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定了十月十五是太孫的彌月宴,大操大辦了一場,東宮這兒,沈香茉清晨起來。瑞珠她們服侍着沐浴過後,崔媽媽把內屋中的所有東西都換了一遍。
彌月宴在御花園旁的宴客廳,臨近中午的時候沈香茉帶着孩子前往宴客廳,一早過來東宮這兒看望的人很多,輝哥兒的脖子上已經戴了不少紅繩。小傢伙也合作的很,到了宴客廳後。在皇上懷裡被抱了一盞茶的功夫,沒睡,瞪大着眼睛安靜得很。
太子和太子妃成親四年,如今纔有孩子實屬不易,而宮中的彌月宴自然是要比晉王府的來的熱鬧,皇上心情好,抱着孫子在宴客廳中留了一會兒,半響金嬤嬤把人抱回了東宮,一炷香之後,沈香茉離開了宴客廳。
瑞珠和雪盞跟着沈香茉,過了小花園就到了東宮,快過亭子時,沈香茉迎面遇到了過來的晉王爺和小郡主。
田氏去年年初生下的孩子,如今纔不過一歲半。還懵懵懂懂的什麼都不知道,又養娘抱着跟在晉王爺身後,似乎是剛從李淑妃那兒過來。
“大嫂。”晉王爺笑着打招呼,沈香茉輕點了點頭,那邊摟着奶孃脖子的小郡主扭頭過來看。眼眶紅紅的還嘟着嘴巴,好似在委屈。
“蓉兒這是怎麼了?”沈香茉衝着小郡主蓉姐兒溫和的一笑,晉王爺擡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髮,“沒事,剛睡醒鬧騰了一陣。”
蓉姐兒偏頭過去不理他,悶着聲。漂亮的小臉上都是眼淚,看起來可憐極了。
即便不是初爲人母,沈香茉看着也心疼,走過去擡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蓉姐兒,不哭了。”
蓉姐兒扭頭過來看着沈香茉,嗚嗚的上下啜泣,半響伸出手,要沈香茉抱抱。
抱着蓉姐兒的養娘有些猶豫,轉頭看晉王爺,後者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養娘不放手,也任由孩子這麼哭着。
只是季熠川忍心的,沈香茉卻不忍心,這纔是個兩歲都不到的孩子啊,伸出手把蓉姐兒抱在了自己懷裡,蓉姐兒很快就摟住了她的脖子,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掉在了她的脖子上,溼透了衣領。
沈香茉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哄道,“乖不哭了,蓉姐兒乖。”
一旁季熠川看着,眼神深邃了幾分,他的眼底就是沈香茉抱着孩子柔聲哄着的畫面,周身上下散發着母性的光輝,生了孩子之後的沈香茉更顯得動人。
......
在沈香茉的安慰之下,蓉姐兒很快不哭了,但她不肯鬆開抱着沈香茉的手,埋頭在她身上怎麼都不肯下來,淚眼汪汪的看着季熠川,小聲的叫着爹爹,誰聽了都動容。
“大嫂,我要去宴客廳一趟,能不能麻煩你...”季熠川也不好說出口,讓大嫂把孩子帶去東宮,也應該是直接帶去李淑妃那兒纔是。
但是如今蓉姐兒就黏定了沈香茉,除非是哄睡了,否則這孩子,又是一場大哭鬧。
“養娘跟我走,等孩子睡着了,我命人送去淑妃娘娘那兒。”沈香茉看了一眼蓉姐兒道。
季熠川臉上一抹放心,“多謝大嫂。”
沈香茉抱着蓉姐兒出了小花園,養娘跟在後面,季熠川站在這兒目送了她們直到看不見,緩緩收回了視線,袖口底下的手捏緊了拳頭,很快又鬆開去。
這頭一個太監匆匆過來,看到季熠川時臉上一喜,“晉王爺,皇上正念叨您呢,您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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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茉把蓉姐兒帶回了東宮,兩歲不到的孩子真的很乖,一個人坐在那兒,崔媽媽拿了一個剝了皮的橘子給她,蓉姐兒也是捧在手中,好半響才往自己嘴裡塞一瓣,視線一直順着沈香茉的走動飄來飄去。
絞乾了帕子,沈香茉過來坐下替她擦臉,蓉姐兒獻寶似的,把手裡的橘子遞給她吃,沈香茉擡手摸了摸她的頭,誇道,“真乖。”
蓉姐兒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意,手還沒收回去,一定要讓沈香茉也吃一點,沈香茉低下頭咬了一口,蓉姐兒顯得很高興。
沈香茉微嘆了聲,這年紀正是要孃親的時候,可晉王妃早逝。如今怕是晉王府中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剛剛滿月沒多少日子的小世子帶走了,蓉姐兒是個姑娘,李淑妃這兒都沒顯得多重視,更別說晉王府內了。
這麼大年級的孩子就要經歷這些,沈香茉並不同情晉王爺,可她心疼這個孩子。
留了有半個時辰,蓉姐兒困了,她窩在沈香茉的懷裡,喃喃的喊了聲娘,小手揪着沈香茉的衣服,一面憨憨入睡,一面還哭腔着,似乎是剛剛夢見了自己孃親。
一旁蓉姐兒的養娘瞧着也心碎,忍不住唸叨,“自從王妃過世,小郡主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夜裡常常哭醒了要找王妃。”
死這個詞,對蓉姐兒來說還是很模糊的概念,她只知道孃親爲什麼消失不見了,所以才一直哭鬧着要找。
沈香茉輕輕拍着已經睡着了的蓉姐兒,把她交到了養娘手中,讓崔媽媽拿來小被子蓋上,“瑞珠送你們去淑妃娘娘那兒。”
......
瑞珠送了她們離開,這兒金嬤嬤才抱着剛剛睡醒的輝哥兒過來,沈香茉換了一身衣服,內屋中輝哥兒趴在牀上,小手握在胸口,忽然擡起頭來看沈香茉。
金嬤嬤在一旁笑道,“一擡頭,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十二走,這兩日殿下才剛剛會擡頭呢。”
似乎是聽着了金嬤嬤的誇獎,輝哥兒朝着這兒看過來,沈香茉一勾手,他伸手來抓,身子又躺了會去,自己還樂着了,咧嘴一笑。布以上扛。
沈香茉把他抱着翻了個身仰躺着,轉頭看金嬤嬤,“那日的事,唐嬤嬤的手法你可還記得。”
金嬤嬤還以爲太子妃是不記得這事兒了,都過去了一個月,如今提起來,她回想了一下,點頭,“應該是按着了娘娘的穴位,使得娘娘沒有力氣再往下,如此一來,娘娘用勁了力孩子也沒法順利生下。”
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因爲當時太疼了,所以根本是感覺不到有人在按壓身下的穴位,可蓄力要使勁,到一半忽然就虛了的感覺,接連好幾次,不就是有人按壓了穴位,迫使她沒有知覺,“金嬤嬤也接生過不少孩子,可認得那唐嬤嬤。”
金嬤嬤神情微頓了頓,“認得,我與唐嬤嬤還是鄰村的,不過我是跟着我家那口子在藥鋪中,接生這活兒沒她做的多。”
“這兒有件事要麻煩金嬤嬤,你認識的穩婆也多,還要麻煩你替本宮打聽一下,這唐嬤嬤這麼些年來,到底接生過多少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