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的功課,還是不能鬆懈,我記得教的老師只是舉子?瑞兒年紀大了,該請名師了。”
淮豐侯不緊不慢說完,就看到愛妾眼睛一亮。
“老爺,您說話可得算話啊!騙了妾身,妾身可不依!”胸前柔軟緊靠着淮豐侯的胳膊,美婦嬌嬌柔柔說。
淮豐侯明顯很吃這一套,過去總是敷衍,是對嫡長子很滿意,有了一個出色的嫡長子在前,一個庶子是不是出色,淮豐侯並不放在心上,最多是真有天賦不會打壓,會培養成嫡長子的左膀右臂罷了。
可現在,一個健康的已經不算小的庶子,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了。
哎!淮豐侯再次暗歎一口氣,真兒受傷傷到哪裡不好,怎麼就傷到了腿,還會留下後遺症?
前朝有個皇子,本有機會當太子做皇帝,卻因打獵,被猴子抓到了臉,留下了傷痕,結果就失了太子位,耽誤終生。
真兒如果真瘸了,怎麼能繼承淮豐侯?
市井小說,還經常有貴族身先士卒,可事實是,別說前線,就是打獵,現在都是有府兵保護,免的抓到破容,或摔了瘸了。
至於所謂的惡毒主母要毀掉競爭者,也只要破容或摔瘸,那需要殺人或別的複雜的事?
這遠了,真兒負了傷,還沒辦好差事,這段時間皇上可連御醫都沒派過來,大兒子這是失了聖心啊!
本以爲能靠着大兒將淮豐侯府發揚光大,可以現在情況來看,真將侯府交給真兒,不但會被嘲笑,會不會惹來皇上不滿,這都不好說。
論感情,當然對方真感情深,可這問題也是大問題。
“老爺!”就在淮豐侯嘆着氣,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看到一個僕人從外面急匆匆走進來。
“什麼事?”淮豐侯被打斷了思考,不快的問。
“代王來了,已到了門口!”僕人忙說。
淮豐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代王來了?”
說着,就向外去。
雖然代王曾來過,但那時代王還只是代國公,別看只差了一級,親王與國公,等於直接跨過了君和臣這個無法跨過的鴻溝。
見親王,是有着繁重禮節要行,代國公時給淮豐侯東西,可以算是禮物,一個親王給淮豐侯東西,那就可以叫賞賜了。
這是質的變化,不怪淮豐侯緊張起來。
還有一層原因,代王與齊王之間的爭鬥很讓淮豐侯緊張。
淮豐侯本身,也許是有嚴父的原因,性格反而溫吞,行事平庸,並不想被捲入二王之爭,同樣也不敢得罪二王中任何一個,可這明顯是不可能。
平時有方真代替,這時就不得不自己親自上了,因此硬着頭皮快步出迎,見面就連忙行禮:“沒想到王爺夤夜來到臣府,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夤夜來到臣府是不好,蘇子籍一把扶起跪着的淮豐侯,笑說:“我與方真是認識很久了,本來應該再來探望,不想蒙着聖恩,就封代王,不得已開府宴客,卻是來晚了。”
“剛纔宴停,我就想過來看看。”
“我這孽子,竟勞煩代王您兩次探望,這實在是……”淮豐侯忙說着。
蘇子籍微微擡手:“侯爺不必如此,本王與方賢兄是老相識,前來探望乃是私人交情,不敢煩擾侯爺。”
接着又拒絕淮豐侯要陪同過去的提議:“不必興師動衆,本王自己過去就是。”
管家在一旁想到了什麼,忙接話:“王爺,小的給您引路。”
淮豐侯聽到這話,猛地想起長子似乎搬了院子,沒人引路,讓代王走錯地方,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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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管家伺候好王爺,目送着代王及代王帶着幾個人在管家引路下離去,淮豐侯站在原地,忽然有點後悔之前放任大兒搬院的做法了。
代王對長子這般看重,若將來登上位置的是代王,豈不是……
“小侯爺住在這裡?”踅過一道走廊,向北走三十步,向東小門裡是個獨院,看着面前的院子,蘇子籍心裡就是暗暗一沉,看似隨意問着管家。
雖對一般人來說,這處院子很不錯,修繕得很仔細,小巧實用,但位置不對,大樹有合抱之粗,顯得格外幽暗深邃,這是隱居的人住,不是繼承人住的地方。
管家立刻會意,忙回話:“是,這裡環境清幽,沒那麼多閒雜人等,適合養傷,老爺跟夫人心疼大公子,就將這院收拾出來讓大公子暫住。”
這話乍一聽,還挺合情合理的,不是蘇子籍之前被下屬“科普”一番大鄭襲爵的潛規則,怕都要信了。
現在嘛,呵呵了一聲,沒說什麼,直接進去。
跟着過來的洛姜,一直都當做透明人,此刻往門口一站,與府兵守在外面。
管家見狀,是跟進去也不是,不跟進去也不是,只能摸了摸鼻守在了外面。
院內一股淡淡的藥味,哪怕今日有風,藥味也久久不散。
進來的蘇子籍並沒看到太多僕人,只快進了正屋門時,有一個穿僕人服的青年出來,向蘇子籍行了一禮。
蘇子籍看出此人功夫不錯,不是普通僕人,就知道方真手裡還是掌握着一股勢力,但進來後,從外間走到裡間方真躺着房間,裡面的裝飾、格局,都讓蘇子籍微微蹙眉。
雖看着還不錯,可與方真過去住的地方相比,顯得敷衍了。
這明顯是收拾的人不夠用心,從小處就能看到更多,方真在淮豐侯府的處境,可以預料得到了。
“別起,快躺下!”
收回思緒,發現躺在牀上的方真掙扎要起身向自己行禮,蘇子籍忙過去按住方真,又伸手給墊了枕頭,讓其以更舒服姿勢與自己說話。
“王爺,實是抱歉,沒能去你府上向你道賀。”方真到這時,竟還能笑出來。
蘇子籍沉默了一下,問:“收到你的信我就來了,是不是有事?要幫忙只管說來。”
“府裡住的不舒服的話,我在京中還有院子,可以去那裡。”蘇子籍又說着。
方真發現代王說得真誠,而且來得這樣快,明顯也是真打算幫忙,嘆着:“不是我自己的事,這遷移到偏僻院子,是我自己的意思,爲了清淨。不是現在移動不便,我甚至打算躲去別院去,那裡更適合養傷,總好過來來往往,總有人來找我,讓我煩不勝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