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願意接姑娘的這宗生意,不知價錢怎麼談。”
從剛纔起,這白衣女子就沒有將方白放在眼裡,現在聽她毛遂自薦,忍不住沉下臉色蹙眉道“你還沒聽我說想殺什麼人就這般大言不慚?況且你還只是新晉弟子……”
這下輪到莫良宵看好戲了,因爲方白自來到攬月樓就沒露過一招半式,所以他也不好忖度,這位樓主武功到底如何。
方白道“姑娘若真想殺人,就隨我們回攬月樓一趟吧,就算姑娘看不上在下,樓中弟子也可任你挑選。”
莫良宵嘴角一抽“你當是逛窯子?還任君採擷?”
“我說的是挑選,你這任君採擷怎一個俗字了得。”
莫良宵訕訕閉嘴,白衣女子又道“實不相瞞,小女子沒有時間去攬月樓了,今日在此遇到二位就是緣分,既然攬月樓中少主在此,還請成全一事。”
她說着就弓腰下拜,莫良宵趕緊阻道“我這個人最恨女人求情,你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那女子聽莫良宵鬆口,喜上眉梢,“小女子先在此謝過莫少主,此事關係重大,二位明日若得空閒,能否到紫竹林後的聽風小築一敘?”
莫良宵一臉爲難,方白卻一口應了下來,今時今日,她才終於體會到一種行走江湖的快感,這般快意在王府之內是完全沒有的。
“好!明日我二人定當到訪。”
女子面露感激之色,點頭與他二人作別,飛身而去,恍若孤鴻。
莫良宵有些怪她,但耐不住她現在的身份是樓主,抱怨兩句也就罷了。
方白卻覺得他那生悶氣的樣子着實可愛了些,便在他背上拍了兩巴掌道“你不覺得今夜讓我們救了她是一種緣分嗎,而她還會告訴我們一件事關重大的大事,這難道不足以讓你好奇?”
“不好奇。”莫良宵扭頭往回走“你以爲人人都如你這般沒見過世面?武林中人總愛故弄玄虛,遇到的人多了,你也就見怪不怪了,說不定她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方白展顏一笑追了上去“那
明日與美人之約本樓主自己一人去吧。”
莫良宵白了她一眼,暗中叫道“你想的美。”
方白將笑容隱在夜色之下,一對笑渦只剩明月得窺,她有多久沒這樣笑過了?
就在追風準備去找他們的時候,她二人正好趕了回來,此時夜市已散,長街延展,夜深人靜的,兩人也顧不得和追風解釋,各自回房直接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莫良宵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有人在門外一直唸叨着一百兩,他一定能再繼續睡下去。
開門,一腳將門口攔路的人踹到一邊“你還有完沒完,銀子先欠着!”
追風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追上莫良宵嬉皮笑臉道“樓主說昨晚你們去賺銀子了,少主既然有錢了,何不先還債呢?”
莫良宵額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洗漱完畢直接衝往樓下。
“方白!你這丫頭和追風亂說什麼?小爺哪來的銀子?莫不是要我賣身還債?”
他聲音本就洪亮,這麼一嚷嚷,整個一樓鴉雀無聲。
正值午膳時分,客棧一樓人滿爲患,四處飄蕩着酒香,油香,米飯香,更有吃客吵嚷小二奔走一片嘈雜,突然變的這麼安靜方白還真有點不習慣起來。
“你可以叫的再大聲點,”方白真恨不得不認識這個人“看看有沒有人願意買你的身還你的債。”
樓中有人低低的笑出聲來,莫良宵也沒想到自己聲音會這麼大,只得硬着頭皮頂着衆人壓迫過來的目光,磨磨蹭蹭的走到方白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方白麪前已經點上了一桌子菜,還有兩壺菊花釀,嘴裡咂着一隻蟹腿,吃的是津津有味。
追風也趕了來,往一旁坐了,忙不迭的給莫良宵斟酒“樓主這法子果然好,一提還錢少主起的比誰都快。”
莫良宵深知自己上當,懊惱不已,見方白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嘬着蟹腿,忍不住乾咳一聲道“你這丫頭可千萬不要誤會,小爺並非吝嗇摳門之輩,要不是手頭有些緊,別說一百兩,就是二百兩
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是二百兩,少主,前幾日您還輸給屬下一百兩!”追風提醒道。
莫良宵瞪他一眼,低頭吃菜。
“喂。”方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追風道“他不吃蟹?虧我還讓老闆選了新鮮活蹦的大閘蟹。”
追風看了一眼喝酒吃菜的少主,往方白身邊靠了靠,小聲道“少主吃蟹,也不吃蟹……”
“什麼意思?”
“少主嫌剝殼麻煩……”
追風話音一落就感覺到一束凌厲的目光好似利刃一般向自己射來,趕緊低頭將一隻蟹腿塞進嘴裡,假裝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方白一邊品着蟹膏一邊看着桌對面的男人,今日他穿的是一件素淨的藍袍,峻拔的眉眼永遠帶着不屑和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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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自己在看他,還會擡頭瞪自己一眼,方白忍俊不禁,這個男人看似瀟灑飛揚,有時卻又好像一個孩子。
“小爺自知長相英俊,但你總這麼盯着看,自己不會害臊嗎?”
方白擡手,將剝好的蟹肉放到他面前“我只是想知道你嘴角的口水什麼時候能滴下來。”
莫良宵趕緊擡手去擦嘴,卻驚覺自己上當了。
追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待碰上少主要殺人的目光,他又趕緊低頭默唸: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
“金秋蟹肉配菊花釀,再好不過。”方白示意他嚐嚐。
莫良宵倒也不客氣,將面前的蟹肉吃到嘴裡又喝了一口甘醇菊花釀,點頭道“京中有這麼好的酒不足爲奇,怎麼還有這麼鮮美的蟹?”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這蟹可都長在南方水鄉,尤以平江府陽澄湖大閘蟹最爲出名,而南方澤國距此少有千里之遙,哪來的活蹦大閘蟹。
“有銀子,想吃什麼吃不到。”方白一邊說話一邊舞動着手上的小鉗子,手指靈活的肢解着一隻鮮紅大閘蟹“京中顯貴不計其數,有千里單騎送蟹的,也有水路帶着水或冰送蟹的,小小一隻蟹送到京城來身價翻上百倍也不足爲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