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請安時東宮這兒都知道了太子妃要跟着太子前去桐城三郡,坐在最外側的茗申院茗品院幾個人,神情裡略顯期盼,“娘娘。太子可說了還要帶誰一同前去。”
【太子並未提起帶別人前去。】
瑞珠翻譯完,這些人的臉上都帶了一抹失望,沈香茉還有意看了秦良娣一眼,她的表情果真是和別人不同。
秦卿卿還沉浸在太子和太子妃都走了,那她就不用被這麼拘束的快樂中,臉上的神情再想隱藏都透着一抹淡淡的愉悅。
“娘娘吩咐,之後東宮的大小適宜都交由秦良娣,你們有什麼要事,到秦良娣那兒稟報,娘娘和殿下不在的日子裡,你們要更加守規矩,否則,若是出了什麼事殿下和娘娘可趕不及回來護你們。”瑞珠說着,視線在十六娘她們那兒掃了一圈,如今殿下不在。這些人應該起不了什麼幺蛾子纔對。
蔣良娣還在禁足,太子妃和太子殿下一走,這東宮就屬秦良娣最有發言權,但是此時她們更關注的是太子能不能把她們一併帶去這件事,半年時間,若是能被殿下帶走,可是能獨服侍好長一段日子。
所以在請安結束,這些人離開沈香茉這兒時,其中就有人出了東宮,在下朝回來的路上,堵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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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辰下朝之後一連遇見四個東宮的妃子,這臉色早已經沉的不像話,待後來紅芙留在東宮門口創造‘偶遇’,季熠辰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個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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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成何體統。在季熠辰離開前,這幾個前去堵他的人,一人禁足半月。
等着半月過去,他早就已經帶着太子妃出發前去桐城三郡。
八月初是出發的日子。沈香茉都已經把東西備齊了,出發的前三天,入夜,本是安安靜靜的東宮,又出事了。
是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從側殿後的院子裡傳來。直接把睡夢中的沈香茉和季熠辰給震醒了,沈香茉心底裡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季熠辰這兒起身下牀,她跟着披了衣服出去,門口這兒,莫離匆匆來報,說是菏澤院那兒出事了。
還有三天時間就要出發,這時候出事,還真是沒的安歇。
等他們趕到菏澤院,這裡燈火通明,門口兩個守着的宮嬤倒是盡忠職守,任憑裡面怎麼喊外面就是不開心,聽了太子的吩咐。不理睬蔣良娣的要求。
季熠辰揮手示意她們把門打開,舉起插栓,門開時,一個人即刻推開了大門,兩個嬤嬤躲避不及還被推開了兩步,蔣懷柔瘋了似的衝出來,赤着腳,鞋子都沒穿,身上是單薄的睡意,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時,蔣懷柔直接衝入了季熠辰的懷裡,嚎哭了起來。
“表哥,好多老鼠,好多老鼠,嚇死我了,表哥,嗚嗚嗚嗚嗚。”蔣懷柔蓬亂頭髮,滿臉是淚,嘴裡一直喊着屋子裡有老鼠,死死的抱着季熠辰不肯鬆開,身上的睡意都已經散開來露出了手臂她還渾然不知,差點整個身子都掛在季熠辰的身上了。
“你先下來。”季熠辰沒法好好站着,命人上前把她拉下來,蔣懷柔死不肯放,哭的梨花帶雨,腳尖都不肯沾到地面,朝着地上瞥了一眼,恐慌得很,“老鼠,是老鼠,表哥屋子裡有老鼠,還爬上了我的牀,嚇死我了。”
院子裡追出來宮女和嬤嬤,看到自家娘娘這麼掛在太子身上,還哭成這樣怎麼都不肯下來,忙上前去拉她,蔣懷柔不肯,大聲哭喊着,連隔壁秦良娣的院子都驚動了,側殿後各個院子裡,燈全亮了。
“哪裡有什麼老鼠!”季熠辰一狠心,把她從身上剝下來交給宮女,蔣懷柔死都不肯落地,好像這兒滿地爬的都是老鼠,她的臉上是確確實實的恐慌,瘋了似的。
“真的有,真的有表哥,好多,它們...它們爬到了我的牀上,鑽進了我的被子裡,還在我身上爬來爬去,在我臉上爬來爬去。”蔣懷柔說着,臉上越發的恐懼,擡手讓自己臉上揮了兩下,縮在了宮女懷裡,好不可憐。
沈香茉命人進屋去找,屋子裡空空的,哪有什麼老鼠,就是翻遍了屋子裡,瑞珠她們只在櫃子後面找到一個很小的老鼠洞,季熠辰看着披上衣服穿好鞋子的蔣懷柔,“你是不是做惡夢了,屋子裡沒有老鼠。”
“真的有,真的有啊表哥,真的有,它們在我臉上爬過,我...我被嚇醒了,伸手去抓,手裡就是一隻老鼠,他...他還衝着我叫。”蔣懷柔驚叫着,看都不敢看院子內,她不是做夢,她絕不可能是做夢,她不能住在這裡,這裡太可怕了。
她剛說完,又去屋子裡找了一圈的瑞珠,還真在牀上找到了兩支老鼠,一隻瘦小的被卷在被子裡,因爲出不來的緣故,一隻悶在那兒,另一隻,是被子底下,已經被蔣懷柔壓成肉餅的一隻。巨樂有弟。
