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先天秘境之中似乎自成世界,春夏秋冬與外界截然不動。沈峰扛着那頭重達三百公斤的雪狼,在雪地裡輕步走着。一路上倒也見到幾灘小小血跡,大概是那女子打獵留下的。
嗡!
沈峰走出不久,便感覺腳下傳來絲絲震動,隨即眼神一驚,只以爲又雪崩了。可是看周圍山景,卻不見又積雪垮塌的樣子。而不等沈峰心中疑惑解開,山道的前方傳來了絲絲馬蹄之聲。沈峰眼神一動,看向四周,隨即竄入山道旁的樹林,隱入林中。
噠!
馬蹄聲越來越近,沈峰伏在林間雪地之中,一雙眼睛靜靜得看在山道。不一會只見一竄馬隊出現在山道的拐彎處,很快來到了沈峰剛纔所站立的山道之上。
“籲!”就在這時,那馬隊當中一人卻是一拉繮繩,將黑馬停住,馬隊也瞬間停了下來。沈峰只見那十幾人個個手持尖刀,身穿白色獸袍,帶着白色面巾,看樣子並不是出來做好事的。
那拉下繮繩之人,手一擡,十幾個人瞬間鴉雀無聲。沈峰心中一頓,閉上眼睛,屏住幾分呼吸,慢慢將自身氣勁收縮隱入雪中。
噠!噠!
馬蹄聲在山道上噠噠響起。那領頭的白袍男子看了看地上的腳印,又凝眉看向四周,驅使着黑馬在山道上轉了整整一圈才停了下來。
“三哥。怎麼了?”一名蒙面的白袍男子聲音嘶啞,低聲問道。
領頭的白袍男子又環顧四周看了一眼,沉聲道:“地上有一個腳印。是順着我們方向來的。但是在這裡就消失了。人應該就在四周,有意避開了我們!”
“流家的人?男的女的?”問話的那名男子目光也同時掃向四周,一身氣勁向周圍竄去,險險掃過沈峰的方向,卻沒有發現什麼。
領頭男子皺着眉頭,又看向山道的盡頭壓低了聲音道:“是個男的。走吧。辦正事要緊。只要不是流雨儇,就算跑了一兩個流家人也沒關係。正好缺個報信的!”
噠!
馬隊再次呼嘯而去。雪地裡的沈峰卻依舊靜靜得伏着,直到過了十分鐘後,才又聽到兩匹馬的馬蹄聲響起,隨後順着山道的方向飛速而去。
呼!
沈峰鬆了一口氣,剛纔憋了半天,終於將馬隊最後兩名高手耗走。此時,沈峰也不禁悍然,就剛纔那羣人當中,雖然沒有先天之境的高手,可是半步先天的卻是有兩人,其中那名領頭者實力不在他之下,顯然已經達到了半步先天中期的實力。而另外一個問話之人則是半步先天初期的實力。最後驅馬離開的正是這兩人。
依照兩人實力,沈峰自問打多半是打不過的,但是想要逃,對方也未必真能留下他。不過此刻,他心中卻有幾分猶豫不決,剛纔那隊馬隊的目標似乎正是剛纔射殺雪狼,打算救他的妙齡女子。雖然當時沈峰並不需要對方來救,可是那份善心在,對沈峰來說也是一個人情債。
人情債難還啊。沈峰心中嘆息,剛纔那妙齡女子和兩名護衛都是半步先天初期的實力,那丫鬟也只是一名後天中期古武大師的實力。面對剛纔過去的馬隊,多半是抵擋不住的。
“媽的!”沈峰暗罵一聲,將雪狼留在了雪地中,隨即轉身向着馬隊的方向飛掠而去。既然人家本來有心救他一次,現在對方有危險。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那些人當着沈峰的面說了出來。
報信?沈峰不是那個什麼流家人,報什麼信啊?現在沈峰唯一知道的事,自己沒辦法看着那幾個人遭殃。沈峰在雪地中狂奔,根據剛纔自己離開的時間計算,沈峰追上流家人至少需要二十分鐘。而那些人騎着馬,最多五到十分鐘之內便會追上流家人,也就是說,至少有十分鐘的時間,流家人是要和對方面對面的。沈峰心中現在很矛盾,如果十分鐘時間,一切都成定局,那自己到了也只能飛身而退。
咻!
沈峰飛速狂奔,剛一腳落在一顆杉樹之下,只聽一絲破空之聲響起,隨即身子一側,一根弩箭在沈峰身邊擦身而過。
噠!
沈峰剛一落地,雙眼凝視弩箭射來的方向。只見距離自己五十米之處,一顆老樹之上匍匐着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顯然此人是留在半路等他的。白袍男子手中機弩再次擡起,向着着沈峰方向直接射來。
咻!
