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牆,給人一種極爲濃重的滄桑感。古老的城牆在寒風之中,早已凝聚了一層千年未融的冰霜,在清晨旭日光輝之下,閃爍出一絲金色光芒。
“每一次來的感覺似乎都不一樣!”沈峰站在當初和馮大安父女倆一起待過的山坡之上,眼前遠處千年古城,心中驚歎。但是轉念一想,大半年過去,卻也已經物是人非,也不知道馮大安現在處境如何。
噠!
沈峰迎風踏去,不過幾個起落已經來到城門之前。這時候,冰霜城的城門也纔剛剛打開,出來的人多,進去的人少,守門的幾個馬家子弟睡眼惺忪,顯然對於這種早起的夥計沒太多興趣。
進出的個人,馬家子弟是不查的,守在門口也只是查看過往的商隊,收個過路的錢。這一點,相對於有些城池來說,冰霜城還是相對比較寬厚的。沈峰入城,估摸了一個方向,直接向城主府的方向趕去。然而沈峰在路過當初那個和馮大安一起吃過飯的客棧門口之時,只是隨意向裡面看了一眼,居然看見了個熟悉的人。
“馬德慶!”沈峰看着那個依舊坐在老位置吹噓的大鬍子,嘴角不禁一笑。他沒想到進入冰霜城首先見到的人居然是這個大鬍子。隨即沈峰腳步停了下來,眼神一動,直接走進了客棧之內。
客棧之中,只有十多個人。多數吃饅頭喝稀粥作爲早飯,只有那個馬德慶跟着兩個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對於這種人來說,顯然一天三餐是一樣的。沈峰看了一眼,見也沒人注意他,又見馬德慶正說的起勁,也就在一旁找了個位置坐下,順便聽聽,這最近江湖上都有什麼傳言。
大鬍子馬德慶雖然一隻手換成了皮套,但是眉宇之間依舊神采飛揚,壓低了聲音對兩人道:“嘿!我告訴你們,雪狼幫這次要倒大黴了。居然敢和流家作對,他們都不知道那個流家大小姐的老相好是誰。”
“流家大小姐?那可是個美人胚子。聽說咋們馬家有幾個少爺對她暗地裡也有心思,你莫不是說的是我們馬家哪個少爺?”坐在馬德慶身旁一人,低聲問道!
大鬍子馬德慶一愣,眨巴了一下嘴,咳嗽了一聲,壓低了幾分聲音道:“先說好,我不是說咋們馬家少爺不行。當然,咋們馬家少爺都是個頂個的人中豪傑,天才人物。不過,卻不是我說的那人。我先賣個關子,讓你們猜一猜!”
“還賣關子?”一旁的高壯漢子,有幾分譏諷,卻也沒駁了馬德慶的面子,笑道:“行。你說,我們猜!”
馬德慶咧嘴一笑,喝了口酒,用袖子擦着大鬍子上的酒水,隨即豎起大拇指對兩人道:“你們可知道當今江湖之上,年輕一輩,誰算得上這個?”
一個大拇指!那就是一個一字,也就是江湖之中,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這話題一出,就連周圍其他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連那剛給沈峰送上饅頭的店小二也圍了過來。馬德龍見自己被人圍住,眉頭擡了擡,眼露笑意,等待着衆人發話。
“第一!”先前那名告狀漢子聲音低沉,口中疑惑道:“這真要輪江湖中年輕一輩的第一,四大門派無出其右。你莫不是說的是咋們北域白馬寺的空明大師!那空明大師五年前拜師白馬寺,乃是白馬寺內一名高僧的弟子。如今不過三十一歲,實體已成先天王者後期之境。如若說第一,卻也不算不合適!”
在場衆人一聽,微微動眉頭,有點頭,也有搖頭。
馬德慶微微咋舌,搖頭解釋道:“我說的可是流家大小姐老相好。你把白馬寺的空明大師扯進來做什麼。再說了,空明大師的確厲害,三十一歲已成先天王者後期之境,但是卻也算不得年輕一輩第一人。就是那武當山掌門親傳弟子張日堯煉製的那一枚九十九道劍氣的陣盤在手,也未必不是空明大師的對手。所以這人,你是猜錯了!”
“空明大師的確還算不上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一旁店小二笑着接口,看向衆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馬德慶身上誇讚道:“我卻是大概知道馬大爺說的那位年輕一輩第一人了。不過此人卻是有些日子沒消息了。馬大爺我說的對吧?”
