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迴過頭對陶桃說:“你跟我來。”兩人走到了另一個房間, 陶桃確實看到了花沐風,但卻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因爲那是在蕭遲掀開一塊從頭到腳蓋着他的白布後看到的, 陶桃捂着心口, 一步一步的走到牀邊, 看着完全沒有生氣的人, 他的曾經漂亮的像洋娃娃般的嘴脣已經白透了。
再一次伸出手想去探他鼻息, 還沒有探近,後面的蕭遲說:“風兒。。已經死了兩天了。。”聽見這句話,陶桃心裡的最後一絲僥倖都被生生的連根拔起, 驀的收回手緊緊攥住衣角,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花沐風顫抖的問道:“兩天了?他。。是。。怎麼。。怎麼。。”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字, 哪怕是“去”也無法說出口, 好象只要不說他就還在似的, 可是眼睛卻明白的告訴自己這是事實,沒有辦法自己騙自己, 什麼東西瞬間模糊了他的臉。。
蕭遲說:“他是爲了救你,拼着所有的力氣把你托出水面,即使這樣你也是好不容易纔活過來的。”
“他。。是爲。。救我?可是。。。他。。。他。。不是。。會游泳嗎?他怎麼會。。怎麼會。。溺。。。。”還是不能相信花沐風居然死了?這個字狠狠的刺痛了心,才發現早已淚流滿面。
“風兒其實從來不會游水,上次在羅家救了你, 是因爲那水不深, 他是硬忍着氣把你從水裡拖出來的, 可是這次水太深, 他又傷了腳,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就已經。。。”
“他不會水?你說他不會水?可是他卻兩次救了落水的我啊。。。我不信他不會水。。。我不信。。。你是騙我的。。”搖着頭,握住那隻已經涼透了的手, 淚一滴滴的落在上面,怎麼也不能相信他竟然不會游泳!蕭遲看着眼前這一幕,悲從中來。
陶桃忽然跳起來抓住蕭遲的手大聲說:“你快救你徒弟的命啊,你連相公都能救活,你一定也能救活他的,快啊。。。”拉着花沐風的手就要交到蕭遲手裡。
蕭遲一下像是老了十歲般,徒然的拍拍她的背說:“他們兩個都是我的愛徒,我又怎會厚此薄彼,若有法子我有怎麼會拖了兩天,我只算出廷兒有大難,卻沒有看出風兒也會命喪於此啊。。。”
“那青淚呢?你們不是說我是青女嗎?我和正廷都在這裡,用那個來救他!一定可以的!”說完立刻就往羅正廷的房間跑。
“可是你已經被廷兒休了啊,現在他又不醒人世。。。。。這裡太熱,等他醒來,恐怕風兒已經腐。。。。”陶桃一聽他這話,忽然覺得大勢已去,再也無法挽回花沐風的命了,人像被抽空了一樣,木然的轉過身,看着蕭遲說:“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唉。。。人算不如天算啊。。。”接受事實的瞬間陶桃扶着牆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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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看見我沒有啊!”昏迷中陶桃聽見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卻沒有心情去理他,獨自沉浸在悲傷裡,花沐風爲了救自己,死了。。自己害死了他,而他三番四次的救自己,這世界爲什麼這麼不公平,他爲我做了這麼多,爲什麼不讓我也爲他做點什麼!
“能啊,你當然可以!問題是你要先聽我說啊!你要再不理我就走了哦,我可是來幫你的哦!”幫我?誰能幫幫我?誰來幫我救活他啊!!
“我啊我啊!我都說了好幾次了,我特地來幫你的啊,你再不理我就錯過時間了哦!”終於注意到那個飄渺的聲音,陶桃努力集中注意力,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個一身黑衣服,一腦袋黑髮中間挑染一排金髮的少年在叫自己,怎麼這麼眼熟呢?
“當然眼熟啦,我是麝靈獸的本元,你叫我一克拉的那個啊!太好了,我終於成功了,我都試了兩天了,你要是再不理我,那個風小鬼就要完蛋啦!”他能聽見我想什麼?他說他是一克拉!
“是啊,你忘啦,我不是一直能聽見的嗎?你現在聽我說,等下你醒了以後,叫蕭遲招我出去,用我和你的血和着青淚給風小鬼吃下去,他就能不用死了,你聽清楚沒有?”
“真的?你沒有騙我吧!不是說青淚召喚不出來沒嗎?”上去一把抓住那少年,終於有希望了!!!
“本來是召喚不出來的,因爲它本來在你來到的第三天晚上會溶進你的身體,可是你在那以前把它給了我,保住了我的命,所以現在只要召喚我就可以了,因爲別的人是看不見我的,而我也摸不到你以外的人!只有把我的本元召喚到青冢裡,這個石頭纔能有實體,”
看陶桃一臉茫然,於是就說“現在也不是跟你說這個的時候,反正我現在也用不着它了,喏,就是它,你還記得吧!”說着指了指脖子上掛的雨花石。然後又說:“回去以後要叫蕭遲快點啊!時間可不多了!對了,別說我沒告訴你啊,用了這個辦法會。。。”
陶桃一聽時間緊張,就不想跟他說了,死馬當活馬醫吧,早知道去南京的時候多撿幾塊!剛說了句:“那你快說我要怎麼醒過來啊!”剛說完就忽然覺得人中一陣巨痛,自己一下就醒了過來。
怨恨的看一眼任非那隻掐自己的手,趕緊問:“蕭老頭呢?”蕭遲一聽她叫自己,就跑過來問怎麼了。於是陶桃把剛纔夢裡的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蕭遲一聽差點蹦了起來,轉身就去準備召喚要用的東西,嘴裡一直興奮的嘟囔:“風兒有救了,風兒有救了!”
不一會門口的空地上就擺好了一大堆的東西,到處是石頭,樹枝和布條畫的線格,羅正廷還沒有醒,其餘三個人都站在蕭遲身後,陶桃本以爲會有一陣狂風大作或者陰雲密佈什麼的,卻什麼也沒發生,蕭遲只是坐在個蒲團上閉着眼反覆的念着什麼,大約一個小時左右,他畫的法陣中間憑空出現一個蘭色的光暈,逐漸地光線在變強,後來像一個球似的飛快的轉了起來,最後忽然變大慢慢的幻化成了一個人型,出現的正是那個少年!
他一睜開眼睛,直奔陶桃而來,一頭的汗埋怨蕭遲:“你要回煙波山好好的再去修行下!居然花了這麼長時間!”蕭遲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唯諾諾的說:“是。。是。。”
一克拉回頭對陶桃說:“我們快進去,只有三分鐘了!他要魂飛魄散了!”
待花沐風吃下了兩滴血和那塊石頭,好一會都看不出和沒吃有什麼不同。衆人只是一動不動的看着花沐風,等待着奇蹟的出現,眼看他忽然咳嗽了一聲,居然真的活了過來!任非搶上去就一把抱住了他,喜極而泣。
這時候一克拉對陶桃說:“只有一分鐘了,快去跟你老公告別吧!”
“什麼?”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他說的不響,幾個人卻聽的清清楚楚。陶桃看出他不是開玩笑的,慌忙跑到羅正廷身邊,所有的話卻都哽在了嗓子眼,一句也說不出來,忽然覺得,他就這樣安靜的睡着也好,就算只能陪他一分鐘也像守侯到了永遠般幸福。
眼看着自己的手開始像風化般慢慢的消失了,看見旁邊的幾個人都在哭泣,自己對他們笑了笑,然後自己帶着心愛的他完美的面容沉入了深不見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