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白露雀躍起來“阿孃,阿孃,你看,我們的名字有一個字相同呢!難怪月神說能夠相逢就是有緣,看來我們很有緣,而且還是大大的緣分!”
“是啊,是啊。”婦人也高興的趕緊讓方白進到吊腳樓中,一邊爲方白端上炒米泡的水和一盤醃漬的野果“雖然簡陋了一點,但方白你可不要見外。”
看到那青色的果子掛着一層糖漬方白就有些食指大動了,又豈會見外,毫不客氣的坐下與白露吃吃喝喝起來,白露的孃親繼續忙碌,說是爲晚上的祭祀準備長青糕。
“每個人都會帶自家拿手的好東西去祭祀臺。”
白露咂咂手指上的糖漬,指向月神石像的一側道“祭祀臺就在那邊,一般只有年節,月神節的時候才能過去,平日裡都是大祭司住在那裡。”
方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隔了很多樓閣,看不清那邊的情形,但從距離目測,應該是在天涯居住竹樓的東南面。
忽的想起昨日那白裙女子說的話,方白鬼使神差的問道“祭祀臺那邊有山洞嗎?”
“山洞?”白露認真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吧……阿孃!祭祀臺那裡有山洞嗎!”
婦人頭也沒回道“不要胡說!祭祀臺怎麼會有山洞。”
白露嘻嘻笑道“我就知道沒有,方白,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你去過?”
方白搖頭,又拈起一顆青色的果子放進嘴裡,酸甜的味道交織在味蕾之中,讓她一張小臉皺的很是難看。
白露看方白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方白你就不要勉強了,要是不喜歡吃這個味道就不要吃了。”
方白急着擺手,雖說很酸,但酸中帶甜,一會酸一會甜,不能將每個味道都品嚐的徹底,只會讓人慾罷不能的一個個繼續吃下去。
“天涯長老可喜歡吃青果了,”白露坐在竹椅上晃盪着兩條腿“天涯長老每次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會送青果給他吃,天涯長老沒給方白你吃過嗎?”
方白搖頭,細細想來,她自從來到羌夷族就被天涯這個沒良心的給拋棄了,根本就見不到他的人,怎麼會吃過他給
的青果。
“哈哈哈,天涯長老真小氣,看來是不捨得給方白吃呢,方白,你以後想吃青果了就來找我,我可以讓我娘給你做很多很多。”
方白道“不用了,他既然是長老,必然有很多青果,待我回去和他要吧,只是他與他的師父分別過久,這幾日總要多陪陪她。”
白露飛快點頭道“大祭司就像天涯長老的阿孃一樣,是應該讓他多陪陪大祭司!”
一邊做糕點的婦人回頭,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沒好氣道“還阿孃一樣……他纔到大祭司身邊的時候啊又瘦又小,乾巴巴的,身上還都是傷,就剩一口氣了,大祭司白天夜裡的照顧他,把他救活了,養大了,唉,他竟然不願繼承大祭司的衣鉢,大祭司該有多傷心啊……”
白露也面色沉重的點頭道“大祭司說自己累了,希望天涯長老出任祭司,天涯長老卻總以自己要去中原爲由離開這裡,阿孃,你說,天涯長老是不是因爲想他的族人,所以不願意留在我們這裡做祭司?”
婦人搖頭“不要胡說,天涯長老不是這樣的人。”
“嗯……”
小姑娘嘟着嘴,神情有些不悅,似乎在這些人的心中,對長老和祭司有一種天生的崇拜之情,就如天涯所推崇月神一般,這是一種信仰,這種信仰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做這月神的子民,臣服於他們,彼此相安無事於這片世外桃源。
方白就這麼在白露的家裡坐了一天,直到入夜,月色高懸,清輝如水,羌夷氏的族人們便在遠處祭祀臺的地方燃氣熊熊篝火,照亮了月神的石像,那些白日裡普通的草環到了晚上也散發出瑩瑩白光。
白露拉着方白像一隻小鳥一樣在人羣中奔走歡呼,向方白介紹着自己的朋友們,一會的功夫方白就覺得自己確實老了,和這些年輕人在一起,她居然連跑跳的力氣都沒了。
羌夷族的祭祀臺建在月神石像的腳下,從祭祀臺的方向可以看到天涯居住的竹樓,就在方白想着自己要不要回去一趟和天涯說一聲的時候,就覺得肩膀被人一拍,她回頭一看,男子身着羌夷族的短衣長褲,上面滿是月桂的暗紋,不是天
涯是誰。
“你怎麼找到我的?”
原來方白爲了避免自己真被晃散了一把老骨頭特意以尿遁躲了起來,她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就坐在了一棵高高的樹上看着過年的羌夷族人。
天涯笑道在“想找,自然就找到了。”
好吧,這個男人總用一些自己所不知曉的特殊能力,方白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遂也不甚好奇。
天涯坐在她的身邊,周身沐浴着如水的月光,才真如那下凡的仙人一般。
此時高高的祭祀臺周圍燃氣了數座篝火臺,圍繞着祭祀臺,擺放着弧形的桌案,一圈又一圈,家家戶戶都忙碌的趕來,將自己親手做的美食擺放桌案上祭祀給月神。
“月神真幸福。”方白由衷感嘆。
“月神也很無奈。”天涯低低一笑。
方白扭頭看向這個好看的男人,只覺得他的眸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提起月神二字的時候就如一個思念姑娘的情郎。
羌夷族的男人們突然歡呼起來,女人們也都哈哈笑了起來,孩子們則都同時向一個方向跑去,方白順着衆人去的方向看去,只見一頂竹製的小轎,由八人擡着,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難道是你師父來了?”
方白忍不住伸長脖頸去窺探轎中的人,可惜隔得太遠,轎子裡的人也都被簾子密密實實的擋了,無法看清。
天涯的雙眸也緊緊膠合在那頂轎子上,音色清泠,沉冷的令人遍體生寒“是羌夷族的族長……”
方白雖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但更是一個敏感的人,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出了他的不快,看看天涯,又看看那被羌夷族人簇擁的竹轎,微微笑了起來“原來恍若神人的天涯長老,也有自己所畏懼所憎惡的人。”
“呵。”天涯發出短促的自嘲“可不要讓月神聽見了……”
方白心情不錯的笑了起來“你擔心的不是被月神知道,而是被你師父知道吧?”
天涯沒再說話,只是忽然躍下樹去,負手緩步,向那祭祀臺的方向慢慢踱步過去,方白自言道“被我猜中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