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忘情水一愣,道:“若是國師想要的話,就贈給國師罷。”
“本座不要。”國師的綠眼睛沉沉的:“除非,你親手餵給本座喝下去。”
說着,將那忘情水擱在了桌子上,道:“本座等着那一日。”
門關上,傀儡卻嘆了一口氣。
我笑道:“怎地,你倒是也心疼起國師來了?”
傀儡上面有我的指甲和頭髮,能替我看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她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孔憂戚戚的,只搖了搖頭。
我接着問道:“這幾日,我一走,國師肯定來了罷?是不是大發雷霆,要尋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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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聽說你給關在了這個地方,當即就來了,看着我只是笑。”傀儡答道:“笑的好像還很高興,說,沒有真的得桃花瘡,就好。”
我心裡微微一動,實在想不到,國師那種人,給人騙了還要高興。
“喂……花穗,今日裡,你可好些不曾?”小窗子外面,是詩語的聲音。
我忙收起了傀儡來,揚聲道:“身上的斑點下去了,詩語,你請太醫過來,我該是要痊癒了。”
“當真?”詩語一聽,高高興興的便應了下來,忙去請太醫來了。
太醫在窗口,畏畏縮縮的不敢進,不知道詩語用了甚麼法子,這纔將太醫給逼進來。
我忙道:“太醫只管放心,現如今,花穗真真的再沒有了那斑點了,斷然不會叫太醫也隨着受苦。”
那太醫滿臉苦澀的走到了我身邊,見了我的面孔真的恢復如初,這纔像是吃了一驚,忙搭了脈,一臉驚奇:“真的……真的全數沒有了……”
詩語大喜,忙道:“怎麼樣,還能騙了你不成?花穗素來福大命大,這也不算什麼,你給她瞧好了,堂堂的六品掌事,又是太后娘娘心尖兒上的寵,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
太醫忙連連點頭,卻是一臉的疑惑,喃喃道:“可是……倒像是周身虛弱至極,受過內傷纔好似的……”
“花穗整日躺着,能受了甚麼內傷?”詩語啐道:“太醫可萬萬莫要胡言亂語,到時候耽擱了病情,須得跟着沾包。”
我忙道:“詩語,太醫說話,肯定有太醫的道理,咱們又是外行,全權教太醫做主便是了。”
詩語這才頗不服氣的收了聲。
那太醫望着我,眼睛滴溜溜的直轉,準時心內疑惑,又不敢問,這才自開了方子,我瞧了一眼,果然也開了補氣養血,醫治內傷的藥材。
太醫去了,教學徒煎藥,詩語素來膽子大,也不怕我傳染了甚麼,親親熱熱的坐下來,道:“這幾日,可教人急死了,總聽見你哼哼唧唧,愛答不理,了;來來回回,總共答應下來的也只有那幾個字,怕你熬不住,想不到,還真的好了,太后日日問起你來,只可惜偏生是這樣的病,沒法子教人來瞧。”
我笑道:“我這個人,起死回生慣了,鬼門關都要走熟,小鬼們瞧見
了我,還要道一聲‘熟人’呢!無妨無妨,大概我註定了,是一個長命百歲的。”
“這個時候,滿口裡還只是胡說,”詩語笑道:“你呀,還是仔細些,運氣再好,終究有用完了的時候。”
我笑道:“現如今好不容易活下來,自然更惜命了,對了,我在這裡躺着幾日,宮裡可還安生?”
“安生是安生……”詩語低聲道:“不過,太后娘娘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你,可是眼睛瞧着的方向,又不是鳳飛殿。”
“我何德何能,斷然不會叫太后娘娘掛念成了那個樣子。”我問道:“那,你可瞧見了,太后娘娘觀望的,是哪一個方向?”
“西南方向,”詩語低聲道:“那裡也沒有什麼旁的要緊的地方,但是我打聽了一下,皇陵,就在那西南方向。”
“皇陵……”我皺眉道:“怎地,太后娘娘惦記着皇陵作甚麼?”
“皇上的皇陵和太后娘娘的皇陵早就修建好了。”詩語道:“誰知道呢……聽說以前先皇還有過遷徙皇陵的打算,但是最後還是作罷了,也不知爲什麼,一般皇家的陵墓,肯定堅固萬年,入土爲安,怎麼會想遷徙,教人想不通。”
皇陵該是一個皇室的龍脈所在,輕易遷徙,可是要出大問題的,我問道:“那,你聽說過沒有,先皇要將那陵寢遷徙到了何處去的?”
“說來也巧,”詩語道:“正是太清宮的方位呢!”
