焦頭爛額,而關乎着生死存亡了。
只要能求到雨,別說只是在這裡跪拜祈求參加祭祀,就是要以人命爲祭,他們也能咬牙做了。
“孃親,我餓。”烏壓壓跪着一羣人中,一個衣着破爛看起來就是五六歲的小女孩,偷偷扯了扯母親的衣角,低低地說着。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般年紀,就早就已經懂得了什麼叫進退,不是實在難忍,她根本不會在這樣場合下,哭泣着喊餓。
不僅僅是餓,還渴了,嘴脣都已經乾涸,連哭,都哭不出眼淚,只有蒼白的臉色,跟害怕的目光。
她見母親沒有動,呆呆地只跪在那裡,放棄了去拉,而轉而緊緊抱住了母親。
“孃親,我餓!”她又說了一聲。
母親的眼球轉了轉,呆呆地轉過來,看着她,心如刀絞。
就連這做母親的自己,渴得脣都裂了,餓的整個人就是一棵隨時可能斷裂的枯樹,但在孩子的哀哀哭聲中,還是有了反應。
她用手掌輕輕拍着女兒小小的身體,嗓音沙啞低聲安慰:“不哭,不哭,祭祀就有雨下了,下雨就有水了,有水就有飯吃了。”
不料,這不安慰則可,一安慰,小女孩哭得更厲害了。
“孃親你騙人!根本就沒有雨,我們已經求過幾次了,一滴雨都沒下!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還會下雨,我們肯定是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