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之秋
慕容蕪心裡暗暗覺得好笑,既然她如此大費周章的是爲了嫵妝,鬥彩大會在即,那倒是不如讓她幫忙找到遺失萬古山的胭脂淚。
到時候她只說拿回去配製,便可以交給白玉之,而至於嫵妝的方子,她雖然果真是不知的,但小時候她曾聽母親說起,其實嫵妝只是一種很美的妝容,並無世人所說那般神奇的力量,既然如此,白玉之化妝術那般高明,只令他到時果真爲雲妃配製一方上好的胭脂,也算報答了她的救命之恩。
一舉兩得,她救她並沒什麼好心好意,那麼她的報道也可以摻雜些別的吧?
慕容蕪看看凝思的雲妃,提點道:“娘娘,當時我在萬古山,聽聞那尼姑將胭脂淚藏在青雪峰頂,那上面常年積雪,甚是兇險……”
“珍貴之物,自不會唾手可得……”雲妃似乎動了心,亦相信了,“白少夫人,若我差人尋到了胭脂淚,你可能爲我配製嫵妝?”
慕容蕪點頭道:“自然,民女亦要報答娘娘救命之恩。”
雲妃開心的笑道:“如此,少夫人真是痛快人。”
慕容蕪尚不及言語,只聽殿外有人通報:“皇上駕到……”
這一聲,令慕容蕪一驚,雲妃似安撫般拍了拍她的手:“少夫人……”
她安和的微笑,慕容蕪看向她,她已迎出去接駕,慕容蕪亦跟了出去。
“參加皇上……”雲妃低身拜倒,慕容蕪亦跟着參拜,“民女參見皇上……”
李銘輔看着她,今日的她,着了水粉色流紗裙,未施粉黛,卻顏色照人,全然沒有了柳寧宮時的蒼白憔悴與暗淡。
他一時出神,雲妃忙自行起身,走到李銘輔身邊:“皇上,不是說晚點纔來?”
說着她向李銘輔微微示意,李銘輔方回神說:“嗯,今日國事不多,便早來了,想不到……少夫人也在。”
他的口吻冷冷的,雲妃則拉着他,笑着說:“這不是想向少夫人請教些化妝要訣,沒想着皇上這就來了。”
李銘輔坐到正中央,看着慕容蕪:“無礙的,你們聊着,朕聽着也當解悶。”
慕容蕪並不擡頭看他,只是聽着李銘輔的聲音,她的心裡邊有莫名的抗拒感,恨不得立時離開了。
“既然皇上與娘娘有事,民女便先告退了。”慕容蕪低身說。
“急什麼?也該是午膳時候了,便留下來用膳……”李銘輔話音才落,雲妃便道,“想必少夫人亦有事忙,這不是鬥彩大會在即,少夫人身爲白家采女,忙裡偷閒的來聽妾囉嗦幾句,已是難得了。”
李銘輔凝眉看向她,雲妃卻笑得用意。
慕容蕪立時道:“謝娘娘體恤,可爲娘娘分憂,是民女福氣。”
說着,慕容蕪向二人施禮而去……
才踏出安寧宮門口,李銘輔便甩袖而起,瞪向雲妃:“爲何不留下她?這……可與你當初所說不一。”
“皇上,您急什麼?”雲妃鎮靜道,“所謂欲速不達,您之前之所以令慕容蕪抗拒,便是因爲過於急切了,還不曾得到她的心,便急於得到她的人,只會令她反感……”
“心?”李銘輔冷冷一哼,“她的心,在白玉之那!”
“皇上,這可不像您說的話呢。”雲妃緩緩起身,走到李銘輔身邊,看着他,“皇上,別急,慢慢來,一步步的……妾總能令您達到目的,這不……您也看到了,妾可以令她來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後便無需皇上下旨,我想這之後,只需小碧前去,便可以了……”
“你這般自信?”李銘輔看着她。
“自然,皇上不信?”雲妃媚眼微挑。
李銘輔挑脣笑道:“朕,便信你這次,若是此番你令朕達成所願,皇后之位非你莫屬!”
“皇上,妾一定不令您失望……”說着,雲妃悠悠然笑着。
李銘輔亦知道,雲妃是有手段的女人,他看着大殿門口,慕容蕪,朕一定要讓你知道,只要是朕要的,便沒有要不到的……
………
慕容蕪回到白家,還閣樓庭院中,白玉之烹一壺冷菊香,淡淡茶香與菊香四溢,滿園秋色頓時成景。
秋風掃葉,秋葉如娑,沙沙的是天地間和諧的音律。
白玉之沒有着白衣,而是青衣一襲,長衫落落,靠在躺椅上,微微閉目,慕容蕪站在不遠處正要過去,卻覺着這個畫面甚是美好。
從前在家,她常以畫畫爲樂,若是此時手邊有筆墨,她一定將他畫下來。
白玉之的美好,並不僅僅在於他俊美的容顏,而在於他周身所散發出的淡泊氣息,和冷豔氣質。
女人冷豔是距離,而男人冷豔卻可是驚豔。
至少她是這樣認爲。
“你要站那看我多久?”白玉之的聲音忽然慢悠悠的傳來。
他依然閉着眼睛,似在養神似的。
慕容蕪一驚,隨即挪動了腳步:“誰看你?我纔剛來。”
白玉之依然閉目養神,脣角卻依稀帶笑:“看就看嘛,我們是夫妻,難道還不許你看了?”
慕容蕪臉上頓時燒熱,支支吾吾也沒說出一個字來,她坐在他身邊的靠椅上,倒一杯茶,掩飾被說中心思的尷尬。
哼,真是討厭,記得從前,她就是這麼討厭他的,可是爲什麼……
她想着,不經意間,便側眸去看他,正巧遇着白玉之睜開雙眼,秋陽如燒,照進他清澈眼眸,似一泓江水流淌而過,令人心神盪漾。
慕容蕪連忙避開雙眼,猛然將一大口茶喝下去。
白玉之忽然朗聲笑了起來。
慕容蕪轉眼看他,他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一樣,慕容蕪將杯子往桌上一放:“你……笑什麼。”
“沒……沒什麼……”白玉之止住笑意,拉她到自己身邊,擡頭看着她羞紅的臉,“你幹什麼?突然對我這麼扭捏?”
………
晚了點,嘻嘻,明天開始每日三更^^