太清宮左近,乃是三界的一個交叉口,風水上喚作玄陰地,是以陰氣襲人,很容易招致了妖鬼作亂,皇陵遷徙到這裡,是要天下大亂,還是以天子之氣鎮壓玄陰氣?
“這些事情,橫豎太后沒說,也許是我想的多,”詩語忙道:“跟你也沒關係了,我今日裡,倒是過來的時候,正碰上了大師哥,大師哥所幸十日之內,得到了那玉璽,真真是個可喜可賀啊!”
我笑道:“甚麼喜什麼賀,玉璽是尋得了,可是魘門尚且不曾斬草除根,且魘門後面,還不知道牽扯了多少這個那個的異事,計較起來,沒完沒了,也許大師哥也要頭疼的。”
“魘門那些個魘人,傳聞的確實厲害,那一日祈福,使用的妖怪全數都不好對付,” 詩語皺起了眉頭來,道:“你快快好了,跟大師哥一起對付纔是,不過,又是百花神教,又是三王爺,真真是要將人給劈成了三瓣兒也不夠用的。”
“事情總要分一個輕重緩急,”我望着小小的窗戶外面的藍天,道:“也有可能,太后遇上了麻煩事,等我全好了,倒是要教我去做呢!”
“給太后辦的事情,準倒是比幫着皇上辦事風險小一些,”詩語嘆道:“甚麼家國江山的,聽着便是頭疼,咱們不過修道捉妖的,這個也要動腦筋,那個也要動腦筋,陰謀詭計那樣多,沒的麻煩。”
“是啊,麻煩啊麻煩,真真不知道,這個事情什麼時候,是一個頭。”我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去。
因着太醫許自太后那裡得了吩咐,給我的藥材俱是珍貴稀有的,一樣一樣,價值千金,吃下去見效神速,一日一日,也就慢慢的見好了,靈氣和力氣逐漸恢復過來,終於能重獲自由了。
跟皇上歸還玉璽的事情因着並沒有在場,也不知道死魚眼和國師怎麼跟皇上說的,過了些時候,完全痊癒了,太醫替太后傳旨,教我收拾收拾,重新自那偏殿裡面出來,回到了太后的宮裡繼續做掌事。
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自然便是去拜見太后了,隔着那一重一重的珍珠水晶簾子,不知爲何,總覺得太后望着我的笑容有一點變味兒,卻看不出來,究竟是哪裡變了味兒。
“花穗,現如今大好了麼?”太后不怒自威的問道。
“多謝太后娘娘,花穗現如今已經十分康健,全數是因着太后娘娘恩寵,這才救下了花穗一命,猶如再造重生,花穗感激不盡。”
“你一直是個明白事理的孩子。”太后望着我,笑微微的,卻教人不敢跟着笑,又不得不跟着笑:“多謝太后娘娘誇獎。”
“很多時候,年輕的時候做出的決定,過幾年就會反悔,雖然聽年長你一些的人說的話無趣,也許反倒是能少走彎路。”太后一面品着香茶,一面跟我這麼說着。
我的忙磕頭道:“太后娘娘說的很是。花穗年紀小,很多事情不大明白,幸虧太后娘娘賞識,叫花穗受益良多。”
“你明白便好。”太后的鳳眼遠遠的望着宮牆之上四四方方的藍天,淺笑道:“其實,這一次哀家等着你好,也等了一段時候,本來便有事相托,偏生你卻給病了。”
我心頭一緊,果不其然,太后這也算是一個早有打算,忙跪地道:“不知太后娘娘有何事使喚花穗去做,只有能給太后娘娘辦事,花穗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你倒是有心,”太后望着我,道:“其實,你當一個掌事,未免有點大材小用了。”
“花穗惶恐……”我忙叩頭道:“花穗不敢當……”
“沒事,你無需惶恐,不僅沒做錯甚麼,反而做的很好,”太后半閉着鳳眼,道:“正是因着你做事做得好,哀家才覺得,你應該,往更需要你的地方去。”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教哀家困擾了很久了,但是哀家,總尋不得合適的人手去做,一直以來,深受其擾,”太后的鳳眼裡精光四射:“但是你好像,正能擔當着一個重任。”
“是……”我只得答道:“請太后娘娘明示。”
“不瞞你說,”太后又品了一口香茶,道:“哀家希望,你能幫着哀家尋覓到了一具葬在了那皇陵之中的屍首,挫骨揚灰,教她永世不能超生。”
“誒?”我瞪大眼睛:“太后娘娘的是想要……”
“那件事情,你幫着哀家做成了之後,哀家厚賞,”太后答道:“教你做一個女尚書,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