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湖
蟠龍湖連接多條水道,商船川流不息。
不僅僅這樣,由風景秀麗,成旅遊勝地,多有畫舫,據說全湖有上百隻,這些畫舫是雙層大船,每層可以擺下十幾桌,歌妓美女如雲,達官商賈不惜在這裡千金耗盡,流連溫柔,此時入夜,正在醉生夢死之時。
“轟”
一聲巨響,撼得船隻都微微顫抖,有人吆呼:“好黑的雲,雨來了,雨來了,快靠岸!”
……
有個舉人被驚擾,嚯然而起,挑簾站在船舷而望,只見月光下,濃雲如墨,隱隱間傳來雷聲,並且只幾分鐘,噼啪掃過了雨點。
“這風雨不善,快靠岸。”
風將湖面吹得翻滾,入眼處,幾條能看見的畫舫,都不得不倉促靠岸,根本就不敢繼續停留,生怕被掀翻。
“這風也太大了吧?剛纔還是晴,突然雷雨大作,這是要出事啊,難道是有妖怪作祟?看着怪邪乎!嘶!你看那天,黑咕隆咚……”不遠處,就有個年輕人,看樣子是秀才,心中不爽,口不擇言。
難得有人邀請醉生夢死一回,就被打攪了雅興。
還沒有等舉人呵斥,就有同伴蹙眉:“噤聲,事關龍君洞府之處,休要胡言,你喝了多少酒了?”
被罵的秀才這纔想起,是了,在不久前,朝廷剛剛恢復蟠龍湖水府龍君的祭祀,承認了龍君的存在,龍君再也不是野神,附近老百姓們也興起了祭拜龍君一事,這蟠龍湖的確不是可以隨意評價的地方了。
但這想起來的事,更添了旁觀者新的憂慮。
若不是什麼妖怪興風作浪,那是不是代表着這場雷雨與龍君有關?
細想之下,仍讓人害怕啊!
“是小的口無遮攔,龍君莫怪,龍君莫怪!”秀才可沒有啥子不語怪力亂神,再說,怪力亂神是淫祀,儒家一向扶持正祀,當下連忙朝着湖中拜了拜,唸叨着。
“行了,都少說兩句,風雨漸大,甲板上待着也不怕着涼,到時得了風寒豈不糟糕?都進來換了乾爽衣裳,喝碗薑湯!”
船艙裡這時有人探頭出來,招呼進去。
甲板上的三人這才轉身往裡走,舉人一低頭鑽進去,走在後面秀才卻突然腳步一頓,朝着越來越近的岸上看去。
他的眼角餘光好像看到岸邊有一羣人飛馳行來,就是一愣,心想:“這時怎麼會有一羣人舉着傘跑到湖畔來?難道是被困在路上的行人?”
待仔細看時,卻發現那哪是一羣人,走在後面分明是幾隻狐狸!
“啊!快看,那邊……”只是,喊了一聲,那些人連同狐狸憑空消失了,說話的秀才張了張嘴,臉一下子蒼白下來,再不敢多看,急匆匆跑進了船艙。
“小心些,莫要讓人看到我們行蹤。”胡三姨無奈收了法術,衝着走在最後的兩個小狐狸叮囑。
除了零星散在各地的狐狸,這一隊十幾只狐狸是整族僅剩的大隊了,又奔波倉促,還要防着別的妖族察覺,都很疲憊,方纔纔有小狐狸不小心泄氣息,差點讓它們暴露。
變回原形的幾隻小狐狸唧唧叫了兩聲,表示明白。
剩下法力稍強些的狐狸,面上也帶着疲憊之色,胡三姨看了,心裡越發難受,只能強忍着,擡頭去看蟠龍湖上空。
轟隆!
一道轟雷在她注視時候又砸下來,她的心都跟着一跳,更不必說身後狐狸了,修爲低的全都瑟瑟發抖,修爲高些也勉強撐着。
“天威!”
胡三姨看着這情況,感受無法抵禦只能臣服的天威,要說不懼是假話。
可她同樣也感覺到絲絲靈氣從湖裡滲出來,瀰漫在空氣中,連站在湖畔的她都漸漸能察覺到靈氣的增長在加速。
“之前靈氣復甦,就與龍宮有關,這次靈氣增長加速又似與龍宮有關,難道龍宮真要復興了?”
美婦沉思着,覺得這種猜測更接近真相。
此時大雨噼啪而下,遠遠聽着興起的大浪,撲得河堤都簌簌發抖,雨幕中,但見畫舫個個靠岸,還圍成一團,以避風雨,周圍並沒有人,胡三姨略覺心安,轉身對狐狸們說着。
“我們青丘,遇此大劫,十不存一!”
“現在除散落在各地的族人,我們就是最大的主支了。”
“可我們青丘名聲在外,本來沒有妖族敢侵犯,但現在,不少聞到消息的妖族都蠢蠢欲動——爲了就是我族的財寶。”
“我們是攜帶了些,但憑我們這點人,是守不住,必須找靠山。”
“青丘原本就是龍宮之臣,眼見龍宮復興在即,我希望青丘狐族整族投靠龍宮,你們有什麼想法?”胡三姨問着狐狸們。
這場討論會,參與者只剩下這十餘隻狐狸了,不過就算只有十幾只狐狸,對是否投靠龍宮,也有着不同看法。
“我覺得應該投靠龍宮,我們青丘狐族本就是龍君的臣下,早該投靠了。”這是贊同。
“我年紀小,修爲低,這事我聽大家的。”這是胡十九,一隻牆頭草。
“這應該是族長才能決定的大事,族長不在,我們現在整族投靠龍宮,是否不妥?”這是表示反對的。
反對的狐狸,倒也不是對龍宮不滿,而是覺得不該由它們這些狐狸決定這麼重要的事。
但事有輕重緩急,胡三姨已經是目前倖存的青丘狐狸裡資格最老了,她聽了所有狐狸的意見後,直接表示:“現在生死存亡之際,雖我們得了信,由夕顏繼承族長,但她現在不在,就由我做主!”
說着,胡三姨就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牌,對着玉牌祈禱,唸唸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