馬德慶見店小二如此開口,也懶得對在場衆人繞來繞去,直接看了一眼店小二舉起自己斷手笑着感嘆道:“看,還是咋們小二消息靈通。冰霜城裡的包打聽。這人正如小二所說,已經有些日子沒什麼消息。當初那位先生踏入蜀山之時,纔不過半步先天初期的境界,上了萬劍鋒再下來之時已經是半步先天中期,後來被蜀山掌門收爲關門弟子,在那飛天索道之上苦修八天七夜,就已經一舉踏入了半步先天中期之境。而後進入妖獸山谷苦修,三月出來之時,已是先天王者中期之境。踏入林家當天就廢了咋們六大家族妖孽天才王成一身烈陽之火,也不蠻各位,我這隻手,也是那位大爺在我現在所坐的這張長凳之上揮劍砍下的。現在想來,當日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得罪了他老人家,心中卻是無比慚愧啊!”
“你是說蜀山掌門關門弟子風名揚啊!”高大漢子微微咋舌,隨即驚歎點頭道:“此人當真了得。天下傳聞,當日在林家,蜀山掌門就因爲此人親至,還差點滅了王家全族,也不知是真是假!”
馬德慶略顯不滿得撇嘴低聲道:“怎麼會是假?我表哥當時就在場,那可是親耳聽到的。還有我家德龍表哥乃是風先生的至交好友,這次雪狼幫要聚集幫衆對付流家,雖然流家大小姐的……也就是風先生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但是我們家德龍表哥早說了,他不會坐視不管。所以啊,那雪狼幫到時候真敢去流家,也不過去送死而已。”
“原來流家大小姐的老相好是蜀山掌門關門弟子風名揚風先生啊!那雪狼幫算是踩上釘子了。”在場衆人聽了高大漢子的話,紛紛點頭,只感覺雪狼幫這次做事,的確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坐在馬德慶身後不遠處的沈峰,聽到這些話,差點一口茶水給噴出來。他沒想到當初隨口讓成夢陽依舊馬德龍有時間照顧一下流家,這一轉身自己卻變成了流家大小姐的老相好。也不知道,這些謠言是從誰口中傳出來的,的確叫人哭笑不得。當然,沈峰最關心的也不是這個,而是雪狼幫居然要對流家下手的問題。沈峰此刻只覺得,自己這繞來繞去,卻怎麼也繞不過雪狼幫,莫非真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
客棧裡的閒話過去,衆人有的繼續吃早飯,有些繼續低語交談,還有些說過了也就走了。馬德慶大口吃了一盤子肉,又灌了幾口酒,隨後滿身酒氣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天色不早了。我去解手,一會還有事!你們喝啊!”馬德慶對同桌兩人交代了一句,口中眨巴了加下,由用手抓了兩片肉塞進嘴裡才向客棧外門走去。而客棧之內的沈峰眼神一動,丟下一點碎銀隨即就跟了出去。
噠!噠!
馬德慶的腳步不輕,搖搖晃晃得走着,直接找了條小巷子進去,準備隨便找了個地方解手。可是他剛走進巷子不久,就感覺身後有人跟着,隨即一轉身就看向了來人。至於沈峰跟在對方身後,連氣息都沒有隱藏,見馬德龍轉身也沒躲避,而是靜靜得站在那裡。
“媽……呀!”馬德慶眯着眼睛,剛要罵出口,但是當他看清楚沈峰面容的那一刻,瞬間後面一個字變了味。只感覺心中一機靈,一股尿意終於沒憋住,黃湯灑了一身。
沈峰看着馬德慶居然這幅尊容,不禁止住了腳步,故意冷聲問道:“馬德慶,我什麼時候成了流家大小姐的老相好了?”
“沒!風先生……呸!風大爺!風爺爺……”馬德慶見沈峰臉色陰冷,嚇得連褲襠裡的黃湯也管不得,身子酥軟就準備跪下,口中求饒道:“風爺爺,我……我胡說,都是我胡說的……您老……”
沈峰也懶得戲弄馬德慶,扇了扇飄向鼻尖的騷氣,埋汰道:“行了行了。起來吧。當初你跳下馮姑娘,我也不過只是砍了你一隻手而已。你說我兩句,我也不會跟你計較什麼。再說了,裡面有些話還是挺中聽的。”
“哎!風爺爺說的是。”馬德慶見沈峰讓他起來,也連忙就起來了,口中繼續道:“風爺爺,剛纔我在裡面說的話可都是真的。沒有半句虛言。您當初……”
沈峰也不想聽馬德慶嘮叨,直接阻止道:“行了。我要見馬德龍,他現在在城主府裡嗎?在就帶我去通報一聲!”
“德龍表哥!他真不在冰霜城!”馬德慶口中極爲無奈回道,不過卻沒等沈峰開口,卻又是想起什麼道:“對了。風爺爺!前幾天德龍表哥交給我一位受傷的老先生,他說那位老先生和您有關係……”
沈峰一愣,驚聲道:“馮老先生?他在哪?”
“對。是馮老先生!”馬德慶連忙上前幾步,但是又感覺自己身上髒,不禁又止住腳步回道:“馮老先生現在就在我家裡,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風爺爺你不用擔心,我聽說他和你老人家有關係,可是一直把馮老先生當爺爺一樣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