瑞珠把兩支老鼠放在了鼠籠裡帶出來,蔣懷柔看到之後,破聲驚叫了一聲,帶着滿臉的恐懼,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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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幽幽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她就在自己屋子裡的牀上,身旁守着很多人,蔣懷柔即刻驚醒,猛的從牀上跳起來,慌慌張張的要往下跑,口裡唸叨着,老鼠老鼠。
皇后娘娘得知她醒來進屋來看,見到外甥女是這一副樣子,頓時心疼不已,忙把急着跳下牀怎麼都攔不住的蔣懷柔抱住,“老鼠洞已經填上了,沒事了,這兒不會再有老鼠。”
“姨母,我不要住在這兒,這兒有好多老鼠,院子裡也有,屋子裡也有,它們都爬到我的臉上了,我還抓了它們,它們要咬我,姨母,我不要住在這兒。”蔣懷柔真的是嚇壞了,她在皇后懷裡痛哭,她竟然還壓死了老鼠,那麼噁心的東西,她還把它們抓在手中。
“好好好,不住在這裡,你不住這個院子,姨母讓你表哥給你換一個。”皇后什麼時候見過外甥女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看把她折磨的,好好的人都嚇成這樣。
“姨母,我能不能跟着表哥一起去桐城三郡,我不想留在這裡。”虧的蔣懷柔傷心成這樣都能想到去桐城的事,皇后輕拍着她的後背,委婉的拒絕了她。
“懷柔,這件事你不能任性,你表哥就只帶了太子妃去。”皇后還深記得當時辰兒說過的話,只把這孩子當成是妹妹,即便是她再說辰兒都不可能答應把她帶去桐城的。
“表哥能帶太子妃爲什麼不能帶我,我可以代替太子妃陪表哥去,姨母,太子妃還要打理東宮的事,她怎麼可以離開。”蔣懷柔躲在皇后懷裡,思路清晰的分析着,皇后低頭看了她兩眼,這會兒不怕了?
“此時是皇上決定的,你啊,如今養好身子,你看你這樣。”皇后替她順了順頭髮,這一副樣子,別說太子,就連她看着都瘮的慌。
蔣懷柔眼底滿是不甘心,跳過了這個,恐懼又回來了,她縮着身子,“姨母,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哪裡來這麼多的老鼠在我牀上跑來跑去,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說罷,蔣懷柔竟然覺得臉上有點癢,她往臉上撓了撓,繼而,她左邊臉頰和手上都出現了細細密密的小紅點,不一會兒,小紅點變成了小水泡。
蔣懷柔看着自己手上的變化,剋制不住,又尖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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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良娣中毒了,不是她吃了什麼中毒,而是她的手和臉不知沾了什麼,中毒了,起了好多小紅水泡,蹭一下就破了,破了之後那汁液流到之處又開始癢,周而復始,等宮女把去毒的藥煮回來,她本來只是左邊臉頰的水泡,已經佔據了大半張臉。
沈香茉過來看她,也吃了一驚。
蔣良娣更是念叨着有人要害她,看到沈香茉後直接責問是不是她要害她,沈香茉這會兒也和她計較不上,一張臉太慘了,要是不好好打理,很容易就留了疤。
【不要用手去抓,破了到時留了疤,難看的可是你自己。】沈香茉淡淡的提醒她,這一說,蔣良娣更是激動,神情一激動,臉上又一個泡被臉部肌肉給擠兌破了。
蔣良娣恨恨的看着沈香茉,“不是你那就是十五奉儀,她就是嫉恨我上一次打了她,那個賤人!”
【太醫在抓住的兩支老鼠身上發現了一些黑粉末,也許是這些導致你起了水泡,不過也有可能是常年生活在暗處的鼠物,本來就不乾淨,從你臉上爬過去時候傳染給了你,你的手是不是也摸過老鼠。】沈香茉把剛剛在外太醫說過的話重複一遍給她聽,蔣懷柔的臉色跟吞了十隻蒼蠅一樣青綠難堪,她忽然趴在了牀沿,乾嘔了起來。
沈香茉出了屋子,太醫已經另外開了藥方,皇后皺着眉頭,見她出來,當即吩咐,“蔣良娣的東西統統收拾出來,搬到側殿去,看把她折騰成什麼樣子,誰要是對她搬去側殿有意見,到景仁宮來親自和本宮說。”
這不是徵求沈香茉的意見而是直接下了決定,這回蔣良娣嚇成這樣,不管太子說什麼,皇后都是鐵了心要蔣良娣搬出菏澤院。
“你們去桐城的日子不能更改,趁着這兩天把東西搬過去,你派人收拾一下。”皇后隨即又下令,“好好查一查,這屋子裡怎麼會有這麼多老鼠,還有太醫說的黑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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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后太醫署那兒就有了結果,老鼠身上的黑粉末裡參了海芋汁,海芋汁有毒,會導致噁心嘔吐腹瀉,出汗驚厥,若是皮膚沾到了就會瘙癢起水疹,而這些黑粉末只是老鼠身上滾着的沙石灰塵。
皇后命人在各院查看,在菏澤院的後院那兒發現了花壇邊上長着幾株海芋,這種宮中禁種的也不知道何時留在這裡,其中還有一株斷了莖葉,也許就是這些老鼠沾上了些海芋汁,爬過蔣懷柔臉頰時留在她臉上,刺激到了皮膚,這才起了水泡。
而搜查之下,其餘的幾個院子裡,皆沒有發現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