弩箭破空。五十米的距離,不過眨眼就到,沈峰眉頭一動,擡腳一踢身旁杉樹,借力向一旁林中竄去。對方拿的是連發弩,射速極快,已經超越了古武宗師的範疇。剛纔第一箭偷襲的時候,如果沈峰不是半步先天之境,恐怕就已經被人一箭射穿了身子了。
這一點的確讓沈峰感覺驚訝無比,在外界,哪怕就是手槍子彈,在五十米的距離內,對一名古武宗師威脅也是極其有限的。而在先天秘境之中,居然一把機弩就可以對古武宗師造成威脅,可以想象先天秘境內的機械武器並不比我面的普通槍械弱。
沈峰竄入林地,那名白袍男子瞬間失去了沈峰的身影。先前沈峰在明,自己在暗,連偷襲都未成功。此刻白袍男子意識到,自己偷襲之人身手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所以毫不猶豫離開了樹冠,翻身落地。
嗡!
就在白袍男子落地的那一刻,只聽耳邊劍刃微鳴,當他轉身之時,沈峰雙指間的斷刃已經刺入了他的喉嚨。一股鮮血由白袍男子喉嚨處噴射而出,濺射在雪地之上,殷紅一片。
對方只是一名古武宗師,對沈峰來說本身威脅還不如那把弩弓。沈峰走了幾步,剛準備離開,心中卻是一想,又轉身將白袍男子身上的袍子和麪巾拿下,最後還取下了男子臉上的面巾和機弩以及一把接近兩米長的斬馬大刀。
沈峰一摸白袍質地,居然和自己剛纔獵的那隻雪狼一樣。而且剛纔那名男子脖子上的鮮血噴在上面居然沒有凝結在那皮毛上,而是直接滑落了。
“果然是好東西。怪不得那流家小姐說,那雪狼皮價值千金。”沈峰在心中估算,一個袍子起碼要兩張以上的雪狼皮。而這袍子不光保暖,還避水,雪花落在上面根本不會沾染,不過片刻就化作水滴滑落。那面巾也不知道什麼質地,圍在臉上卻是暖哄哄的,在這雪山之中極爲舒服。
沈峰也不敢遲疑,穿上袍子,圍上面巾,帶着那把機弩和那把斬馬大刀繼續向前面竄去。不過一兩百米的距離,就見到了那名男子遺留的黑色戰馬。
和沈峰猜測的沒錯,對方並沒有把他擡當回事,只留下了一個人在這裡攔截他。沈峰直接上了馬,將機弩放在馬鞍的挎包內,揹着戰馬大刀,向着馬隊去的地方呼嘯而去。
……
咻!
一根黑色羽箭由妙齡女子手中射出,直接刺向了領頭的白袍男子。那領頭的白袍男子手中斬馬大刀一揮,直接擋住了那枚羽箭。
鐺!
羽箭清脆一聲,四分五裂,掉落在雪地之上。
“小翠。你先走。逃入山裡。只有你走了。我纔好脫身。”妙齡女子對身後丫鬟低聲交代,而另外兩名剛剛踏入半步先天之境的護衛正擋在妙齡女子的身前,臉色冷峻,不畏生死。
身着綠衣的丫鬟輕咬嘴脣,知道自己是累贅,便一點頭飛速向山裡跑去。而那幾名身穿白袍的男子也沒去追,眼神依舊看着場中的妙齡女子。
“流雨儇!流家大小姐!”領頭的白袍男子輕輕揮舞手中斬馬大刀,翻身落地,靜靜得看着兩名流家護衛對妙齡女子輕笑道:“你知道,你們三個人根本不是我們對手。你還不如束手就請,或許這兩個流家護衛還能活着回去。”
流雨儇看着身後丫鬟已經離去,便將目光看向了領頭的白袍男子,冷聲道:“我們流家和你們雪狼幫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三當家今天來此截住我一個小女子,到底是何意思?”
“行了!”領頭男子不耐煩道:“那名丫鬟我們不會去追殺她。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們大當家的說了,只要你們流家到時候將那一本傳承秘技交出來。”
流雨儇眼神眼神銳利,心中早已經猜到了這一次對方來的目的。不過她根本不相信,到時候雪狼幫拿了傳承秘技就會放過她。更何況,那本傳承秘技是他們流家的根本,如果拱手送人,那以後在這北域雪山之境,根本就毫無立足之地。
“想要我流家立族根本?拿命來換!”流雨儇心中做出決定,突然腳下一退,手中黑弓再次張開,羽箭並沒有指向那名領頭的白袍男子,而是直接射向了其它人。
咻!
這一箭速度極快,立刻斷了一人性命。
殺!
領頭白袍男子眼神驚怒,嘶吼一聲,手中斬馬大刀直接迎向了兩名流家護衛。而另外一名半步先天初期的白袍男子,腳下一踏,直接向流雨儇襲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